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谜案重解揭隐微

《岂云归处有灵山》全本免费阅读

烛光幽影,从厢房的花窗间透出点点光亮,几个身影隐约映在窗上。先前遇到裴秀三人的巡逻侍卫,心中仍有疑虑,便着一队人马又返回淑秀园里查看。

只是他们刚一踏入,就见莫灵杉二人的厢房烛灯忽地一灭,裴秀屋子也是漆黑一片,整个淑秀园寂若死灰一般,只好在屋外巡视一圈,直到没发现什么异样后才离去。

“走了吗?”莫灵杉站在暗处,伸手揉了揉左眼,这几日每当入夜,她总觉得眼睛不太舒服。

等事情过去,得回村里让祖母看看眼睛,她总有种不好的感觉。

只见门下方面对面蹲着的莫晚芙和阿垣,皆是侧耳仔细听了一会儿,确定屋外没有声响后阿垣才松了口气道:“唔,好像是走了。”

说罢,又惭愧地将头埋了起来,不敢去看面前气鼓鼓的莫晚芙。

阿垣咽了咽口水,苦笑道:“两位姑娘,在下真的不是故意吓到二位的。”

实在是,身体没恢复好,反应不如以前,竟未在莫晚芙发现他之前遁走……这要是让爷知道了,少不了又是一顿骂。

“罢了,”莫晚芙眼眸一翻,白了他一眼道,“云先生派你来做什么?”

阿垣一噎,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总不能直接告诉她们,王爷是对莫灵杉起疑,觉得她有秘密瞒着,所以派他来监视的吧。

“先生他……需要人照顾。”见莫晚芙怀疑的眼刀递了过来,阿垣紧张得脱口而出,说完便后悔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派在下来问问,灵杉姑娘明日能否早点回去?”

此话一出,空气瞬间安静了几分,月光凉凉地洒进屋子,虽照不真切,但也知两个姑娘此刻的表情十分难看。

“咳,垣公子你扯谎也有点谱……你难道忘了,姐姐会去照顾云先生,就是因为你当时受伤了呀,”莫晚芙都懒得揭穿他,“放心吧,我们真的只是留下来陪三姨娘的。”

“不过……”眼见阿垣神色窘迫到极致,莫晚芙抬眸与莫灵杉对视一眼,见她缓缓点了下头,便敞开说道,“今晚我们也确实有发现。”

说罢,便将夜里在祠堂遇见裴秀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只是将两人查探俞夫人尸体的过程隐了过去,只说是跟踪裴秀进的祠堂。

将这个告知阿垣,至少他能坦然回去复命吧。

“明日裴秀便要回乡了吧,这一路可真远,听说怎么也得半月有余才能抵达?”气氛缓和了些许后,莫晚芙感叹道。

“是的,快马加鞭也得十多天吧。”阿垣琢磨着探听到的消息,表情严肃地点点头。

像这种远嫁过来做妾的,要不是俞府被灭门,想来到死也不会返回故乡的。

“这离家也太远了,逢年过节归乡省亲都难吧,俞夫人又是那么跋扈的个性,”莫晚芙撇撇嘴,伸手抓住莫灵杉的手臂轻轻摇晃,冲她眨了眨眼睛,揶揄道,“姐姐以后可别嫁太远,最好呀,是找个咱家隔壁的,你说呢?”

莫灵杉咬牙嗔白了她一眼,不置可否,眼皮却是忽地一颤,嘶得一声疑惑道:“俞平当年是去海州城做生意吗?”

“不对吧,我记得俞夫人是不让俞平插手俞家生意的。”莫晚芙回忆了下那日宴会打听到的消息,“俞家各铺面生意都掌握在俞夫人手里,两个姨娘也只是帮忙打下手。”

“那他当年为何独自前往海州城,还带回了裴秀?”

“这个……倒是没听说缘由。许是去游山玩水了?”

阿垣一听,陪着笑脸:“在下调查过,那年俞平是为了将母亲遗骸送回海州故里。”

“俞平母亲本就是海州城人,早年嫁给了城中崔家二少爷。但听说是间接害死了夫君,被家族视为不祥之人,留了一命连同儿子一并被驱逐。”

“崔家强势,俞平外祖父一家不敢得罪,才狠心弃了母子二人。”

“你们别看俞平如今这般不起眼的模样,据说他年少成名,吟词作曲颇有大家风范,在海州城也是风靡一时的少年郎。”

还有这事?莫灵杉听得一愣:“所以,他原本应该叫崔平?”

“其实……是杨平。”阿垣顿了顿,却见两女在听到他说出这个名字时,顿时如晴天霹雳一般呆住了神色。

不知发生了什么,阿垣只好小心翼翼地解释,“他母亲姓杨,在被逐出家门后,他便随了母姓,之后不知为何母子俩来到了封灵城。与俞夫人成亲时,便是以俞杨两家的名义。”

这也多亏了初到封灵城时,云先生安排他将城中世家豪族暗地调查了一番,才窥见诸多豪门秘史。

熟悉的姓氏仿若在莫灵杉脑中轰然炸开,心咚咚咚地狂跳起来。看向莫晚芙,与自己分明想到了同一处,那个灵牌位。

杨雪格,牌位上裴秀娘亲的名字。

这么巧吗?两人的娘亲都姓杨?杨姓也并非海州城的大姓呀……

倘若不是呢?若杨雪格,不是裴秀的娘,而是俞平的娘呢?

似乎很多事就说得通了。

“垣公子,你是不是有徐大人的通行令?可否带我们出城一趟?”莫灵杉当机立断,看向不知所措的阿垣,目光急迫。

“这么晚了要去哪?”

“俞家马车倾翻处,”莫灵杉沉声道,“我怀疑,俞平没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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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昨晚我们三人连夜急驰出城,果然在马车倾翻处的山坡上,搜到了被隐藏的机关痕迹。”

莫灵杉回忆着昨夜发生的事,目光毫不畏惧地看向颓坐青竹下,一脸阴毒的俞平。

“那日城主府宴,你与小厮以二姨娘身体不适为由,驾马车将俞夫人和俞小姐挟持出城。”见俞平的表情纹丝不动,仿佛毫不在意莫灵杉的话。

“你将他们带至山坡上,在布置好的机关处提前跳了车,待马车倾翻后,你便亲手将她们杀死,伪造自己被沉河的现场,对吗?”

莫灵杉的声音很轻,只是每个字都很清晰,在场众人皆是眼神复杂难辨,目光在她和俞平身上来回摆动。

“嗬哈哈哈,故事……编得真好,但……证据呢?”俞平却是怪笑了起来,一脸不屑一顾,“哼,出城……是夫人自己……要求的,与我无关!”

“那不是他的妻女吗?为何要下此狠手?”徐时韫低哑的嗓音传来,却也是问出了周围人的困惑。

这要从,一段青梅竹马的感情说起了。

莫灵杉靠着裴秀坐了下来,先前被青竹击中的腹部正隐隐作痛,每每说话间,就有股钻心的疼痛传来,让她额头上冒起细密汗珠。

“在你还未与母亲来到封灵城前,便与裴秀两情相悦了对吧。”莫灵杉身体微微仰靠着,语调却十分平静。

闻言只见那张只剩两个黑洞眼眶的脸上有一瞬间的僵硬,而裴秀早已没了光的眼眸也多了几分阴郁。

“哼,那又如何……年少……无知罢了。”窘迫一闪而过,俞平很快便恢复了冰冷语气,只是声音愈发颤抖,混着黑液,更是浑浊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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