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此之外,乌克兰再也无法提供任何别的消息了。
方在昱就是利用乌克兰作为跳板,前往一个更混乱的国家。
当他到达叙利亚的时候,美国就拿他没有办法了。
这家伙还有强迫症,每笔支出必记账。
在他的支出数据库中,陈源查到了,他在一年前,就在中东以及南非购买房产。
看来他早已有所准备。
陈源对斯坦姆教授说,这个家伙应该不是凶手。
因为要杀詹妮弗,他不可能一年前就预谋——
一边想着杀人,还跟人家玩那么high,这不光需要心理素质,还需要演技。
詹妮弗不是笨人,能瞧不出来,一个对自己有杀机的人?
更关键的是,两个人处于这种关系,尽管是包·养,但很少人知道。
即便大家都知道了也没什么——方在昱没有结婚,长相也过得去,又是博士高材生。
男未婚女未嫁,人家搞点儿什么乐趣,都属于可理解范围——尤其对美国人民来说。
那他为什么逃呢?
陈源看着满书架的AI书籍,再看看股票k线屏幕阵,他笑了。
FBI在确认了方在昱逃亡乌克兰的时候,发布了全球通缉令。
还不到一个小时,又有一批人,来到了方在昱的办公室。
这是专门防范证券交易犯罪的机构,原来,他们早就在监控方在昱了。
斯塔姆教授地位高,跟他们的头头喝着咖啡交流。
陈源在一旁听了个大概,也印证了自己的判断。
原来,这个方在昱从事的,还不仅仅是高频交易,他是开发了AI程序,利用AI程序进行高频交易,充分的智能化,效率也是一般高频交易的百倍。
所以,他的公司就他一个人,年交易量堪比一个小型券商。
其实高频交易并不少见,做这个的人很多。
但他的算法儿非常的牛,充分利用交易bug,哪怕有一分钱的落差,他都能做出交易。
利润低不可怕,数量大攒起来,就是一个大数字。
他这种做法,就跟玩游戏,不仅搞了私服,还搞了大量非法装备一样,极大加剧了证券市场的不稳定性,属于法律禁止的范围。
他很早就被监控了,但监控他的人一直没有动手,一直等到FBI发出了全球通缉令,才急活活的过来,让人疑惑不解。
陈源对此疑惑,斯塔姆教授想了一下便通了。
方在昱肯定请了非常高明的律师,在美国干金融的,往往是跟搞法律的高手,结合在一起的。
没有足够的证据拿人,那是要被律师顶到死的。
第二,他的高频交易,其实是被管理层默许的。
这样做,虽然加剧了证券市场的不稳定性,但同时,也让证券市场更加的活跃,给人造成了市场欣欣向荣的景象,更有利于吸引外国投资者,进入美国股票市场。
在上上下下,致力于热钱回流的当下,证券市场其实需要方在昱这种高频交易制造繁荣。
方在昱早早的为自己留了后手,想的是从容的离开。
但是詹妮弗的死,完全出乎他的意料。
当他得知詹妮弗死后第一反应,便是想到,执法者会联系会找自己。
他可以说得清跟詹妮佛的关系,但是他利用AI,做高频交易的事情,便会暴露于媒体面前。
他的离岸账户有5000万美元,留在美国银行的钱,也有1000万美元之多——
这是他未来得及带走的钱,这些钱足以证明,他走得非常匆忙。
陈源看着电脑上的AI程序,他打开程序的属性,发现程序的签名是两个人,一个是方在昱,另一个就是詹妮弗。
陈源在键盘上噼里啪啦敲了一番,找到了这款程序的研发日志。
詹妮弗的算法加入,让这款程序实现交易的0失误,这个是质的更新了。
这个詹妮弗,简直是个妙人啊。
智慧和长相,兼而有之,这是上帝的宠儿。
可惜,如此妙人,年纪轻轻死于非命。
越了解,越让陈源觉得可惜。
越觉得可惜,他就越发誓,一定要把凶手揪出来。
天杀的,街上那么多恶棍,又是飞叶子又是泡姑娘的,一个个都活得好好的,詹妮弗这么好看的姑娘,招谁惹谁了,就被杀了?!
那一边也传来了消息:探员搜遍了方家,收获不多。
越是富人区,监控越多,方家的监控设备很完善,四面八方,一点死角都没有。
监控清晰的显示,詹妮弗死的那天,方在昱开车回家。
又是修草坪,又是叫外卖,他根本没有作案时间。
……
“有钱人的生活,枯燥而无味!”
回到住处后,陈源和斯塔姆教授,谈论起白天在方在晏那里“享受”的视觉盛宴,如此感叹。
行智也来了,但他没有参加讨论,只是在一旁喝咖啡。
斯塔姆教授抛出一个问题:詹妮弗案,看似是刑事案件,但背后是社会学。近现代以来,谁是最牛逼的社会学家?
一旦加了“最”,答案就充满了争议。
可是如果加了“之一”,那答案就又太多了,失去了私人聊天的乐趣。
陈源和斯塔姆教授,讨论这个问题时,陈源不假思索地说:“马克思啊!”
斯塔姆笑了,陈源也笑了。
扭头看,行智端着咖啡,呵呵地笑。
显然,这个答案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在美国。
不过,斯塔姆教授对***并不反感,他说,马克思的确是近现代最伟大的思想家。
但是,对于社会治理,他是提出想法的。
真正提出有效措施,并且实施取得良好效果的,目前只有一个人。
谁?
行智竖起了耳朵。
布热津斯基!
他提出的“奶·头乐”的社会治理理论,影响深远。
美国之所以这么多年,能勉强保持社会稳定,“奶·头乐”理论居功甚伟。
“奶·头乐”,tittvtainment,即精英给大众提供大量娱乐和游戏,就好像给他们塞上奶·嘴,让他们丧失思考能力,化解他们的不满情绪。
性解放、毒·品、物质至上、消费主义……甚至于环保,都是“奶·头乐”的重要组成部分。
陈源不认可。
一言以蔽之,这不就是“愚民”嘛!
斯塔姆教授拿起桌子上的金字塔模型,说:“人类从原始社会走向奴·隶社会,奴·隶社会文明的象征,就是金子塔。”
“这是跨越时代的社会结构,现代社会生产力大发展,大家都是自由人。站在塔尖上的奴隶主,想奴役奴·隶们,怎么办?”
陈源不知道怎么回答了。
这个问题,显然太深奥了。
“把人变成奴·隶!而且做了奴·隶还不自知。”
斯塔姆教授说道,“陈源,你要回国了。我挽留过,毕竟你在我的学生中是最刻苦的,但我不会强留。”
“因为中国是片热土,是能够发财、可以实现阶级跃升的地方。你在美国,发展到天了,也不过是在学校做个普通老师而已。”
“两国间关系的风吹草动,都会影响到你。更何况,令人生厌的‘政·治正确’,正在摧毁着这个国家的未来。”
“环保、拯救流浪狗、碳排放、种族平等、去非洲做慈善……这些‘政·治正确’,也是‘奶·头乐’的一部分,让人误以为,自己做着充满正义感的事儿,其实没什么用,只不过让他们觉得有点儿事儿干!”
陈源开玩笑说,“当你凝视深渊的时候,深渊也在凝视着你。美国大概就是这个样子吧,他在国外到处搞‘颜色革·命’,但迟早有一天,他也会被颜色革·命。”
斯塔姆教授笑起来,却又立即神情紧张地示意,话题到此为止了。
行智慢悠悠地喝着咖啡,他始终没有参与讨论中。
斯塔姆认为,詹妮弗被消费主义害了。
她天资聪颖,却爱慕虚荣,如果再往下查下去的话,她应该是“糖宝”。
有一类网站,专门为女学生提供“糖爹”——能给她糖吃的老男人。
其实,意思跟日本的援·交差不多,但这种网站,在美国合法注册,并开展业务,受到资本市场的狂热追捧。
一个“糖爹”网站,在上市前夕,发布了招股书,招股书上赫然显示,约250万名美国女大学生,登记成为“糖宝”(Suga
aby),每月平均赚取3000美元零花钱。
这些女学生,还不全是普通的公办大学,来自哥伦比亚大学、哈佛耶鲁等常青藤联盟大学的女学生,也为数不少。
陈源沉默,因为斯塔姆教授推测对了。
詹妮弗正是“糖宝”,而且还是资深会员。
从中学时期就注册了账号,网站一直给她提供“糖爹”服务。
“FBI探员们有的忙喽,她以前接触过的任何一个‘糖爹’,都是嫌疑人。”
斯塔姆教授无奈地说道,“希望中国将来不要出现这种状况,不要让金融过分地发展。”
“金融就是社会的癌细胞,它过度发展,就会汲取社会肌体的营养,最终癌细胞巨大,大到了割除癌细胞,人体就会死。”
“不割,就只能忍着它,把健康器官侵蚀得千疮百孔。詹妮弗这么一个女孩子,她仅仅是为了虚荣做‘糖宝’么?”
“呵呵,光她上的大学学费,普通的中产阶级根本交不起。她父亲是铁锈带的工人,失业许久,她要上大学,就得自己赚钱……”
斯塔姆教授愤懑地说道。
虽然,他教授的高薪,正是来自于昂贵的大学学费。
陈源说:“教授,西蒙把詹妮弗之前的客人都查了,如果还没发现凶手的话,怎么办?”
斯塔姆教授笑道:“那咱们俩就没时间聊天了。”
这时,西蒙闯了进来。
他只是跟行智打了个手势,然后急切地介绍了情况。
排除了方在昱是凶手后,他慌了。
后面四十多个“客人”,要一个个地查,他已经派出了所有的力量。
他来想咨询一下,看能否获得好的建议。
斯塔姆教授说:“建议你调查一下她的父亲。铁锈带的失业男,精神多多少少会有些问题的。”
西蒙问:“教授,你是怀疑,凶手是詹妮弗的父亲?”
斯塔姆教授说:“排除了所有选项后,剩下那个最不可能的选项就是答案。这是逻辑学。”
西蒙看向陈源:“陈博士,你建议呢?”
陈源立即说:“教授说的,就是我想说的——其实一开始,就要从身边人重点查起的,她那个酒鬼老爹,说不定还真是凶手。”
西蒙摇头。
詹妮弗的老爹,房租都是詹妮弗付的,车也是女儿送的,没了女儿,他连医疗保险都买不起。
除去血缘关系,他也不能杀了“财神”啊。
陈源笑了:“为什么要除去血缘关系呢?也许正是血缘,才让他做出非理智行动呢。再说,詹妮弗赚了那么多钱,当爹的还不知道她是靠什么赚的?”
西蒙耸耸肩说:“好吧。”
临走时,他嘟喳道:“很多人知道女儿做“糖宝”,都选择了沉默。”
斯塔姆教授走后,行智跟陈源聊天。
陈源已经把芦芳芳案的资料看完了。
他理解赵红城现在的焦灼心情。
芦芳芳的VIVO手机,是赵永康买的,赵红城心里就认定了,赵永康是嫌疑人。
他赶往义乌,把赵永康拿了后,却发现搞错了。
手机是他买的,但人绝对不可能是他杀的。
芦芳芳死亡的前前后后,赵永康都在跑车——毕竟,高速收费站的摄像头说不了谎。
赵永康跑得还不近,是贵州线,离案发现场上千公里。
赵永康不是凶手后,赵红城一下子就陷入迷茫了。
就跟西蒙现在的状态差不多。
越希望快速破案,就越破不了案。
如果执着于快速破案,那就免不了冤假错案。
……
西蒙搜查了詹妮弗的老爹理查德的住所。
令人吃惊的是,他搜出了一个箱子,箱子里装满了证书。
理查德是教授——东欧的。
詹妮弗一岁时,叫什么斯基的他,携家带口的,投奔美国来了。
但他这东欧国家的大学教授,落地后,根本不值钱。
堂堂一个数学教授,入乡随俗,叫了理查德。
成为汽车厂的工人,干了几年后就失业了,然后又当了汽修工、水管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