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道:“你还记得我给你讲过的那个《井中水鬼》的故事吗?”
“记得!”我淡淡道:“小沙弥夜梦井中有水鬼,不听佛祖劝解,最终跑去窥测,结果自己翻身落入水中,成了水鬼。”
菩萨点点头道:“是啊,我曾经和你说过,人的执念其实是双刃剑,有时候,他带着你走向巅峰之塔,可有时候他也是一把罪恶的手,拉着你走向深渊啊。”
我咧嘴一笑道:“菩萨,我已经输光了所有的东西了。那时候我都不怕,您觉得我现在会怕吗?我坚信,我不是那个没事找事的小沙弥,但我也不允许我的井里有鬼。”
“你呀,这就是贫僧喜欢你之所在,从不知道胆怯为何物。”菩萨摇摇头道:“可是,你需要知道,这次你所面临的对手,绝非以前那些人可比。”
“我明白菩萨的意思!”我正色道:“如果我执意坚持下去,那我的对手,恰恰是刚才所述的那两位老祖。一个不允许我继续破坏他的天治神话,另一个既然已经不看好我这匹马,那他也不会允许我继续出现在和夜摩天罗一争胜负的路上。他只允许自己人治的理念里有一个英雄人物,鬼医罗卜在他心里已经失去了价值,反倒是长着和我一模一样面孔的夜摩天罗现在更像是一匹黑马。”
“所以,你怕吗?”菩萨幽幽道。
“怕!”我正色道:“在西海底,目睹了元龙残魂被一击致命的时候我就怕了。元龙元魂,尽管是残魂,可那毕竟是先天神兽之首,它都被一拳击毙,由此可见,那只大手掌的主人会有多大的修为。恐怕,搬山移海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可是,人不能因为怕了就认输了。命很重要,可对于一个人来说,有太多比命重要的东西了,这其中就包括一个修道者的尊严。我师父悬壶老人说过,重医医世,这世道病了,我们鬼医不出手,那岂不是真的没有人站出来了?”
菩萨没做声,将禅房里的所有油灯都拨了拨,整个幽祟的禅房顿时亮了几分。不过,这房间一亮,我发现屋子的角落里正有几只大蛾虫堂而皇之地吮吸着香油。
“菩萨,你看,这禅房总得有人拨弄亮堂喽,否则,谁能知道,这角落里还趴着几只偷油的虫子啊!我说的是不是挺有道理的?”我似有所指地说着,上前抬起脚来,啪啪两下子,将那蛾虫碾成了稀巴烂。
“别,别伤他们!”菩萨惋惜一声,叹口气道:“阿弥陀佛,万物皆由本性,你又何必要他们性命呢。”
“你不杀,是因为你是和尚,我杀了它们,是因为我是鬼医,是修道者。这世界上,总得有人吃斋念佛,有人操刀问魔,您和我都没错,我不拦着您,你也不用拦着我。对不对?”
“唉?你小子说的有些道理。”菩萨一笑道:“是啊,我又何苦勉强于你?”
“所以啊菩萨,咱们各修各道就好。”我走上前,低声道:“我呢,把那黑莲所生的小像带回来,绝没有怀疑和威胁您的意思,但是,我相信你心里比我清楚,为什么那家伙会搞出一个黑莲来。无非有二,离间我和您的关系,同时,将您也来下水,让您坏掉名声,彻底从冥间退出去。所以,在某种意义上,您现在也不是一个置身世外的人,你也无法独善其身了。”
“呵呵,世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我不在乎……”
“您不在乎,可佛在乎,换句话说,你可以不在乎自己的声誉,但佛教在乎。您不希望自己苦苦经营的撕裂地狱,从此化为虚无吧。更不希望佛国从此退出东方和三界吧?”
菩萨沉吟片刻,一笑道:“你小子不单单狡猾,还能言善辩。说说吧,你想要我做什么?”
“当然是希望菩萨给我指条明路了!”我嘿嘿笑道:“您也知道,那两位大佬,不是我能惹得起的。曾经不杀我,是因为他们没把我放在眼里,可这不代表以后不会杀我。如果我执意坚持下去,将什么狗屁天治人治抛之脑后,保不准他们就会对我动了杀心。我总得自保吧?菩萨慈悲为怀,不会眼睁睁看着我鸡蛋碰石头,也不会看着我被一巴掌拍死,对不对?我亲爱的无所不能的最伟大的菩萨?”
菩萨看了看我,缓缓道:“罗卜,其实,这就像是一场赌博。你非要把我拉进这场赌局的话,那我完全没有必要把筹码压在你身上。就算不灭把我也当做对手,我没法押注在吴杨超身上,那我可以和鸿钧老祖一样,压夜摩天罗胜啊,我为什么要放弃两个现成的潜力股,而选择你这个风头已过的绿跌股?”
“呵呵,因为很简单啊,您是一点点看着我成长起来的。这期间或许有一段时间,你也不看好我这各跌破发行价的股票了,但你现在一定又重燃希望了。因为,我破产重组了,我赶走了不良资产,重新拿回了自己的百分百股权,我还拉来了鬼容区、狐祖、元龙的投资,我能创造无限可能。您投资我,没错。”
“哈哈,阿弥陀佛,你个小精灵鬼!”菩萨点点头道:“你说的一点都没错,好吧,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我兴奋一笑,唱道:“等了好久终于等到今天,梦了好久终于把梦实现,前途漫漫任我闯幸亏还有你在身旁,菩萨,您赶紧说吧,你只管重仓买进,若是砸了盘,我把命兑给你!”
“我不要你的命,我不要你一路红下去,更不需要你开盘就是一字板,只要你能不亏本就行!”菩萨压低声音道:“你若将六德归位,必……”
“菩萨,你耍我?”我傻眼了,无语道:“怎么转了一圈,又扯回来了?这六德归位的事咱们不是捋清了吗?不管是鸿钧老祖还是您,当初给我这么个线索,不就是稳住我的权宜之计?”
菩萨讳莫如深一笑道:“你到底听不听我说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