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萧坐在塑料桌前,面前摆着一碗青椒肉丝盖浇饭。
他时不时地抽动一下嘴角,可能是因为腰间的伤口,时不时地刺痛。
门外不远处的街角,蹲着两个农民工打扮的人,在抽烟闲聊,看起来像是中午休工。
沙县小吃的老板,拿着手机在看电视剧,挂在墙上钟表,指向1点56分。
冯萧把左手摆在桌面上,食指轻轻敲动着,面上毫无表情。
……
天阴的可怕,一滴水珠落了下来打在雨棚上,下雨了。
孙庄来回绕了一圈,终于在一家水果摊旁边,发现了这个建设街,毫不犹豫地拐了进去。
里面景象衰败,到处写着大大的拆字,只有流浪猫狗偶尔能看见。
雨很快下大了,五十米后一片白茫茫,孙庄又急又气,只能顺着卡车能容身的路边走边看。
“你们进来了没有?”孙庄朝电话里吼。
“进去了两辆车,特警在街面上待命。”
“待什么命啊,直接进来搜。”
孙庄呼吸急促,眼睛又酸又涨。
路前面孤零零地开着一扇窗户,应该是个小卖铺,一个坐轮椅的老头,正闭着眼睛听戏。
孙庄把车停住,摇下窗户朝里面问:“大爷,刚才有没有见一辆卡车进去?”
老头摇摇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看不见。”
“那您刚才听到什么了?”
老头颤颤巍巍地关了收音机:“没听着有大车过去啊,那群人可能开始拆了,刚才放炮来着。”
“放炮?在什么方向?”孙庄眼神一凛。
“就在我后边,离得不远。”老头指了指自己身后。
“谢谢您啊大爷。”孙庄看了一眼老头指向的方位,一脚油门朝那边过去了。
这处城中村,只有两条可以走车的路,呈十字交叉穿过。
老头指的方向,车已经开不进去了。
孙庄掏出自己的配枪,戴好卫衣帽子,而后冒雨下了车,朝小巷子里面钻了进去。
这阵暴雨迅速泼了下来,孙庄弯腰向前跑,身上的衣服很快湿透。
“砰。”又一声闷响,孙庄浑身一抖站直,握紧了手枪。
梁汐也吓了一跳,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乙。
小乙哆哆嗦嗦地扬起枪口,枪口冒出一缕青烟,他正对着的房间内,一只猫窜了出去。
“对,对不起。”小乙咽了一口唾沫。
“没人,看样子吴千千不在这个院子里。”梁汐示意他安静,然后看了一眼房内。
他俩搜完了这里所有的房间,没人,没有任何东西。
铁门突然被撞开,一个人影滚了进来大喊:“不许动!”
小乙正紧张的要命,转身调转枪口,朝来人就要开枪。
梁汐听出不对劲,下意识地伸手抬起小乙的手:“慢着!”
小乙的手被抬起来,指着天空,他咽了口唾沫,最终没有扣动扳机。
“孙庄?”梁汐看着眼前这人。
冲进来的正是孙庄。
他看清了眼前的梁汐和小乙,松了口气:“你们没事吧?”
门外响起一阵阵脚步声,十几名执法者,冲进了院子里。
……
沙县小吃店里,墙上的表盘,距离两点,只剩下两分钟。
门外大雨滂沱,那两名休憩的民工,不知道去了哪儿。
大雨砸落在地面,街面上已经很少有车辆经过了,这时,突然一阵粗豪的引擎声,从远处响了过来。
冯萧听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站了起来。
正在看电视剧的小吃老板瞥了他一眼,手指伸向了手机屏幕。
冯萧抽了抽鼻子左右看看,从墙上取下一柄透明的塑料伞,朝老板一笑:“这伞不错,借我用用呗。”
老板不耐烦地回了一句:“花十块钱买的,你要就给我五块。”
冯萧点点头,从裤兜里掏出五块钱走过去,而后突然从桌上拎起一只碗,砸在了老板头上。
小吃店老板晕倒在地,他手中握着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还没来得及编辑的短信,接收人是孙队。
一辆重汽装卸卡车,停在马路边靠近小吃店,戴着骷髅头面具的人,摇下了半个车窗,朝冯萧招了招手。
……
孙庄坐在檐下,搂着梁汐,梁汐贴在他胸口呼吸平静。
孙庄看了眼手机屏幕的时间,马上就到两点了。
“吴千千找到了吗?”他朝正在四散搜寻的同事大喊。
“没有!”
梁汐安然笑了,手中把玩着她扔下车的纽扣:“你就靠这扣子,找到我的?”
孙庄叹了口气:“那衣服花了我小半个月工资,我能记不清吗?”
小乙坐在旁边,叹了口气:“虐狗啊。”
梁汐抬起那条没受伤的胳膊,打了一下小乙,随后又严肃起来:“可这群人来这么一出,到底想干什么?”
“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绑匪应该只有四个人,这里死了两个,冯萧被咱们盯着,那也就是说,只剩一人看着吴千千。一不联系我们,二不索要赎金,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一名刑警跳进檐下躲雨,拢着头发上的雨水。
“你们去查查那辆车,说不定有什么线索。”
“车?什么车?我们没看见车啊?”避雨的刑警奇怪的说。
“就是绑架我和小乙的那辆卡车。”梁汐说。
避雨的刑警也疑惑了:“除了咱们自己的,没看见周围有什么车啊。”
“我们从下车到被关在里面,最多不超过五十米,那辆卡车既然不在这,那就是被开走了。”
“那这车到底去哪了呢?”孙庄皱了皱眉,一只手掏出手机打开了地图,伸出双指缩小了看,梁汐也抬眼看着。
“没想到,这里这么破烂,跟前还有个……”孙庄跟梁汐同时愣住了。
“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梁汐说。
地图上部出现一块绿地,绿地里面一幢大楼显示的名字是——“市局刑警队”。
电话响了,孙庄接通了电话,那头儿璐璐的声音传了过来:“头儿,查到冯萧原名冯志远,山西人,父母都因为尘肺病去世,他从小生长在孤儿院,从高二开始,有个基金会开始对他进行援助,一直到大学毕业。你一定猜不到这个基金会是谁的。”
“别墨迹。”孙庄不耐烦。
“李东阳,就昨天刚抓进来的头目。”
孙庄一脸惊恐地抬起头,对上了同样惊恐的梁汐。
梁汐有些迟疑:“被我杀死的那同伙说,冯萧是为了救人……”
“集合!”孙庄大吼了一嗓子。
手机屏幕的时间,跳到了两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