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哟哟,瞅瞅,你姑这是急了。”宁妩越是这般,宁永年笑得愈发起劲,宁妩实在受不了,恼怒的跑了。
宁妩一跑,宁永年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被悲伤所覆盖,“盼盼,你是不知道你姑姑,半棍子打不出一个屁来,不刺激她,她都不带走的。”
“这么多年,她本来早该成家了,就是这心里,有心结,觉得自己是个病秧子,又放不下来心,免得耽误了他,现在你爸爸回来了,她心结也解了,封朝阳出任务就要回来了,天时地利人和,有情人终成眷属,我还等着吃你姑姑的喜酒呢,双喜临门。”宁永年说着说着就笑了,眼里含着泪光。
杨恒瑛见此,忙将馒头递给了赵向南,给赵向南使了个眼色,赵向南秒懂,抱着咿咿呀呀的馒头坐了下来,“爹,你前几天不还在念叨馒头,现在馒头来了,你可不能厚此薄彼。”
“那铁定不会。”宁永年伸手接住了馒头,怀里的小孩软软香香的,活泼好动,宁永年凑近了些,拿着帕子给馒头擦了擦口水。
老人的精力毕竟不多,抱着馒头玩了一会,身子骨就有些受不住,馒头被抱走,宁永年松了口气,倏地瞥见和赵盼盼你侬我侬的傅延州,宁永年闷哼了声,上次儿子儿媳孙女都在,他没腾出时间来,这次,他得和孙女婿好好说道说道,可不能让孙女吃亏了。
就喝茶的空挡,傅延州被宁永年给喊走了。
直至到吃饭时间,宁永年才红光满面的下楼,赵盼盼瞧着向她走来的傅延州,疯狂朝他使眼色,傅延州但笑不语,抓着她的手只把玩。
在宁家吃了中饭,下午又玩了两个小时,一行人打道回府。
赵盼盼和傅延州没让赵向南送他们回去,顺路送到路口,两人便下了车。
昨天还风和日丽热得慌,今天就变了天,风裹挟着凉意,只穿着裙子倒是觉得有些冷,赵盼盼往傅延州身上靠了靠,“今天爷爷跟你说了什么?谈了那么久,下楼的时候爷爷那叫一个高兴。”
“秘密。”傅延州唇畔笑意弥漫,黑眸泛着亮光,应该就是两个不同身份的人为守护同一个对他们无比重要的人坚守的承诺。
“你咋还带这样的,连我都不能说,呜呜呜,傅延州你变了。”赵盼盼假哭,然后被自己给逗笑了,笑得前仰后伏。
傅延州怕她呛着,眼神时刻落在她身上,等她笑够了,将人搂的更紧了些。
“其实我挺心疼姑姑的,我希望她能顺应自己的本心。”宁妩其实挺可怜的,生长在这个家庭,小时候所承受的注定了她的选择。
在她很小的时候,就被迫承受母亲散发的负能量,哥哥的失踪镌刻在她脑子里,这成了她的责任,再后来,她长大些,母亲没了,父亲每天忙碌着,她父母双全,却没感受到爱。
缺爱的人在感情中是悲观的,她会否定自己,患得患失,自小承受的奠定了她觉得自己多余的基础,再加上心中有心结,即使沉溺其中,她心中的某个角落都会时刻提醒自己,不配得到爱,或者觉得,如果她彻底陷进去,她的依赖和沉重的爱意会给对方负担,这是个死循环。
明面上宁妩的心结解了,实际上还是深埋在她心里,解铃还需系铃人,她得和自己和解,这样问题才会彻底解决。
宁永年和宁妩心中再不舍,也没表现出来,只是,这人一走,偌大的宁家就显得空荡荡的。
父女俩相顾无言,隐约间带着唉声叹气的声音。
林璠看着,安慰的话说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这种滋味他说再多都是白搭,个中滋味,也只有自己能明白。
晚饭吃饭都有父女俩,吃的没滋没味的,宁永年勉强吃了半碗便上了楼,宁妩拿着蒲扇走到了院子里,有一搭没一搭的扇着风。
凉风习习,蚊子嗡嗡声依旧连绵,宁妩坐在石凳上,撑着下巴望着星辰遍布的天空,四周很是安静,隐约只有远处传来的打更声。
白天宁永年说的有关封朝阳的话在耳际循环,宁妩仰望天空,面色平静,心里却极为矛盾,封朝阳出任务前说等他回来要她给他一个答复,哥哥回归,她本以为水到渠成,可当退缩成了常态,这就成了她的一部分。
一方面她很想给封朝阳满意的答复,另一方面她又觉得,她已经耽误了她这么久,再耽误下去真的好吗?他人都说她生的好,出生吃喝不愁,活在蜜糖罐里,可每当夜深人静,无数负面情绪接踵而来,她期盼阳光,渴望得到救赎,又觉得她不配,无数次鼓起勇气,无数次退缩,她就像缩头乌龟般,龟缩在自己的壳里,别人来敲门,她避而不见,等人走了,探出脑袋瞧着他的背影又觉得分外不舍。
矛盾到极致。
思虑间,宁妩遮住了脸。
“阿妩,阿妩。”宁妩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混混沌沌,隐约听到有人叫她,宁妩倏地起身,转身时发现是苏念在叫她,松口气的同时,心里涌上一抹失落。
“念念,这么晚你怎么来了。”
“先别纠结这个,你先穿鞋,事情我在车上跟你说。”苏念心急如焚,见宁妩还慢吞吞的,忙拿过鞋子给宁妩穿上,拉着人就往外走。
“什么事,怎么这么急?”宁妩打开了车窗,路过拐角处的路灯,宁妩瞧见了苏念眼里的泪光,心里倏地变得沉重起来。
“阿妩,朝阳出事了,听说是为救战友受了重伤,现在在医院抢救...”宁妩望着苏念,那一刹那,她的声音隔得很远,无边无际,她脑海里一片空白,渐渐的,脑子里开始有了回声,全都是封朝阳喊她阿妩的声音,从稚嫩到成熟,他的面孔也变得锋利有侵略性起来,不变的是他的声音,自始至终温柔到极致,似是能让人沉溺下去般。
“阿妩,阿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