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一帆没有再找到那神秘的道袍男子,他就像是水蒸气一样,在人间蒸发了。
展览结束后,王一帆跟耿强道别,先去吃了点东西。
而后,给张桐打去了电话。
张桐十分疲惫的声音,从电话对面传来,“王一帆?”
“是我,张雨茜好些了吗?”
“嗯,好些了。但老说梦话,还不停流汗,医生说,她原来身体就虚弱,再突然一惊一吓,身体更差了。看来还得再在医院里住上两天,等完全康复了才能回去。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
“照顾归照顾,但你也得注意身体,我看你也被吓得不轻。”
“嗯,我知道了。谢谢你,王一帆。”
挂了手机,王一帆开始犹豫,要不要现在就报警。
李航已经失踪整整一天了。
还有曹勇的家人,不知道有没有察觉异常。
王一帆满心忧虑,不知不觉来到寝室楼下。
突然,他的目光一紧,自己寝室里的灯竟然亮着,可自己离开时,明明已经关上了。
难道……
蓦地,一个熟悉的身影闪过寝室窗边,王一帆怔了怔,那熟悉的影子伴随自己十来年。
没错,它属于李航。
王一帆不顾一切冲回寝室。
开门,灯亮着,但寝室里再没有其他人。
又是该死的幻觉吗?
“喀!”的一声,灯突然一下子就熄灭了。
王一帆站在黑暗里,一个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紧接着,走入了跟王一帆同样的黑暗中。
脚步声停止,王一帆伸手摸了摸,但什么也没有摸到。
“谁?”这黑暗来的邪乎,王一帆一点都看不清楚。
“是谁!”王一帆脱口而出:“李航,是你吗?”
无人回应。
但那窸窸窣窣的声响,登时消失了。
但转瞬,剧烈的牙齿震颤声,如线穿针般,钻进了王一帆耳内,像是有人受到了可怕的惊吓。
“李航,是你的话,就快点说话啊,你要急死我!”
王一帆在黑暗里摸索,但没有碰到任何一个人。
这怎么可能?
寝室总共才多大,自己就算是碰不到隐藏在黑暗里的可疑人物,但也应该碰到了其他东西。
床,桌子,或者其墙壁……
但此刻,这些东西似突然像消失了一样。
王一帆愣愣地站在黑暗中,疹人的牙齿震动声,近在咫尺。
“我知道就是你,李航!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你是不是不能见到我?又或者……”
王一帆凝目,“你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想告诉我?”
牙齿震动停下了。
王一帆顿到什么,继续问:“好,不管你是谁,仔细听好我现在所问的话。”
“你是不是李航?”牙齿震动响起,又接着顿了一下,王一帆呼出了一口气。
黑暗中隐藏的人,似乎在以牙齿震动的断续,来回答王一帆的问题。
王一帆接着问:“有人胁迫你,不让你见到我?”
这一次,出乎王一帆的预料之外,牙齿震颤没有停滞,而且更加剧烈。
“既然不是,那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针一样刺入王一帆脑袋里,他无法相信这个念头所预示的答案。
他吞了口吐沫,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不可能,不可能这样……难道你已经死了?”
黑暗中的震动,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王一帆心猛地收紧,周围的黑暗,如同潮水般退却。
王一帆渐渐分辨出眼前的事物,自己正站在桌边,而寝室的灯,依然大亮着。
寝室的门紧紧关闭。
王一帆颓然坐在床上,回想着片刻前的经历,内心只余下沉重的压抑感。
李航究竟是生,还是已经死了?
“喂,王一帆,你在吗?”
寝室门被推开,一个脑袋探进来,望着一脸惨淡的王一帆,笑道:“你脸怎么这么难看,跟见鬼一样。”
闯入的是隔壁寝室的耿强,王一帆苦笑了下。
耿强一屁·股坐在李航的床上,对王一帆说道:“这会儿找你来,是为了欧阳若兰,其实前两天,我收到了一条内幕消息,欧阳若兰虽然身体不适白天不去展厅,但连着几晚,他都会趁展厅关门后,偷偷跑去欣赏自己的得意大作。咋样,有兴趣见见他本人吗?”
“真的,看来他是不想被人打扰,但展厅既然关门了,我们也进不去啊。”王一帆想到了问题。
“这个嘛,嘿嘿。”
耿强嬉皮笑脸地笑了几声,然后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串钥匙:“这个我早有准备,既然我能搞到这么内幕的消息,自然也就有进去的计策。”
“这是展厅的钥匙?”王一帆诧异道。
“废话,我家的钥匙给你有什么用,不过为了搞到钥匙,我可是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耿强换上一张可怜兮兮的表情:“以后你也得补偿补偿我,最起码一顿校餐厅的高档晚餐,是必须的喽。”
“行。”王一帆答应的爽快,让耿强有点吃惊。
“咱们啥时候去?”
“这不就来叫你嘛,展厅是晚上八点半关门,虽然知道欧阳若兰有可能去,但也不知道他会什么时候去,这样,咱早点去埋伏下。”耿强将计划说出来,王一帆表示同意。
……
在去展厅的路上,耿强显摆地对王一帆说:“下午你不是问了关于黑月的那幅画吗?那时候,我一时没想起来,其实,三年前我就开始关注欧阳若兰的画了。”
“可能因为他是个环游世界的全能画手,画风多变莫测,而且每一种风格他都可以达到极致,这也是我欣赏他的最大原因。”
“嘿嘿,不过他还有个特别之处,你知道是什么吗?”
王一帆摇摇头,耿强这家伙,一边走一边叨叨个不停。
“猜你也不知道,欧阳若兰的画,不管风格如何变化,但他的画,永远都只是围绕着一样东西在创作。”
王一帆心念一动:“莫非是月亮?”
“答对了!看来你还不是跟李航那样,笨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王一帆苦笑,这夸奖听着一点也不舒服。
耿强继续往下说:“欧阳若兰确实对月亮情有独钟,他无论画什么样的风格,无论画任何背景,月亮都会直接或间接,出现在他的画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