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重雨睁大眼睛，半晌才说出一句话：“也就是说……如果我没有拿到这个钱包，也没有误打误撞与你见面的话，现在很可能……已经死了？”
柳如言点点头，起身给顾重雨倒了一杯水。
她看见顾重雨接过水杯的手，不住地颤抖，不禁握住安慰道：“现在不用怕了，我们可以保护你。”
顾重雨的颤抖，渐渐平复了下来，他抬起双眼，眼里布满血丝。
柳如言注视着顾重雨酷似那个人的脸，有那么一瞬间，她将面前的人当作了“他”。
“他”用温柔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没关系。”
“嗯？我脸上有什么吗？”
回忆的画面迅速消逝，柳如言发现，自己还握着顾重雨的双手，不由得赶紧放开。
顾重雨朝她羞涩地一笑。
柳如言将顾重雨在客房安置好后，便来到复式二楼的书房内。
通过加密专线，拨通了上级“猎犬”的电话。
铃声响过三下后，对面传来一个沙哑的声音：“这里是‘猎犬’。”
“这里是‘白狐’。”
“‘白狐’，请汇报你那边的情况。”
柳如言将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作简短汇报，当然，也包括顾重雨的情况。
最后，她特别请求“猎犬”准许她前往调查Lee的下落。
“你汇报的情况我知道了。实际上，在不久之前我接到通报，Lee已经暴露并被‘冰人’杀害。”
“‘白狐’，你已经来到H市的消息，恐怕也已泄露。目前你的首要任务，是务必保护好自己，以及顾重雨。”
“而Lee的死亡，我会派人专门前去查探。在组织的支援还没有到达之前，请在原地待命。”
“可是……”柳如言还想坚持，但“猎犬”已经挂断。
柳如言放下话机，脑中一片空白。
情绪如同浪潮般，一阵阵向她袭来，直到她无意识地触碰眼角的时候，才发现眼中竟含着泪水。
……
（10/15，06：42am）
沈平默被豆浆油条的香味叫醒，睁开一看，竟然不是做梦。
同一办公室的老柴，拍了拍沈平默的背说：＂我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拼，所以现在拼不动了。”
说着他摆摆手，往沈平默桌上丢了一份文件：“又有活干了。”
沈平默打开文件，那是一份验尸报告，他一边往嘴里塞着油条，一边看了起来。
放下报告时，他的整个眉头，已经紧紧锁在了一起，从桌上文件夹里，取出专案的资料。
今年9月29日，H市辖区S县深山中的某家军事研究所报案称，一个绝密国家项目的研究员，携带着该所研究中的药物Ph-2失踪。
该研究所地处深山，只有一条通往县城及市内的道路。
执法局果断将搜寻重点，划定在县城及本市内。
搜寻刚开始时，便受到了不小的压力，警界高层多次要求尽快破案。
但经过三天不眠不休的搜索，最终，他们只在市内，找到该失踪研究员的尸体，而其所携带的Ph-2，已不知所终。
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于此。
但现在，沈平默手上的报告，已说得非常明白。
昨天的死者胃里，检测出了致幻药物Ph-2的成分。
Ph-2的踪迹，再次浮现在沈平默面前，他不禁握紧了双拳。
执法局马上决定，将昨天的案件与专案一并处理，两个调查组的人员也进行合并。
案情汇总的会议，在上午7点半召开。
沈平默环视一眼，身边的同事，一个个都神采奕奕。
尸检的情况汇报后，上面也一改三缄其口的态度，专门派了一个药物专家前来帮助调查。
在所有参加调查的执法者，都签署了保密协议后，专家首次对Ph-2的药性，进行了详细汇报。
简而言之，Ph-2是一种强力致幻药物，它能干扰人脑中的记忆神经系统的运作。
轻则造成人幻视、幻听以及记忆混乱，重则会对人体带来无法逆转的损害。
接下来，由沈平默进行汇报。
他先对昨晚案件的进展，做了简单介绍，然后直入主题地说：“监控显示，死者是独立完成的整个坠楼动作，并且采取了一个背朝着窗口向后倒的姿势，整个过程中动作僵硬，不禁让人怀疑，他是否受人胁迫。”
“但根据事后调查，当时走廊里，并没有其他人在场。那么目前首要的问题，是确定死者是自杀，还是他杀。”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偶尔只有几声咳嗽。
一旦死者是自杀的话，好不容易出现的线索，就会再度中断。
“是可能做到的。”
会场的所有人，一瞬间，都将目光转移到说话的人——
药物专家咳嗽了一声，接着说：“不瞒大家说，Ph-2之所以危险，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在人体上使用Ph-2会有一个主要副作用，那便是使人在服药后的短时间内产生刻板记忆。”
“也就是说，使人不由自主地认为某些特定的观念是对的。如果一个人在服用Ph-2后，形成了必须服从某人的刻板记忆，这种力量相当强大。夸张点说，就是叫他去死，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只是要求人服从于某个特定的声音，可以做到吗？”沈平默问。
药物专家一脸阴郁地点了点头。
“我们确实在死者身上，发现了便携式无线电终端。”
顿时，会场一片哗然，议论声就像炸开了锅似的。
“那岂不是实现了遥控犯罪？”
“吃了这个药，打个电话就能叫人去死吗？”
“这下可好，恐·怖分子要是拿着这东西，死士要多少有多少了。”
局长举手压下会场的躁动，示意沈平默继续下去。
沈平默考虑了片刻，问道：“如果要让人形成如此程度的刻板记忆，需要服多少剂量的药物？
药物专家考虑了一会儿，答道：“根据体质不同，普通人只需要少许即可。受过专门训练、或者意志坚定的人，则可能需要多一些。”
“间谍是专业人士吧。”
药物专家答道：“当然。”
沈平默点点头，深吸一口气，中气十足地朝向所有人说道：＂好消息是，也许丢失的Ph-2，已经被使用了相当大的量，只要尽快找到，还可能将损失的范围控制，在可接受的程度内。”
“坏消息则是，死者的真实身份，很有可能是一个间谍，Ph-2的丢失背后，可能有个更大的阴谋。”
早上还是风和日丽。
待沈平默走出会场的时候，外面已是大雨倾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