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满,你去把上次送你的棒球棍拿出来。老曹去把你屋里的长柄伞找过来。如果门里面的情况,不是我们能对付的,马上就往玄关跑,听到没?”木子吩附道。
满满咽了口口水,握紧了手中的棒球棍:“好。”
木子其实也并没有表面上,看上去那么冷静。
她花了几秒钟,做了一下心理建设,然后一个侧踢踹向了房门……
“嘭!”的一声,门轰然打开。
预想中,冲出来一个黑影,与她们缠斗的画面,并没有发生。
木子的房间里静悄悄的。
床上的被子像往常一样,被揉成一团,堆在一边。
嵌入式衣柜的门也大开着,里面堆着木子这个礼拜要洗的衣服。
一切就好像,一个再平静不过的傍晚。
木子走到门框边,插销口已经被她这一脚踢得有些松动了,不过,所幸还能继续使用。
满满在本来就不大的屋子里,绕了一圈,踩了踩嘎吱作响的地板,也没有发现什么暗道,她又探进了嵌入式衣柜中。
这是传统的美式衣柜,被做成了房间的一部分,衣柜的顶端,直接连着天花板。
虽然有一盏昏暗的小灯,能为衣柜照明,但是能见度还是很低。
满满用手机的照明,在里面四处勘探了一下,除了发现衣柜最右边天花板的部分,被破了一大块黑色的油漆,别的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没有手持匕·首的歹人、没有惊心动魄的逃亡,什么都没有……
“可是,木子的房门是怎么被锁上的呢?那个新买的插销那么沉,又不是风吹一下就会动的……更何况,木子屋里的窗户,都关得严严实实的。”
这个问题,姑娘们百思不得其解,但是渐渐的,也就放弃了这种密室推理的侦探游戏了。
从那天以后,许是心有余悸,木子再也没有给她房间上过锁。
那只挂在插销上的风铃,也被一并取了下来。
生活似乎又归于平静。
她们天真地认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插曲。
直到一个星期以后所发生的事情,完全超出了一个正常留学生应该经历的一切。
……
感恩节将至,公寓的暖气越供越足。
临近周末了,恰逢满满三人,都正巧在家里,因而就合计着,做个大扫除。
老曹举着洁厕灵从厕所出来,皱着眉头道:“这臭味儿怎么越来越重了?楼上马桶是炸了吗?”
最近这些天,她们总是闻到一股令人作呕的气味。
起初是以为,家中来不及倒掉的螺蛳粉残留下来的余味。
可是将垃圾倒了后,非但没有改善,反倒越来越重了。
“大概是哪里的死老鼠烂掉了吧。”木子原本在厨房里,用钢丝球拼命擦着灶台。
现在走到她房间和厕所门口,仔细闻了闻,肯定道:“好像这里的味儿最大。”
滴答……滴答……
在大家仔细辨认气味来源的时候,屋子里瞬间安静了下来。
而这时,水滴下来的声音,就变得非常明显。
在木子的门框处,已经积累了小小一滩,散发着阵阵恶臭。
满满抬头,顺着谁的源头望去:“好像是楼上滴下来的。”
“楼上不会真的马桶炸了吧?”
三人面面相觑。
还真不是没可能……
老曹摘下手上的橡胶手套道:“走吧,上去跟他们说说!这一天天的也不能活在屎里啊。”
她向来比较擅长处理对外交涉的事宜。
楼上住着的是两个男生,典型的白人阿宅。
一个是满满她们学校的本科生,另一个似乎是木子她们学校医学院的研究生。
三人放下手中打扫的家伙,来到了十号房间的门口。
三楼的布局,与她们所住的二楼是一样的,走廊的尽头也是三户人家:八号、九号和十号。
理应挂在右边空白墙上的十号门牌,似乎脱落了。
许是已经跟房东报修过了,但因为快过节了,所以一直没找工人来。
又或者楼上的这两位阿宅,根本就没在意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儿。
老曹敲了敲门,等了等,却并没有等来里面的人出来开门。
“咚咚咚!”
老曹加重力道,又敲了敲。
“不在?”木子悄声问道。
满满耸耸肩:“可能是,今天也没听见楼上发出什么动静。”
“会不会是知道自己家里的马桶水溢出来了,怕我们上门找麻烦,才故意不开的?”老曹爬在门上认真地听了一会儿。
“怎么样?”满满一边问着,一边也趴到了门上,竖起耳朵仔细听,试图抓出屋子里任何轻不可闻的响动。
然而……
两个人就这样猝不及防地跟跄着,推门而入了。
楼上的门,根本就没有锁上。
只要人一推,毫不费力地,门就开了。
满满在跟跄着试图保持平衡的过程中,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完了,在美国,私闯民宅可是大罪啊。
不知道楼上小哥的家里有没有枪?他会不会一脸惊恐的一枪毙了她们?
然而,一股刺鼻的腐臭味儿,比平衡更快地找上满满。
她甚至感到了反胃。
她的目光,投向直对这门的厨房。
桌子上杂乱无章,摆放着不少没有洗的厨具,还有一个仅仅被吃了两块的意大利大香肠披萨。
尺寸很大,只可惜,剩下的部分已经发霉了,满满甚至有一瞬间看到,有蟑螂在上面爬。
披萨的臭味,应该不至于这么浓烈吧?
真在满满狐疑的时候,她被老曹轻轻地拍了一下,只见她一脸惊恐地指向门的右侧,那是厕所和其中一个卧室所在的位置。
顺着她颤抖的手指,当满满的目光,终于接触到,倒在地上那具散发着恶臭、腐败不堪、攀爬着各式虫子,甚至还流着尸水的躯体时,她终于忍不住干呕了出来。
她们终于知道,滴到楼下的、令人作呕的液体,究竟是什么了。
在等待执法者过来的时候,她们三个将大门敞开着。
木子实在不愿意再和尸体共处一室。
老曹则在强忍着打完报警电话以后,蹲在楼道,肆无忌惮地干呕了一会儿。
木子仿佛稍微缓过了一点劲儿来,她蹲到老曹的身边,拍了拍她的背:“要不要给你去楼下拿点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