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碗热面汤,却被突然地端到了眼前,是杨勇拿过来给杜明吃的。
这个举动,让杜明受宠若惊,忙道:“不用不用,我待会自己解决吃饭问题。”
杨勇却一改平时不待见他的样子,殷勤地开口:“吃吧,多做了,别浪费。”
杜明还想推辞,碗就被强硬地塞进了手里。
杨勇见杜明扛不住肚,饿赏脸地吃了起来,这才略带迟疑地说道:“我刚刚想到,前段时间有个流浪汉在店外徘徊,有几次还偷过东西。”
“我老婆心好没有追究,上次被我遇见,挨了我几下,我觉得这次偷钱的家伙十有八九就是他……”
“他有偷窃的习惯,又被我教训了一顿,一定是想报复我,这才摸黑进店行窃。小杜,你觉得呢?”
原来还有这事,杜明停下筷子。
他说:“流浪汉的事,我下午就去调查看看……但现在……关于监控拍不到的死角那里,有个小铁门,听老板娘说那里是储藏室,是专门放快要过期的货品的地方。”
“我刚才观察了一下,门锁旁有几道划痕,我怀疑就是那个案犯干的,那个麻袋,说不定就是被搬进去了里面,杨老板,你应该不介意我进去看看情况吧?”
问是这么问了,但杜明丝毫没有要等待杨勇回复的意思,放下了碗筷,就朝铁门走去。
不出所料,铁门的门锁,已经被人为破坏了,只是刚才没有留意,才放过了这个细节。
接着,杜明便使了力气推开了铁门,门缝渐渐开出了距离。
可人还没踏进那个逼仄的空间,一阵恶臭就扑鼻袭来,惹得杜明一阵恶心晕眩。
混浊难闻的尸臭味,弥漫在整个不透气的空间里,久久不散。
看着一具前胸血迹班班的男性尸体,呈仰躺在地的姿势出现在眼前,杜明再次陷入了震惊之中。
……
“死者是个年约四十的男性,体型矮瘦,可身上却没有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白晓佳说完,似笑非笑地看着杜明。
不用说,这种熟悉感非常的强烈,强烈到连非当事人的白晓佳,都忍不住调侃他:“又被你撞见一桩大案……啧啧,杜明,你的运气真不是一般的好。”
杜明无奈扶额,真心觉得心累,他一点都不想拥有柯南的体质。
这时,法医从里间走了出来,他急忙问:“死因是什么?”
李法医摘了口罩,面无表情地说:“死者是正面受到袭击的,胸口到腰部多处被利刃捅入,致命一击在心脏。”
“死亡时间推测在三天以上,具体情况还得运回去解剖了才能了解。凶器是类似匕·首的小刀,里面没有发现,应该是被凶手带走了。”
小店夫妻两人的脸色,都很难看,已经不能用郁闷来形容了。
应该是惨白青乌毫无生机的神情。
特别是杨勇,杜明了解到,杨记货铺,是他从父辈那里继承下来的,从小到大在这里平安度日。
如今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必然会影响日后的生意,换做谁都不会好受。
杜明胃部难受地和杨勇、肖梅,挤在店外的拐角处,大眼瞪小眼。
闷闷地打了个嗝,杜明才稍稍舒服些地再次发问:“储藏室里的尸体,你们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见杨勇没有说话,倒是肖梅打起了精神先开了口:“小杜,我们怎么可能知道那里有一个死人呢,我也被吓了个半死……”
杜明接着问:“你们有多久没有进去过里面了?”
这次换杨勇回答:“我们半个月进一次货,整理一次货架,所以,也是每隔半个月进去里面一次,大多数时间都是我,把快过期的货品搬进去。”
肖梅抢了话茬:“我们不清楚是怎么回事,一定、一定是那个小偷搬进来的,就是用那个麻袋!对!麻袋!一定没错!”
杜明转头问白晓佳:“监控显示,犯人用麻袋运了什么东西进来,里面有没有那个麻袋?”
白晓佳扶了扶眼镜,摇头:“没有,也许是被带走了吧。”
那应该是案犯怕留下多余的痕迹,所以才带走的吧。
虽然监控里没有看到,也许是藏在身上,毕竟把麻袋折叠起来,还是很好带走的。
这样想来,这个人还是做足了功课的。
深夜无人的店铺,案犯计划着想要实施偷窃,刚好又把一个死人给运了进来。
但这只是单纯的弃尸他处,还是嫁祸于人,还有待继续调查。
之后,白晓佳去痕检科同事那里收集信息了,李法医也带着那具尸体回了分局。
麻袋藏尸这个方向应该没有错。
现阶段需要解决的问题是,案犯是谁、又为何要选择杨记来进行弃尸。
所以,询问相关人员,就是眼下最要紧的事情了。
杜明不打算继续逗留在这里,和几名同事打了招呼,就动身去找杨勇口中的那个流浪汉了。
流浪汉叫徐国荣,大家都叫他老徐。
平日里虽然四处游荡乞讨,但天黑前,必回长宁天桥底下的棚子。
杜明记得,有几次回家的时候,曾经在马路附近碰见过他。
是一个穿着不合身的衣服,头发乱蓬蓬六十来岁的老大爷。
找到他的时候,天已经渐渐黑了。
天桥底下,老徐坐在一角整理着今天的战利品,手上还乐滋滋地拿着半截劣质的烟抽着。
吞云吐雾间,他瞧见慢慢走近过来的杜明,先是一怔。
而后,瑟缩地往一旁的纸箱靠了靠,沙哑着嗓子嚷嚷道:“你是谁?是来赶我走的吗?我不走!这里是我的地方!”
杜明没有浪费时间,安抚地说了句不赶人,就蹲在了老徐的身前,出示证件表明了身份。
又隐去了有死者这件事,问道:“我是办案的执法者,杨记货铺遭了贼,杨勇说你偷过他们店的东西,有这回事吗?”
老徐听了咽了咽口水,不自在地猛吸了口烟,而后狠狠捻灭,“我已经很久没有偷了!自从……自从那个坏东西打了我一顿,疼得我肋骨都要断了,你说我还敢那么做吗?”
杜明又细看了一圈这里的环境。
虽然杂物很多,但好在堆放整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