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一个刚从小学毕业,才12岁的小孩来说,看到这林林总总的新鲜价值观,我的脑中曾经陷入过迷茫。
不知道,自己真正该努力追求和学习的是什么。
然而很快,这种迷茫,就被现实的冰冷给刺醒。
一个风和日丽的周末,我与几个同学,在学校的室内篮球场打球,白若妍在观众席上,为我加油打气。
我们几个准备打半场比赛,正在投球上篮做热身,突然,另一群男生从门口走了进来。
说这个场子是他们的,叫我们马上让出来。
当时,我和同学们都停止了动作,愣愣地站在球场上,没有一个人出声。
进来的那七八个男生,看上去,每个人的脸上都带有敌意,以及一种不知从哪里来的底气。
就像他们所说的话,是对我们的命令一般。
沉默了几秒钟,有几个同学,乖乖的收拾东西离场了。
站在我身边的一个,对我低声说了句:“他们都是初二的学生。”
学校里有传言,初二的男生打架最凶,连初三的学长都不敢惹。
这些我早有耳闻,我知道我的同学们在害怕什么,我虽然不服气,但此时,也心跳得厉害。
就在我想跟着同学一起离开时,我的目光,忽然扫过观众席。
白若妍坐在那儿,她还等着看我打球呢!
就像小学时,突如其来的毅力,促使我去锻炼一样。
当我看到白若妍的那一瞬,我心里的勇气,一下漫过了怯弱和理智。
我对着那几个高年级的男生,说道:“是我们先来的,凭什么要我们走?”
最后的事实证明,初二男生打架最凶的传言是真的。
人家根本不会跟你瞎墨迹,我表现出质疑之后,二话不说,就动手教训了我。
打我的人,外号叫顺强。
据说在我们学校有点名声——打架打出来的名声。
当时,我的同学都吓坏了没有帮我,对方也没有第二人插手。
完全是顺强一个人,用他那练过沙袋的拳头,把我打得鼻青脸肿。
那天,实在是丢脸到家了,本来想在白若妍面前展现一下球技,结果,最后是她严词厉色,制止了别人对我的施暴。
事情闹到教务处,只是给了顺强一个记过处分,赔了我一点儿医药费,在这所学校,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了。
我内心的迷茫,正是从那时起,变得清晰明了。
要想被人尊重,必须拳头过硬!
一件事有了目标,只要坚持不懈,就不难实现。
于是,一个学期后,我成了学校里小有名气的打架能手,也有人称之为问题少年,或不良学生。
我的个子并不算高大,打架靠的是下手准,力道足,再加上一定的抗击打能力。
久而久之,我的脾气变得愈发暴躁,凡是跟我过不去的人,都要用拳头说话。
白若妍找到我,说她不喜欢看到我变成这样。
她说:“你完全不是以前那个乐观阳光的男孩,你现在跟社会上的小混混没什么区别。”
自从那次被顺强打了,我很少再去找白若妍,心里总觉得,被别人打败很没面子。
我还以为一个学期过去,我在学校里有了点名气,她会感到高兴,感到有安全感。
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她的批评。
“我如果不打趴别人,别人就会打趴我。”我辩解得有些强词夺理。
“可是解决问题的方式,不只是用暴力!你来到这里是学习知识的,不是来打架闹事的!”
“这里的环境根本没法学习!”
那天下午,是我们认识五年来第一次吵架,双方都坚持己见。
终于,还是我先让了步:“下周一,我跟顺强约好了单挑。我答应你,不管输赢,下周一以后,我再也不跟人打架!"
白若妍摇摇头:“你还是不明白,还是认为暴力是解决这件事的唯一方式。”
“我跟顺强必须来个了结,我想不通还有什么别的方式,难道你让我跟他手拉手做好朋友?”
“想不通就再去想!”
“想不了几天了,下周一马上就到了。”
“那你下个月继续想,还是想不通,那就想一年,想十年!”
白若妍不再和我争吵,在她转身离去的一刹那,我看到她眼角的泪珠滑落下来。
冷静下来后,心中的怒气消散了,心也就痛了。
这种感觉不好受,比被人直接用拳头砸在胸口,还要痛苦。
那年的某个星期一,在学校附件的公园草坪上。
两个中学生,伤痕累累地厮打在一起,最终,以那个叫顺强的人,趴在地上认输而结束。
我顾不得脸上手上的擦伤,一到家就上楼去找白若妍。
我要向她道歉,要向她承诺,再也不会用暴力解决问题。
然而,敲了许久的门,都没人答应。
后来我听父母说,楼上一家因为男人工作调动的关系,全家搬迁到别的城市去了。
她就这样,不声不响地离开了我的生活,连一句道别都没说过。
……
“为此,你一直很后悔。”
办公桌后面黑影的话,一下将我的思绪,从往事中拉回现实。
刚才他一直在讲述我和白若妍的过去,说得一字不差。
这意味着,这个组织对我和白若妍,进行了极为深入的调查。
甚至可以说,从我们小时候起,这个组织,就开始密切监视着我们。
这能不让人感到背脊发凉吗?
对于白若妍的不辞而别,我当然后悔,我不该对她的劝告,充耳不闻,不该被报复心理遮蔽理智,变成一个她反感的人。
我让她失望了,所以她要搬家也没告诉我,联系方式都没留下。
最让我追悔莫及的是,没来得及把心中隐藏多年的秘密告诉她——我喜欢她。
我苦笑着点了点头,问道:“你们对我的过去这么了解,难道这些也跟平行宇宙有关?”
“详细说出你的过去,是向你证明,我们组织绝对拥有超乎你想象的能力。”
黑影自信的说道,“从你出生至今,你的一举一动我们都有记录。而你的记录,也仅仅只是70亿人口的其中一份罢了,我们拥有全球所有人口的详细记录。”
我呆住了。
对于平行宇宙理论,我尚且是见怪不怪,而他刚才这句话,则实实在在令我震惊。
以我个人的知识范畴来说,我相信,世界上没有任何一个组织能做到,给地球上的每个人,做一份详细生活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