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画面放大，死死盯着崔明英颈脖上的助眠仪，上面红色的指示灯，清晰可见。
然后，她拉动时间进度条，到凌晨三点零五分时，红灯忽然变绿了。
宋玲记得，当时她为了确认崔明英是否还活着，曾看过一次监控，那时指示灯就已经变绿了。
凌晨三点零五分，正是电话里的崔明英，被杀的时间。
宋玲这才整理出一些蛛丝马迹，比如，求救电话只有晚上才会打来，而崔明英也只有晚上才会用助眠仪。
这里面难道有什么联系？
她打了一个寒战，略带恐惧地看向那台仪器，自己可还在使用它呢。
宋玲撇开孩子和丈夫躲进房间，拨通了完美女人助眠仪的客服热线，就此仪器的工作原理，进行询问。
甜美的客服女声，回答的很官方，此为公司机密，无可奉告。
宋玲咬了咬嘴唇，心思一转，继而说，自己其实患有基础病症，最近觉得心脏不舒服，怀疑是这仪器加重了自己的病情。
所以，才想讨个说法。
客服咯咯咯笑的很妖娆，“宋小姐，就算你想套我的话，也不用撒谎啊。我们这款助眠仪，并不是有钱就能买得到的。”
“购买前，我们会对使用者的方方面面进行调查。换句话说，我们甚至比你自己更了解你。
有钱也不一定买得到……宋玲记得，她婆婆当时也是这么说的。
“难道这款助眠仪，对其使用者还有要求？”
“对不起，这是购买者才有权限问的问题。”
宋玲冷笑一声，“好！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我现在就购买一台，不，是十台。”
对方轻叹了口气，“很抱歉，您没有购买权限。”
“什么！”宋玲第一次碰见这么做买卖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最后，宋玲放弃了，挂了电话，尝试从别的方式继续追查。
她来到客厅，丈夫李舒正在玩手机。
她坐到他身边，问他知道这款助眠仪的原理嘛。
李舒头都没抬，表示自己怎么会知道。
“我有些不舒服，怀疑是这个仪器弄的。”
李舒这才停下，略带关切的看向宋玲，“怎么了？”
宋玲随便撒了个谎。
她原以为，李舒会很紧张，然后就可以借由丈夫，向公公询问买仪器的细节。
然而，李舒只是皱了皱眉，淡然说道，“我记得当初我爸说，这仪器是会造成一点点不适感的，这也恰恰证明，它在发挥功效，不碍事的。”
第二天，近乎黔驴技穷的宋玲，将电话打给了崔明英。
想问问她，当初是怎么购买这款助眠仪的。
“不清楚呢，因为是我老公买给我的，好像听说这个仪器只卖给男人，不卖给女人。”
什么！只卖给男人，不卖给女人！可使用它的都是女人啊！
宋玲越发觉得，这个助眠仪有猫腻，就越发的想要知道，它背后的真相。
她看到盒子上面，注明了一个网络销售渠道，顿时想出了个办法。
她拿出化妆工具，将自己的柳叶眉，化成粗旷的一字眉，又在下巴处，画出一些青色的胡渣。
再戴上一顶鸭舌帽，以遮挡自己的长发。
接着打开电脑，将摄像头的分辨率，调的稍微有些模糊，只要无法一眼看出她是个女人就行。
最后，她下载了一款变声软件，在等待程序安装的过程中，宋玲无意瞥到，鼠标正好点在她绘画的软件图标上。
她好像，已经好几天没有动画笔了，她竟然忙的忘记了她最热爱的画画！
宋玲揉了揉眉心，想起那副未完成的画作，心里萌生出一股愧疚感。
得快点把这些事，处理掉才行！
她成功登陆了网站，联系上了客服，谎称想为自己的妻子，购买一台助眠仪。
客服是个男人，很快就发来了视频请求，同时，要求对方提供身份信息证明。
宋玲想了想，从抽屉拿出丈夫李舒的身份证。
客服：李先生，您的摄像头有些模糊。
宋玲：不好意思，前几天被孩子摔坏了。
客服沉默了片刻：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好，请问李先生是从什么途径得知我们产品的？
宋玲：朋友介绍的。
客服：请说出该朋友的详细住址和姓名。
宋玲愣了一下，“高新路1008号光明小区3栋2单元1502，何先生。”
容服：已确认完毕，他的确是我们的客户。既然如此，想必您对我们产品的核心作用也有所了解。
宋玲自然配合他继续演戏：是的，我只是想再确认下，它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客服呵呵笑了两声：系统显示，何先生的妻子就已经治疗完毕。她的改变不就是最好的证明？您还有什么可疑虑的呢。
是的，崔明英的治疗已经完成。
但宋玲丝毫不知道，他口中的“改变”指的是什么，但绝对不会是指睡眠。
宋玲：我只是想知道，治疗的疗程，能再缩短一些吗？
客服：这个有点困难，你知道，有的时候“它们”特别顽强，要抓捕起来也特别困难。
宋玲注意到，对方用了抓捕两个字，脑海里不由得想起，那晚“崔明英”被杀死的情景。
她觉得，她正在接近真相。
宋玲：呃，抓到了之后，你们会怎么处置它们？
客服：一般是直接消除。当然，我们这么做，也是为了客户着想，使他们的家庭，能长久的处在一种安定祥和的氛围中。
宋玲还是不太明白，她必须套出更多的信息才行。
迟疑片刻，宋玲：这样不太好吧……
客服又笑了：如果您真的觉得不好，那为什么还来咨询呢？李先生，我觉得做人还是坦诚一些。我遇到过很多像您这样的客户，他们嘴里说着爱妻子，将妻子属于自己的那一面消除掉不好……
“你说什么！”
什么叫属于自己的那一面？宋玲的心，猛地揪了一下。
以致忘记了自己的身份，直接出声打断。
客服：您没听清是吧，我说我非常理解您，但婚姻的经营，其实是一门高深的学问，必须要有一个人为此做出牺牲。
近年来，离婚率屡次攀升，您知道，70％以上的离婚官司，都是谁提出的吗？是女人！
那您又知道，她们提的最多的离婚理由是什么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