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招娣说完,恶意满满的望向杨恒瑛,“老二媳妇,赵盼盼你也得好好教教了,这都十六七岁了,连个火都不会烧,别家闺女这个年纪崽都有一个了,她这样子,以后嫁人了婆家怕是要踩我这老婆子的脸。”
“一个个的真当自己是祖宗,就我这老婆子是伺候人的玩意,大老爷们歇着是每天上工,工分都是满的,你们呢,一天天啥事不干,就晓得吃老本,只吃不赚,迟早要吃空切。”
王招娣意有所指,杨恒瑛也来了脾气,“那按照娘这么说,不上工的就是吃白饭,那三叔和小叔两家还不晓得吃了多少年的白饭,这不也没吃空去,赵向西和周若天天在屋里打摆子,有工不上,嫌苦嫌累,赵向北在机械厂上班,每个月工资三十多块,也莫看到他有寄钱回来,工资莫眼看就算了,指不定娘还补贴赵向北呢,我港的这些我有港莫子吗?”
“娘你硬要分这么清楚,我也不介意,既然是一屋人,那就要对得起公平二字,以前我觉得多做到莫关系,后头我才晓得人不能喂太饱,就像喂狗不能喂到撑一样,免得别啯以为是理所当然。”
“二婶,你估是骂窝里是狗。”赵安顺大呵一声,被苏秋巧捂住了嘴,赵向南狠狠瞪了一眼才安分下来,心里还颇为不服,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估种骂人的话他还是听得懂的。
“杨恒瑛,你是吃饱了撑到哩,哪个分的这么清楚了?”
“娘你可真有意思,那眼珠子瞪我们都快要瞪出来哩,还港不是针对我们?不是针对我们怎么不看苏秋巧?不看赵向西和周若?既然都到了这个份上,今天我就把话挑明了,丑话说在前头,我不占别人便宜,别人也休想占我便宜。”
“第一是工分,娘总说盼盼和向南不上工,吃白饭,要是赵向西和周若能踏踏实实的上工,我家盼盼和向南也阔以。”
“二嫂,你这说的什么话,估一大家子,还缺我几个工分?”赵向西好逸恶劳,懒散惯了,最会的就是偷奸耍滑,不仅自己,连带着周若都是如此,这个陋习已经根深蒂固,要想更改无异于是要他老命。
“哦,不缺你几个工分,就缺我家盼盼和向南几个工分了?”杨恒瑛反驳,梗的赵向西直打哈哈。
“杨恒瑛,你要真打算分这么清楚,那就分家。”杨恒瑛脱下鞋往杨恒瑛那边狠狠一摔,人没打到,反被赵向南一jio踢到了外头,啪嗒一声,正中臭水沟子。
“赵向南你个败家玩意。”
“要分家也可以,向南寄回来的钱,公账上的钱,工分,粮食,屋子,只要是老赵家的,该我们的,都得给我们一份,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杨恒瑛你想得美。”
“既然娘不同意,我就继续。”杨恒瑛淡淡折返,“第二是做饭问题,这些年来一直是我和大嫂间隔做饭,三弟妹从来就不怎么去灶屋,三弟总说三弟妹不会,就像是娘说的,不会就学,总会学会的,这做饭,就该一人一天的来,这样,也免得娘总说让她伺候一屋子祖宗。”
“二嫂,我做饭可难吃了,哪比得上大嫂和二嫂,这不是为难我。”周若爱吃不错,但她懒得出奇,最不爱的就是做饭,折腾一屋子人的话,那还不折腾死她。
“这我不介意,大嫂你介意吗?”杨恒瑛望向苏秋巧,苏秋巧本来心里积压着一肚子委屈,这么一问,立即反戈,“我哪会介意,这年代有的吃就不错了,哪里敢,况且不还有娘在,我的厨艺现在能这么好,都是娘一步步教出来的。”
苏秋巧说完还不忘埋汰王招娣一下。
周若被堵的差点心肌梗塞,求助的望向赵向西,赵向西刚想开口,便被杨恒瑛堵了回去,“三弟要觉得三弟妹辛苦,也可以自己动手。”
赵向西:怕不是活在梦里。
众人沉默,赵建华默默的抽着旱烟,就是用烟纸包住烟丝,卷成一圈,吧嗒一吸,烟雾缭绕。
“爹觉得怎么样。”
“就照你说的办,总这么懒下去也不是办法。”赵建华一锤定音,王招娣从臭水沟里把鞋都捞了上来,脚湿哒哒的臭烘烘的,外头黑,直接踩了进去,就算是冲了水,也挡不住那股子臭味。
“这样子的话,今天...”
“我先来,我是大嫂,我第一个来。”说到底,苏秋巧就是想少干点事,今天先来,就只要做一顿饭。
“先来个锤子,搞莫子乱七八糟啯,我看你们一个个都不顶饿,做个饭还推三阻四的,既然都闲着没事干,今晚上就莫吃哩。”王招娣将鞋一扔,打着赤脚头也不回的进了屋,里屋被反锁,灶屋的钥匙在王招娣手里,柜子打不开,吃了个寂寞,一时间,外头的赵家人大眼瞪小眼,干坐一团。
实在没得法子,只能在地窖里拿了红薯出来,蒸了一锅红薯。
杨恒瑛嫌干吃红薯噎得慌,就把那十几条泥鳅处理干净后,煮了一大碗汤,泥鳅吃着有一股子土腥味,熬出来的汤倒是鲜的很,就着红薯,一人一碗吃了个干净。
天际星辰遍布,蛙鸣声阵阵,吃完后各回各屋,打水洗澡,赵盼盼早早的打了热水,洗了头也洗了澡,出来时杨恒瑛正在搓洗脏衣服,洗完就挂在晾衣杆上,现在天气热,晾到半夜就干了,就是早上起来容易氲湿。
赵盼盼把头发擦的半干,拿梳子一遍一遍的梳着,头发又长又厚的结果就是梳的手酸,一不小心还容易扯到,在不知多少次扯到头皮的时候,赵盼盼涌出了把头发剪短的心思,要是可以,她这发质说不定还能卖个好价钱。
胡思乱想间,赵盼盼听见了超级响的咕噜一声,循着声源望去,赵盼盼和赵向南那双耷拉的委屈不得了的双眸对上,很难想象这种眼神会出现在人高马大的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