郗执年很想宽慰她,又觉得任何宽慰的话都很苍白无力,她的遭遇需要的不是宽慰,而是实质性的帮助。
郗执年垂眸,盯着她黯然神伤的脸:“既然是朋友,那就去找她说清楚,别让她被蒙在骨子里,仇者快,亲者痛,如果她不相信,这样的朋友,不要也罢。”
茹愿摇头:“她不可能记得,我去说,只是自取屈辱。”
“你不说怎么知道?凡事连试都不愿意试一下,那注定没有结果!”
茹愿仰起头,被郗执年眼神里的力量鼓舞:“那我去说?”
“去!”郗执年是非常双标的人,若是她找霍前程去说,他就会狠狠骂她犯贱,但换做其他人,郗执年又主动鼓励她:“看看这个朋友值不值得你结交。”
茹愿不抱希望的耸肩:“肯定是无功而返,不过你说得对,试一试还有0.00001%的希望,不试的话,那连0.00001%的希望都没有,反正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不可能更差!”
茹愿受到鼓舞,主动去化妆间找苏轻轻。
苏轻轻在化妆,很多人围着她。
茹愿便坐在旁边等,等她化好妆,方便两人说话的时候再开口。
苏轻轻看她坐在旁边看剧本,没好脸色的开口:“你在这做什么?不要以为你赢了我,我们就能在剧组成为朋友。茹愿,你给我记住了,拍戏之外,离我远点!”
茹愿悠闲的架着腿,坐在旁边的椅子上,说:“想和你单独聊聊,等你化好妆。”
苏轻轻嗤之以鼻:“我与你能有什么好聊的?”
“有人告诉我,不聊聊怎么知道?虽然我觉得,聊聊也没结果,不过无所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权当让自己死心。”
苏轻轻翻了个白眼,不再搭理茹愿。
茹愿便专心背台词,背了将近两页纸,再抬头就发现,整个化妆室内,只剩下她和苏轻轻两个人,苏轻轻已经化好妆,穿着一身朝服,是女官打扮,英姿飒爽。
茹愿不自觉被苏轻轻穿着朝服的打扮吸引,这……也太迷人了!
苏轻轻看茹愿眼底泛着狼光,迅速警惕起来:“看什么看?没看过帅哥!”
“还真没看过这么帅的帅哥。”
苏轻轻:“……”
苏轻轻不习惯和茹愿开玩笑,她冷着脸,道:“说吧,你到底找我聊什么事?”
茹愿不抱希望的开口:“五年前你还是个新人,被经纪人骗去和一个投资商喝酒,那个投资商给你酒杯里下药,你喝了之后觉得不对劲,慌乱的找借口上厕所,在厕所里你已经神志不清,逮住一个女孩对她说,送我离开这里,我会感激你一辈子!可有此事?”
苏轻轻脸色骤然一变,蓦地从化妆凳上站起来:“你怎么知道这件事?斐锦婳告诉你的?她明明答应我,一辈子都不会对外透露半个字!她竟敢背叛我?”
茹愿不答,继续问:“四年前在《江畔陌路》剧组,有一天晚上你拍戏结束,回到酒店,酒店前台交给你一个匿名信封,告诉你是有人留给你的,你打开信封一看,上面是你青梅竹马的男朋友与其他女人睡在一起的不雅照片,你气疯了,当场给男友打电话,接电话的却不是你的男朋友,电话里传来的是一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女人说:你一个没名气的小明星,挣不到几个钱还没时间陪男人,既然你没时间陪,那她帮你陪,可有此事?”
苏轻轻五指绷紧,厉声道:“闭嘴,是不是斐锦婳告诉你的?她连这事都跟你说?”
“不是她告诉我的,你在厕所抓住的女孩,是我;陪你去收拾渣男的,也是我!”
苏轻轻嗤笑:“你当我脑子不好,记不清挺身而出帮助过我的是谁?”
茹愿道:“我再说一件事。”
茹愿起身,走到苏轻轻身边,附耳对她说了一句悄悄话,苏轻轻顿时耳根红透,慌乱推开茹愿,不可思议的看着她:“你、你、这件事,斐锦婳不可能告诉你。”
茹愿不再列举下去,反正她也不敢抱希望,很多时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
茹愿最后说一句:“如果我告诉你,你记忆里的好友,其实不是斐锦婳,而是我,颁奖典礼那一天,我在颁奖舞台上忽然晕倒,再次醒来的时候,整个世界都变了……”
茹愿言简意赅的阐述事实,最后道:“……就是这样,从此全世界都将我当做十八线网红,将斐锦婳当做影后,你相信我。”
苏轻轻都听傻了:“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荒唐的事情,茹愿,你别把我当做傻子,你觉得这个世界上会有人相信吗?”
茹愿眼底闪过一抹失望,她笑,笑得挫败:“果然,我不该抱有任何幻想。有人告诉我,如果想要抓住这份友情就去尝试,如果你信,那我没有白交这个朋友,如果你不信……算了,你就当我胡言乱语。”
说完,茹愿不再逗留。
转身便朝着化妆室外走去。
苏轻轻以为茹愿要蛊惑自己,可她蛊惑得太不尽心,这么快就放弃了?
苏轻轻嗤之以鼻,正要讽刺两句,目光落到茹愿潇洒离去的背影上,不知道为什么,苏轻轻的心忽然揪了一下,仿佛远去的不是茹愿的背影,而是一份真挚的友谊。
该死的,她的心为什么如此难过?
难道潜意识里已经相信了茹愿的话?
不可能!
偏偏,茹愿步伐越潇洒,她的心就揪得越紧,心里空落落的,仿佛有什么东西若是不抓住,会后悔终生。
就在茹愿即将跨出化妆室的那一刻,她的声音再也不听使唤:“茹愿,你等一下!”
茹愿扭头,等待苏轻轻的下文。
“还有事?”
苏轻轻烦躁的抓了抓头发:“我……该死的,我的心,竟控制不住想要相信你,我是不是疯了,这么荒唐的事情,你是不是给我下了什么催眠蛊惑术?”
茹愿黯然的眸色逐渐染上了色泽,她看向面容挣扎的苏轻轻:“我给你下蛊惑术?”
苏轻轻肯定的声音:“不然我心情怎么这么烦躁?好像不相信你,我就要失去一份真挚的友谊?茹愿你快说,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你竟要我相信如此荒唐的事?”
茹愿眸色清浅,这真的是最后一遍:“那你相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