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腾看了眼浴缸里的水，只能老实说到：“大概是在半年前吧，我跟朋友去郊区喝酒，回来的时候，觉得自己意识清醒，就没有请代驾。”
“结果，在回市区的时候撞到了一个人。当时我吓疯了，眼看四周既无人也无监控，就将人拉进后备箱找了个地方埋了。”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件事情让‘那个人’知道了。我就是因为这个，才受到他的胁迫。”
看到徐腾已经去掉了半条命，江亦农似乎终于是相信了徐腾所言。
不过，他似乎还并未完全放心，说道：“那好，那你现在把你埋尸的地点告诉我吧。我在上海认识不少朋友，我会请他们去帮我确认的。”
徐腾一脸惨然。
他知道，江亦农现在等同是，让自己把命交到他的手里，来换取信任。
不过，他现在只能说道：“埋人的时候，我是随便挑的地方……并不记得确切地点，不过……那个人，倒是找到了，还拍了图片发过来威胁我……就在我的手机里……”
打手将手机交到了徐腾手里。
徐腾一通操作后，将一张颇为恐怖的死人图片，展示给江亦农看。
江亦农戴上眼镜看了看，笑道：“你小子，还真他妈是个人渣啊。不过，这还真是那个杂碎的作风。”
徐腾蹬大了眼睛：“江伯伯……你难道认识那个人？”
“我要认识他，还能来找你吗？实话告诉你，我之所以会来找你，原本是怀疑你在这背后搞鬼。”
“但现在看来，我只是跟你一样，被这个人用几乎同样的方法摆了一道而已。照这么看，你我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那我们完全可以连手把这人找出来。”
几乎同样的方法？
听到江亦农的这句话，徐腾的后背，起了个激灵。
他想起了之前在现场，以及接受执法者调查时，无意间听到的一些只言片字。
王龙的家门口，似乎并不是案发的第一地点，王龙就那像是被人故意放到他的家门口一般。
现在结合这江亦农出现的时机，以及他所说的话……
那最可能的解释恐怕就是——这江亦农，正是杀害王龙的凶手。
而“那个人”出于某种目的，将他已经处理好的尸体，故意放到了王龙家的门口！
但即便想到了这一点，徐腾也不敢去确认，只能回应江亦农道：“这个……江伯伯，我当然是特别想找出这个人啊，但不瞒你说，我来京港之前，就自己暗中调查过了。”
“但是，这个人却如同是一个幽灵，对我的生活作息了如指掌，却偏偏丝毫不露痕迹。”
“我一直觉得就是我身边的人在搞我，但是我调查了很久，却一无所获，这不才逼不得已听他的话，回京港来嘛。”
江亦农托着下巴想了想，说道：“小腾，你这个调查方向很有问题啊。碰到这种事情，你第一时间所想的应该是这个人的动机吧。你仔细想想，你有没有什么性命交关的仇人？”
“这点我早就想过了啊。我活了这么大，仇人的确是惹了不少，但符合这个人特征的却一个都没有。不过，按这个人所说，他想搞我，应该主要是因为二十年前我在京港所做的事情。”
一听到这话，江亦农的表情，立刻就严肃了起来，甚至说话的语气都冷了：“二十年前你做了什么事情？”
江亦农的反应有些反常，但具体的缘由，徐腾可不敢问。
他只能苦笑：“这我哪能知道啊！二十年前我才只有七岁啊！我一直都在想，我一个七岁的小孩，到底能做出什么天杀的事情，才会被这么样的报复。”
“但是从现在看来，如果现在假定对我俩不利的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说明在二十年前的你我，还有那个人，在某件事情上有着明显的交集，这说不定是个有价值的线索。”
“但说真的，我根本就想不起来，我与你在什么事上有过交集，更别提跟那个人了。”
江亦农冷笑：“听你这话的意思，反倒是想要问我，二十年前我做过些什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只不过……”
江亦农摆了摆手，说道：“小腾，我从你小时候就看出来，你是一个聪明孩子。事情发展到现在这一步，你应该已经对二十年前的事情心知肚明了。但同时你也应该知道，能给二十年前的死人报仇的人，现在已经根本不存在了。”
徐腾心中的震惊，还是毫无保留地在脸上显现了出来。
江亦农虽然没有明说，但其实已经跟把话挑明，没有什么区别了。
若说，之前徐腾只是怀疑，王龙的死，与二十年前的孙小惠案有关的话。
那么，江亦农的话，似乎已然确定了这一点。
而且从他那笃定不会有人报仇的口气听来，他似乎正是杀害孙小惠的真凶，而高老头只是个用以掩盖罪行的替罪羊。
但是，这里面仍然有太多说不通的地方。
首先是，这江亦农为什么要杀孙小惠。
在徐腾的记忆里，江亦农似乎与孙平有着亲戚关系。
那他为什么要如此残忍地杀害自己亲戚的女儿？
联系到王龙所说，孙小惠在死亡当晚，在他家所做出的反常行为，这件案件背后所隐藏的东西，恐怕复杂到难以想象。
而现在看来，江亦农是肯定不会向他解释的。
而另一个关键问题就是，“那个人”究竟是谁？
当时的两名死者，高老头是一个无亲无故，精神有问题的拾荒老头。
如果这世上还能有人为他复仇的话，那他当年怕是根本不可能沦落到那般境地。
而至于孙小惠，她的母亲早亡，血亲只有孙平一人。
那能有动机为她报仇的，恐怕也只能是孙平了。
但是从之前孙平那极其反常的反应，以及所表现出的愧疚来看，孙平非但不是个复仇者，甚至他极有可能知道自己女儿当年的真正死因，同时还依然在包庇着江亦农。
这可能也是他这么多年来，没有任何工作，却还能够有钱吸·?的原因。
如果这真是事实，那恐怕正如江亦农所言，这世上根本就没有人，会为二十年前的案子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