道明越是如此轻视自己,摩诃萨越是愤恨。
眼见众人开拔,周围再无旁人,摩诃萨便用极低的声音道:“你一口一个佛祖的叫着,好亲切啊。我料想,第一个起幺蛾子把不灭老祖称佛祖的人就是你吧。”
“没错,就是我!”道明坦诚道。
“呵呵,你未免太急功近利了!”摩诃萨低声道:“这天下,怎么可能有两个佛祖呢?你就没想过,万一有朝一日,此大计不成,你的退路在哪?”
“呵呵,既然从我师尊那里出来,我就没想过退路。”道明道:“我知道你心里怎么想的,无非是两侧押宝。这边,你主动靠近,若是不灭佛祖成了,你就是功臣。而那边若是如来出手了,你则可以上称,自己是随师而投,把罪责全都怪在你师父头上,我说的没错吧?”
摩诃萨瘪瘪嘴,没开口。
道明则冷笑道:“我告诉你,这世间就没有一成不变的跟随,所以,投降和投诚都不算什么,良禽择佳木而栖,贤臣择明主而仕,但是,唯独那种三心二意、朝秦暮楚的人才最可恨。摩诃萨,我劝你一句,千万别作死。我道明不是个东西,连入门恩师都背叛,但我很清楚我自己要的是什么,为了这个目标,我可以不惜一切。可你,呵呵,但凡你生出这种两侧押宝的想法,就注定了,你必死的最惨。”
“你……”摩诃萨大怒道:“你敢咒我?信不信我把你……”
“把我怎么着?”道明冷笑道:“还以为你是金刚手的侍僧,我是地藏侍僧,你是金系菩萨的尊者,我是藏门菩萨的尊者就压我一头?告诉你,这里是新猎场,老子不矮任何人一头。你再敢放肆,说这种大不敬的话,小心我现在就办了你。”
“就凭你?”
“对,就凭我!”道明大喝一声:“来呀!”
一声令下,这几百顿时站住身,齐刷刷聚在了道明的身后。
摩诃萨顿时又是一愣。
道明则俯身贴耳道:“听见刚才佛祖的命令了吗?让他们跟随咱们两个出发,但你必须回来。言外之意他们都懂,你难道不懂吗?”
摩诃萨看着这些人站在道明身后才明白,此行自己是被监督的那个……
“走吧,摩诃萨菩萨,但愿咱们在黑树林里能碰见几个鬼兵。”道明道:“放心,在大是大非上,我不会打击报复,毕竟,咱们如今是同盟者,应该同仇敌忾,所以,但凡在那黑树林里,能碰上十个五行军的阴兵妖兵灵兵,都算你没撒谎,咱们回去一起复命,如何?”
摩诃萨抿了抿唇,不知道该说了什么了,他不相信这个道明会有这么好心眼。
“怎么,以一当万你还不知足?”道明微微一笑道:“好吧,那就这么办吧,只要黑树林里碰见三个披坚执锐的阴兵,都算你带回来的绝密信息是真的,我绝对不会朝佛祖告发你。”
道明的话让摩诃萨听起来如此扎耳,厉声道:“老子用不着你假惺惺,就好像我真的撒谎了是的。咱们是真是伪,黑树林见。”
“既然如此,那就拭目以待吧!”道明幽幽道:“不是我打击你,你和罗卜才加过几面,我就不一样了,我和他打交道多次。就我的认知里,罗卜的后脚跟上都长着心眼,他若是能让你听见他的绝密部署,那就怪了。你,这次百分百的玩脱了!”
两个人谁都不在理谁,加速朝两城三河地带狂奔。
一路畅通无阻,涉过阴阳河没多久,毗连在黄泉路一侧的黑树林就出现在了眼前。
望着一望无际的黑树林,道明风轻云淡,一脸笑意,倒是摩诃萨,内心里还真是有点慌张。
万一真的是罗卜做局,自己岂不是失信于不灭?
这不灭向来是凶狠手辣,连吴杨超和帝俊这样的人犯了错误都不留情面,自己会不会……
“摩兄,请吧!”道明一伸手,五百修行者便跟在道明的身后,挺进了黑树林。
摩诃萨只能赶紧跟上。
可是,只走了几分钟,摩诃萨就心里没底起来。
虽然这黑树林犹如一片黑海,可到底是十万阴兵埋伏其中,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
众人一路朝东,然后在迂回折返,足足花了将近一个时辰,不要说阴兵了,连一个游弋在其中的亡魂都没见过。
“摩诃萨,你还有什么说的?”
摩诃萨心中慌乱不已,自己辩解道:“不对,这黑树林历来都是那些不能轮转的恶鬼栖身之处,为什么刚才一个都不曾碰见,越是这样,就说明,里面绝对有大军埋伏。”
“呵呵!”道明冷笑道:“你还真是不食人间烟火啊。冥界自神魔大战一来,历次战乱都在冥界开战,尤其是王党圣党、五行军之乱,以及这次的各界修行者大聚会,早就将冥间能征的兵勇全都征上去了,冥间哪还有什么游走的老鬼?”
“我不信!”摩诃萨皱了皱眉道:“这样,咱们再走一趟,如果到能远观阎罗城的时候,还是一无所获。那我……那我就承认是我被罗卜骗了……”
“好,我倒要看看,你的嘴还有多硬,我就跟你再走一遭!”道明微微一笑,道:“这次你在前,所有人,都跟在摩诃萨菩萨身后,免得一会又要找借口了。”
摩诃萨冷汗四下,硬着头皮在林子里慢慢地走,越走越心慌,越走越着急,、不禁破口大骂起来:“昆仑山的母狐狸,你躲在哪了?有本事出来见一见你僧爷爷。那该死的小道士,你到底躲在哪?出来,都给我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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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任由他破口大骂,黑树林里,除了风声还是一无所有。
最终,所有人还是达到了黑树林的东端,放眼一瞧,阎罗城就在几里之外了……
“摩诃萨,你丧心病狂,说,你是何居心?”道明冷声道:“走,随我回去吧,佛祖还等着问话呢!”
道明的这声怒吼,让摩诃萨浑身一颤。
一想道刚才那万人的眼睛都落在自己身上的场面,还有不灭意味深长的话,摩诃萨心头一动,突然朝着忘川河畔冲了过去。
“摩诃萨,你要干什么?”道明怒道:“你敢不回去复命?”
摩诃萨大声道:“告诉不灭老祖,我……我没有撒谎,我也不是背叛,我……我现在就回到阎罗城去,势必要给他挖点有价值的消息。”
“你给我回来,否则,我会朝佛祖禀明一切!”
“恕难从命,回去,回去他们会让我死,那我死的就太冤了!”摩诃萨带着哭腔道:“道明,你要是够意思,就看在同是僧人的面,回去告诉不灭老祖,我……我真的没有三心二意啊……我……我先走一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