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董菲,一个星期没有回来了,杂乱的房间内死气沉沉。
钱坤试着联系她,但不论发微信还是发短信,都没有任何回应,电话也压根打不通。
这种情况,半年前也发生过。
当时,董菲与初恋情人重燃爱意,想要从他的身边逃离,却不能确定那个男人真心与否,因此,态度上模棱两可,既不和钱坤分手,也不让他找到自己。
没过多久,她的担忧得到证实——那个初恋情人只是情感受挫,想找个临时的安慰。
当女方再次抛来复合的橄榄枝时,他就离开了董菲。
女友回心转意后,钱坤对那件事既往不咎,二人的关系一如往常。
钱坤深知,自己的经济状况,满足不了女友的物质需求。
但以目前的能力而言,他已经尽力了,就算董菲因此离开他,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他早已有了被抛弃的觉悟。
假如董菲有了新的归宿,向他提出分手,他绝对不会纠缠,甚至还会祝她幸福。
这种想法,每天都会增加一些,最后竟然演变成了某种期待。
因此,在电话打不通的前提下,他也就放弃了寻找的念头。
可惜,他的豁达,并没有换来安宁,反而连生计都被斩断了。
罪魁祸首当然是董菲。
只是他没有想到,这个交往了两年多的女友,会做的这么绝,
利用了他的信任,出招有狠又稳,直接要将他置于死地。
钱坤没什么积蓄,仅有的财产,是一辆十万块钱的车,这是他父亲跟那位颇有家资的继母,游说了很久以后,对方大发慈悲施舍给他的,让他用来开网约车谋生。
他也的确那样做了。
只不过,微薄的收入,都被女友以各种理由索要去了,以致他连付房租的钱都没有。
幸好,他的房东是一对心地善良的夫妇,与他是邻居。
可能觉得他的人品还不错,不仅没有刁难,还时常送一些饭菜给他,是他消极的人生观里,唯一的温暖净土。
而现在,赖以生存的车,也被夺走了。
对方来的是三个人。
领头的那个男人,穿着一身黑色的休闲西装,脸上挂着奸诈的笑容,说话倒是直截了当。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给钱坤造成更大的打击。
他说:“把车钥匙交出来吧,这辆车已经不是你的了。”
“你在说什么鬼话?”钱坤理所应当地出言反驳。
那人拿出一叠装订好的纸,台头是交易合同,他翻到最后一页,指着下面的签名说:“这是你签的字,车已经转卖了。”
似乎怕他不信,临了还补充了一句,“签名的上面有你按的手印,不信可以对比一下。”
钱坤认得那个签名,就是他本人签的。
他的心中,升起了一团磅礴的怒火,却没有爆发出来,因为宣泄愤怒的目标,并不在这里。
对峙片刻,他问:“董菲呢?”
“不知道。”
那人狡黠地笑着,“五万块购车款已经给她了,她去了哪里不归我管。”
果然是这样。
钱坤深吸口气,将车钥匙扔了过去。
这辆车,他只开了不到一年,平时保养的非常好,就算是算上折旧费,也绝对不止五万。
董菲之所以低价出售,明显是想快速收到钱。
这个女人,真的可怕。
钱坤面如死灰地往回走,越发觉得生无可恋,似乎尘世间的一切,都与己无关。
倘若说,活着还有什么盼头,那就是亲眼看到董菲不得好死。
只不过,这事貌似不可能。
董菲在他喝醉酒,神志不清的情况下,骗他在那些纸上签字,肯定早就想好了退路。
这时候,说不定早已经依偎在某个男人的怀里,和那人一起声情并茂地嘲笑他是个蠢货。
回到住处,他被吓了一跳,因为房门是开着的。
这种情况有两种可能:要么董菲回来了,要么家里进贼了。
联想到自身的处境,他不认为哪个贼会不长眼地去他家偷东西。
她还敢回来吗?
钱坤脸色铁青,摩拳擦掌,打算见面以后先揍她一顿再说。
可惜,他没有找到人。
房间比他出去时还要凌乱,好多原本放在衣柜里的衣服,都被翻了出来,床上放着一个开着的拉杆箱,里面都是董菲的衣物,旁边还有一张去往远方的火车票。
但是,并没有人。
他里外找了三圈,都没有看到那个女人。
看来她的确回来过,还打算收拾行李逃走,然而进行到一半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某件事,让她不得不马上离开。
桌子上放着房门的钥匙,椅子上是董菲的挎包。
钱坤把手提包里的东西,全都倒在床上。
没有看到她的手机,倒是有一张类似地图的东西,就像是从某个打印出来的城市地图里,撕下来的一部分,上面还画了个红圈。
他拿起来看了半天,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
这时,门口传来声音:“兄弟,你总算回来了。”
钱坤转过身,发现是住在隔壁的房东。
钱坤对他的到来并不惊讶,只是介意他的语气,似乎是有重要的事相告,于是问道:“你在等我?”
“董菲被执法者带走了。”他走了进来,“听说是涉嫌杀人。”
“杀人?”
钱坤先是一惊,随后露出一抹冰冷且怨毒的笑容,“报应来得这么快吗?”
……
傍晚时分,两个刑警来到钱坤这里。
他们亮出证件,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
然后,那位看起来俊朗些、名叫周斌的执法者在屋内转了一圈,将椅子上的女式挎包拿起来,开口问道:“你是董菲的男朋友?”
“以前是。”钱坤随口回答。
“以前?”
周斌一愣,神色中带着很重的怀疑,追问道,“你们多久没见过面了?”
钱坤说:“一个多星期。”
“可不可以说得详细一些?”
“没什么可说的。”
钱坤打了个哈欠,“她要做什么,从来不会告诉我,直到事情结束,我才略有耳闻,曾经是这样,现在依旧如此。所以,她干过什么,我全然不知情。”
周斌盯着他,严肃地说:“她杀人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