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这时代,很少有什么破不了的案了。
在我们采访完袁莉菲的隔天,执法者已经抓到王彪。
在执法局里,王彪哭得几近瘫痪,不停重复一句话,“我不想的,我只是想自保而已!”
王彪的证词,补充了故事的开始和结局。
过了那么多年,王彪本已忘记过往,过着平静的日子。
但是没有想到,许黛君会突然找上门。
再次见到许黛君,他的内心依然是激动的。
怎么多年来,许黛君依然没变,不但是相貌,连她受了委屈、在他面前哭诉的模样,也和以前一模一样。
他望着她梨花带雨的模样,满眼都是过去的回忆。
那天,许黛君哭了很久,期间,不停数落着姚天和种种不是。
可是,他已经老了。
不再和以前一样年少风发。
他知道,许黛君婚后的生活并不如意,但是他早就认命,更不敢得罪姚天和。
“我帮不了你。”王彪脸色为难,如今的他,确实没有能力帮助曾经的挚爱。
“没事,只要你想帮,总归能帮到忙的。”许黛君意味深长说了一句。
……
半个星期后,夜晚八点钟,王彪突然接到许黛君的电话。
她喘着粗气说:“王彪,你能来我家一趟吗?”
说完,她报了个地址。
王彪放下电话后,心里很激动,他家境一般,加上身体残疾,这些年一直孑然一身。
如果能和许黛君重续旧情的话……
等他兴冲冲来到姚家的别墅,开门的许黛君,却把他吓了一跳。
她脸色苍白,眼眶发黑,白色的衣裙上腥红点点。
她一把将他拉进门内,示意不要出声。
“黛君,你怎么了?”王彪关切地问。
“我杀了姚天和。”许黛君麻木道。
“你说什么疯话呢?”王彪难以置信地盯着她。
“我杀了姚天和。”许黛君麻木地重复了一遍,“不信,我带你去看。”
说完,许黛君带他上了二楼的卧室。
推开卧室门,姚天和鲜血淋漓的尸体,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他面前。
许黛君冷冷地说:“是他逼我的,这些年我付出了一切,结果,他不但要抛弃我,还强逼我把这些年从他那拿的钱都吐出来。”
“今天,我哀求了他几个钟头,但是他依然如此绝情,我没有其他办法!”
王彪当场吓得魂飞魄散,匆匆后退几步,手伸进裤袋,刚想掏出手机。
没想到,许黛君干嚎一声,哭着说:“王彪,我知道你对我好,可是你不该杀天和啊!”
“你……你乱说啥?”王彪一下没反应过来,难以置信盯着许黛君。
“今晚你带着刀过来,说要替我出气,然后你们在争吵中,失手杀了他。”
许黛君抹去脸上的眼泪,声音变得尖刻起来,“如果你报警,我就那么对执法者说。”
随后,她又补了一句,“难道这几天你没发现,你家厨房里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王彪惊惶地把目光转向了卧室,双眼突然瞪大了!
那天,许黛君曾经逛过他家厨房,过后,他发现厨房好像少了一把刀。
现在他惊恐的发现,那把消失的刀,如今就躺在姚天和尸体旁边。
“王彪,刀柄上有你指纹。”
“王彪,帮帮我,咱们把姚天和的尸体处理了,我们重新开始好吗?”
许黛君又恢复了以往温柔的表情。
她很自信,他一定会帮她。
她也很庆幸,不管什么时候,永远都有男人为她赴汤蹈火。
她缓和了下紧张的情绪,又打算加点料:“你知道姚天和多坏吗?把你的打瘸的人就是他找的,而且他还利用我,我做他女友时候,他还让我和你保持暖昧关系,让我不停和你要钱。他亲口说,不但要夺回一切,还要让你一无所有!”
话音刚落,原本还一脸惊恐的王彪,猛然掐住了她柔·嫩的粉颈,将瘦小的她,一把提了起来!
“你……你要干什么,放开我!”
许黛君用尽力气呼救,却只能发出咯咯的声音。
王彪瞪着血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你这个臭婊·子!我到底和你有什么仇啊!你害我就算了,为什么要害死我妈妈!如果不是你,我妈妈怎么会连看病的钱都没有!你毁了我的家!现在你还要毁了我!”
长久以来,他对母亲的愧疚,化成无边的愤怒!
此刻,他眼里没有许黛君,只有母亲那带着惊讶和遗憾的眼睛。
与此同时,他掐住许黛君脖子的双手,愈加用力……
灰姑娘的故事,终于拉下了帷幕。
……
案子真相大白后不久,姚天和的葬礼,在市内的殡仪馆里,匆匆举行。
姚天和生前,并没有很多亲戚,也没有太多的朋友。
但是葬礼却很热闹,大多数人并不是冲着姚天和,而是他的父亲。
姚东来年纪大了,又加上丧子之痛,他失神地盯儿子黑白的照片,喃喃道:“难道是我错了吗?我错了吗?”
如果当年不是他回来的话,姚天和的命运,会不会不同呢?
更可怜的是许黛君。
她的父母知道真相后,拿走了她这些年从姚家那里得到的钱,连夜离开这座城市,至今不知所踪。
她甚至连葬礼都没有,骨灰只能由袁莉菲代收。
离开殡仪馆时,我看到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身影。
她一身素衣,站在街头,望着我们的方向,却丝毫没有走过来的意思。
等我们走近,她挤出一丝笑,“我来送姚天和最后一程。”
“为什么不去见他最后一面?”
“不用了,我站在这里看就可以了。”
她默默地望着殡仪馆,望着来来往往前来送葬的人群,双腿始终没挪动一步。
我没有劝她,任何人都有逃避的权利。
正打算告别时,她突然说:“昨晚,我梦见了姚天和,他依然是高中时的模样。他有话想对我说,让我放学后等他。可是我等了好久好久,来不及等到放学后,就醒了。”
“最终,我还是不知道他想对我说什么。”
说这话时,她很平静,面带微笑,像是在说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可我却发现,她的眼眶已然湿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