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晓佳耸耸肩，看向墙上的钟，站起身来，示意杜明可以下班了。
已经是晚上九点了，距离傍晚沈瑞涛来报案，又过去了几个小时。
可收集到的有用信息，还是太少，看来明天有必要把卫英给叫到局里来，问问他昨晚的去向。
两人走出执法局，一个抬头就看见了满天繁星，远处街灯闪烁，热闹的夜生活即将开始。
可大脑早已被琐碎的案件细节填满，身子也渐渐感到疲乏。
杜明不禁在心里感叹一句，自入职以来，自己那日渐养生的作息，真是老年味十足。
和白晓佳挥手告别，他双手插兜，转身没入城市的人群中，想给自己营造出一种萧条的酷感。
哪知还没走太远，手机就非常不给面子地响了。
白晓佳在那头说道：“忘记和你说了，卫英有犯罪前科，曾经因抢劫伤人坐过牢，两年前才出的狱。”
啊……白晓佳的消息，永远让杜明措手不及。
隔天，卫英被以调查沈小远失踪一事，请到执法局。
在询问室里，他的情绪一度失控，不配合就算了，脏话还狂飙不止，唾沫星子飞扬喷洒。
惹得好脾气的杜明，一个怒目拍桌，这才换来了卫英的收敛。
痛感强烈，搓搓手，手心泛红。
杜明隐去苦兮兮的表情，严肃道：“就是和你了解下情况，问完就可以走，再闹就以妨碍执法处理了！”
上次卫英到局里的时候，杜明就发现他脸色不好看了。
想来卫英一个蹲过监狱，如今出狱了，好不容易让生活走上正轨的人，这一次两次的被叫到局里来。
虽然只是配合工作，心里或多或少还是别扭和抗拒的。
杜明语气缓和了些，“就简单几句话的事，放松点。”
卫英听了，终于是沉默地点了点头。
“周五晚从执法局离开后，你去哪里了？”
“回店关门，然后回家。”
“之后没开店的原因是什么？”
“不是执法者你们说过的吗，食品检测方面认定结果出来，各项达标合格，我再开店比较好。”
杜明点点头，认真做着记录，“根据我们的调查，周六晚接近凌晨的时间，你开车去了郊外，是去哪里？”
卫英没想到，会被调查到这个，眼睛突然瞪大，又有作势发作的意思。
杜明立刻按着他的肩：“别紧张！不止是你，所有接触过沈小远的人，我都会进行调查，只要你问心无愧，还怕什么呢？”
卫英两手攥紧，虽然没有再发泄情绪，但也并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饶是杜明又接连问了好几次，他都选择闭口不说。
问到最后，索性回了句：“执法者，我心情不好，开车去兜风，这样也不行吗？”
大晚上开车去郊外兜风，兜了两三个小时，凌晨三点多才回了家，这可真是好兴致……
耗时两个小时，面对杜明的温情攻势，卫英坚持对那晚的去向闭口不谈。
之后，白晓佳把人送出了执法局。
折返回来的时候，看见杜明颓丧地趴在桌子上，忍不住笑出了声：“要不要这样？一点朝气也没有啊，年轻人。”
杜明捂住脸作势要哭，“我要和峰哥绝交。”
白晓佳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恶寒地表示：“杜执法者，卫英的嘴暂时是撬不开了，那接下来你还打算怎么办呢？离沈小远失踪已经超过48个小时了，时间越久越不妙啊。”
杜明弹起身来，“我要和程峰绝交！”
即将被绝交的前辈闻声而来，一巴掌拍到了杜明脑袋上，“你确定要绝交？那我可不把刚刚接收到的信息给你了。”
杜明一听，态度三百六十度大转变，急急抱大腿：“峰哥，可怜可怜我呗。”
再说了，是谁把案子推给他的，还不就是你这个前辈吗？杜明怂怂的，不敢说出口。
程峰没忍住，被逗笑了，说：“下午去一趟丽景苑，沈瑞涛刚打电话过来，说公司同事季柏兰的女儿王茜茜，周六似乎见过沈小远。嗯，这个王茜茜和沈小远是同班同学，算是感情不错的朋友。”
听到这里，杜明的心里，突然就春光明媚了起来。
如果王茜茜周六见过沈小远，说不定就能了解到，有关沈小远去向的消息？
这也许是个突破点，一定要尽量争取在72小时内，找到沈小远才行！
……
丽景苑是富人区，季柏兰虽然是沈瑞涛的下属，住的倒是比上级更高级。
按响门铃后，是保姆开的门。
杜明被迎进了客厅喝了杯热茶，季柏兰才带着刚好请假在家的王茜茜出现。
一见面，浓郁的香水味就扑鼻而来，惹得杜明险些打个喷嚏。
和仪态优雅，着装有品位的妈妈相比，坐在季柏兰身边的王茜茜，就显得朴素很多。
她扎着马尾辫，眨着一双大眼睛看着杜明，局促又不安。
季柏兰说：“杜执法者，茜茜把周六见过小远的事告诉我以后，我马上就和瑞涛说了，没想到还要麻烦你们特意上门来，真是不好意思啊。”
见季柏兰的态度这么柔和，杜明笑笑：“是我打扰了才对，我能问下茜茜那天的情况吗？”
季柏兰连忙说：“当然可以。”
“茜茜，你能和我说说，那天和小远见面的情况吗？见面的时间，还有见面后具体做了什么事？这对找到他很有帮助。”
王茜茜瞥了眼季柏兰，在得到示意后，慢慢地说：“周六早上九点，我们约在双泉广场里的音乐喷泉见面，那天我们想去买复习资料。看完了喷泉后，大概……我想想，不到九点半吧，我就说去买资料吧，小远却突然说有事就离开了……”
杜明接着问王茜茜：“之后，你就再也没有见过沈小远了吗？也没有和他联系过？你们的关系应该挺好的吧。”
“关系是挺好的……可最近小远不是不舒服吗，好像经常闹肚子疼，所以就不怎么在一起玩了……那天分开后，没有联系过我，我也是昨天才知道他失踪的。”
王茜茜说完，耳朵都红了。
看样子，是很少和陌生人说话，更何况还是和执法者对话，心里负担肯定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