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即便母亲有一些丑闻，但也不至于杀人啊……”面对这个结果，所有人都很难过。
不符合逻辑！
太不符合逻辑了。
但美莉亚坦诚了一切。现场的痕迹，跟她交代的也比对上了。
所有人都认为凶手是成年人，没人会料到，会是一个小孩子。
“她抛弃了我！我讨厌她！”
“她做了那么多肮脏的事情，我讨厌她。”
“她令我感到耻辱，我讨厌她！”
美莉亚将“讨厌”“bitch”说了无数次。
不管怎样，这件事算是了了。
……
斯塔姆教授把陈源的论文，提交到学刊，也获得编辑的肯定，要发在新一期的学刊上。
这是优秀毕业生才有的待遇，陈源毕业没有问题了。
陈源要回中国一趟了，参加面试。
行智跟他一起，坐飞机回到北京，然后，行智在家里请陈源吃饭。
这是礼遇，即便对人情世故不怎么通的陈源，也知道。
面试很顺利。
这也在意料之中。
意料之外的是，他还被列入了“千人计划”，各种补贴享受了一大通。
但这些都是以后的事儿。
面试第二天，行智就带着陈源，坐高铁来到荆城市。
赵红城在高铁站等着他们，然后开车去洪安县。
芦芳芳的案子还没有破，赵红城灰头土脸的。
行智安慰他：“已经做得很好了。排除了那么多的嫌疑人，真凶快要浮出水面了。”
“谢谢舅舅！”
赵红城开着车说，“陈博士，恐怕你对农村生活不太熟悉吧……”
“不，我非常熟悉，我就是个农村孩子！”
赵红城吃惊了：“哟呵，那你不简单，农村孩子都到美国读博士了。”
陈源笑了。
他看着外面，群山之间，风景秀丽。
他情不自禁地拿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了个朋友圈：家乡风景无限好。
行智刷到了他朋友圈，笑了：“家乡？”
陈源解释：“回国，哪里都是家乡！”
闵宝莉给陈源发微信：“你回来了啊？怎么不跟我说呀！你那位置，离我不太远呢。”
“瞎说，上海离这里一千多公里呢！”
“我没在上海，现在郑州呢，我坐高铁过去找你啊，两三个小时的事儿。”
高铁时代，愣是把时空都拉近了。
陈源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高铁时代”。
他们没有去宾馆，先去了案发现场。
又去了芦正玉家。
芦正玉正推着公公，在院子里晒太阳，见他们来了，连忙招呼他们。
陈源站在芦芳芳的房间里，看着她的物品。
“这个房间住着谁？”陈源指着隔壁房间问。
“她姑爷！这房间阳光好，他喜欢晒太阳。”
“你住哪儿？”
“我住上边。”
陈源看着院子里坐着轮椅晒太阳的老头，问：“家里有纸没？”
“我家老二的课本，有十几本，在床底下扔着呢。”
陈源对赵红城说了一番话。
赵红城说道：“阿姨，咱们再去现场看一下吧。”
芦正玉说：“行。”
陈源说：“估计去的时间比较长，你给公公准备点吃的喝的，免得饿着老人。”
“哎！”芦正玉出去了。
赵红城在房间里找到一根蜡烛，用手掰断了，剩下一小截。
十几本破书拢在了地上，蜡烛点着了，放在书上。
关门！
芦正玉准备好吃食后，跟老人说了几句话，想回来看下门，但被着急的赵红城拽走了。
……
站在了案发现场，芦正玉顿时很伤感。
赵红城已经不见踪影了。
他半路折回，来到芦家后，然后跃上了墙头。
此时，蜡烛已经引燃了书本，浓烟四起。
老头闻到了烟火，一扭头，着急了：“失火了，失火了，救火啊，救火啊！”
但喊也是白喊。
村里哪儿有人？
老头着急得不行，眼瞅着火起来了。
老头左看右看，居然，站起来了。
他颤巍巍地端着一盆水进屋，“哗”地泼了上去。
火没泼灭，他又出来端水，却发现赵红城站在院子里。
就站在他的轮椅旁，冷冷地看着他。
老头一个趔趄，瘫倒在地。
当所有的可能都被排除后，那个最不可能的人，就是正确选项。
在芦芳芳案件中，这个坐着轮椅，没有行动能力的老人——赵跃进，就是最不可能的人。
但凶手偏偏就是他。
芦芳芳的高跟鞋，是他给买的——他出的钱。
陈源站在案发现场，看看周围，就发现有问题。
这个地方，地形复杂，从远处看很平，但实际上沟沟坎坎的。
后面来人，没有声音是不可能的。
芦芳芳被人跟上，然后被杀，现场却没有挣扎的痕迹。
这说明是熟人作案，她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杀。
当然，她的那些“朋友”也算熟人，但是对一个女孩子来说，即便跟这些“朋友”交往，也是有戒备心理的。
真正没有戒备心的，是朝夕相处的人。
比如：赵永康，比如：姑姑，比如：赵跃进。
陈源推测，赵跃进的半身不遂，经过调理，已经好了一些，具备了行动能力。
但他没有让人知道，这是他故意的。
他除了半身不遂外，其他身体没什么毛病。
陈源在美国读博士时，经常浏览国内新闻报道，就曾浏览过一个新闻：一个留守女童，被村里老人侵犯，参与者十几人。
这些爷爷辈的人，集体作案。
这个新闻，给了陈源极大的震撼。
他刚开始觉得，这些老人为老不尊。
但研究后发现，背后还有原因：老人也是有性·需求的。
即便在美国，**者，老人也很多。
赵红城觉得芦芳芳不好看。
但对于饥渴的男人们来说，一个正青春的女孩子，谁在乎容貌啊。
……
在路上，陈源很突兀地向赵红城，要他妻子的照片。
赵红城很诧异。
见行智点头，赵红城才不情愿把手机解锁，递给了陈源。
陈源看了相册里的照片后，说：“怪不得你说芦芳芳不好看，有这么漂亮的老婆，芦芳芳当然不入你的眼了。这叫感知性偏差！”
赵红城不好意思地笑起来。
陈源加重语气说：“芦芳芳很好看，对于犯罪嫌疑人来说。”
陈源推测，凶手为什么在芦芳芳即将离开家乡，去浙江打工时，杀了她？
凶手是担心什么呢？
芦芳芳去浙江能见谁呢？
当然是见她的爸爸妈妈了。
她爸爸妈妈如果知晓，凶手跟芦芳芳的特殊关系，凶手就特别害怕，这说明什么呢？
那就是凶手是长辈一级的人，这属于很丢脸的事情。
陈源看了芦芳芳的房间，又看了隔壁房间。
晚上，赵跃进起来，摸到芦芳芳床上，简直太容易了。
是的，芦芳芳正年轻，赵跃进老了，但老男人的力气，也大过于一个少女。
更关键的是，密切观察着芦芳芳的赵跃进，知道她的软肋，用钱可以让她就范……
从什么时间开始的呢？
陈源推测，是从赵永康离开家后才开始的。
赵永康在，赵跃进不仅不敢，而且还没有条件。
他走后，赵跃进就具备了条件。
果然，赵跃进交待的事实，跟陈源推测的一模一样，一点出入都没有。
赵跃进害怕芦芳芳爸妈知道这件事，毕竟是亲戚啊，要是传出去，真是丢大脸了。
坐在轮椅上的人，没事儿就想，越想越害怕，越害怕就越决定铤而走险。
那天晚上，当芦芳芳穿上那双红色高跟鞋出门，说“溜溜”的时候，赵跃进把自己房间的电视开到最大声。
里面播放着《新闻联播》，芦正玉还在忙活自己的事情。
她还以为公公在房间里看电视，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他跟着出了门。
当他出现在芦芳芳身后时，芦芳芳毫无察觉危险在逼近。
他背后拿着尼龙绳……
……
案子破了，赵红城很开心，心里的一块大石头放下了。
公安局里举办庆功会，赵红城邀请陈源参加。
局长还请陈源，为全体刑警们，上一趟逻辑推理课。
陈源没有准备。
行智鼓励他：“你就把这次破案的推理过程讲一遍就好。大家如果听不过瘾，就把詹妮弗案也讲一下……”
陈源口才一般，但精彩纷呈的破案过程，是不需要好口才的。
陈源的课非常成功，他跟执法者达到了非常好的互动，越讲越有信心。
当他不经意地一瞥，发现漂亮的闵宝莉，坐在一角朝他笑时，他顿时慌张起来。
闵宝莉穿着白色连衣裙，脚上穿着一双大红的红色高跟鞋，名牌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