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望着前方的谷口,松了一口气道:“南谷到了。”
汉娜跟着几位执法者一起下车。
罗纳德锁好车门,走到众人之前,招呼道:“开始行动吧。”
通过金的叙述,将线索指向了南谷。
临来之前,罗纳德和汉娜谈过一些南谷的事情。
这是斯卡帕人最后一处聚居地。那些不愿被同化、固守斯卡帕文化的顽固分子,缩居在这个山谷里,过着几乎与世隔绝的生活。
因此,在这里开展调查,不会太容易。
当一行人进入山谷,来到斯卡帕人的营地时,却看见了一片烧焦的废墟,大火刚刚被雨浇灭,空气中充斥着焦炭味。
众人都僵在了原地,满脸愕然之色,一时难以相信眼前的一切。
“这些混蛋的杀戮还没有停止!我们来晚了!”罗纳德死死擦紧拳头,指骨发出恐怖的声音。
“火是刚放不久的,被雨浇灭了,我们赶紧分头搜救,也许还能救到人!”一名执法者急道。
“好,大家分头行动,找到幸存者后,立即在无线电频道上通报!”罗纳德吩咐完毕,回头看向汉娜。
还未开口,汉娜扎起头发急忙道:“我也来帮忙,我当过护士,知道怎么急救!”
罗纳德点头同意:“那好,你跟在我身边,不要单独行动!”
南谷虽然不大,也聚居着上千人,整片山谷内,都搭建有营地。
如今却全部变成了焦土。
汉娜看着遍地焦尸,心中的愤怒燃烧起来,无论如何,这些疯子都必须被制裁!
“这些疯子为了抹去线索,竟然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罗纳德咬牙切齿道,“南谷是斯卡帕文化的最后传承,我们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
汉娜的目光,搜寻到一处还未完全烧毁的营地,忽然,看见废墟后面有动静。
她叫道:“那里好像有活人!”
罗纳德抢在汉娜之前,冲上前去,搬开压在半倒塌的营地上的沉木。
他清理开废墟,看见里面趴着一个裹着湿毯子的人。
罗纳德俯下·身去揭,忽然意识到,这样的大火中,不可能还有湿的毯子!
“不好!”他话还未喊完,忽然脖子上一痛,一只细长的黑刺,扎在了大动脉上。
湿毯被揭开,下面的人,手里正拿着一只吹管。
罗纳德立即感到眼前一阵眩晕,浑身的血都凉了下来。
他想掏枪,双手却没有丝毫力气。
袭击者丢掉吹管,一个膝击顶在罗纳德的腹部,将他打倒在地。
汉娜连忙用无线电呼叫遇袭,然而,频道里没有任何回应。
她脸色煞白,背后忽然伸出一只黝黑的手,死死钳住了她的手腕。
她惊叫一声,回头便撞上了一张木制鹿脸面具。
……
黑暗中,罗纳德听见了水声。
他睁开眼睛,借着微弱的光,发现自己被关在了船舱里。
忽然响起开门声,两个鹿面人,推开舱门进来,一左一右拖着他的双臂,朝外面走去。
外面能看见反射月光的湖面,捕鱼船上的数名鹿面人,都回头望着他。
其中一个身材魁梧的鹿面人,快步靠近,一手握着执法者配备的柯尔特手枪,阴冷的目光,从面具缝隙中射出。
“执法者先生,你总算醒了,我们的好戏正好上演。”鹿面人的声音,沙哑如蛇嘶。
罗纳德奋力挣扎,挨了重重几拳,脑袋被按趴下来。
额头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左眼,咬牙道:“你们到底是谁?”
说话的鹿面人蹲下·身来,扯掉了脸上的鹿脸面具,露出一张黝黑的脸。
长相平庸,满头细蛇般的小辫,双瞳异色,一只浅宝石蓝,一只深咖啡色。
如果汉娜看见这个人,一定会惊讶的尖叫,他就是之前在旧城区,袭击她们的地痞之一。
“是你!阿尔杰!”罗纳德瞪大了眼睛,嘶声叫道。
“哈哈,没想到,执法者先生还认得我。”
“我当然记得,所有罪犯的脸,我都不会忘记!”
周围的其他鹿面人,都扯掉了面具,罗纳德一个个看去,几乎每一个都有点印象,这些人无论男女,都有一双异色瞳。
“原来是你们在搞鬼,斯卡帕族的被驱逐者。”
阿尔杰面露凶光,将枪口抵在罗纳德的额头上,讥讽道:“执法者,你们不是喜欢称呼我们为丧家犬吗,现在,谁更像丧家犬呢?我应该一枪打死你,但那样就太便宣你了!”
阿尔杰用枪胁迫着他,走到船沿边,其他人以半弧形,围着他们。
罗纳德看见湖心飘着一张巨大的木筏,上面似乎绑着一个金发女人,四周也用绳子拴着十几个人。
“汉娜!”
罗纳德惊叫一声,回头瞪着阿尔杰,厉声道,“你们这群疯子!到底想干什么?”
阿尔杰冷笑道,“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看来你们这群执法者,果然没什么脑子。也罢,今晚你就和我们一起见证神迹吧!”
“神迹?”
案件中那些沾染着神秘气息的线索,一下子都浮现脑海,罗纳德诧然道,“你们真的疯了!疯子!”
“没错,疯子们的复仇,就从今晚开始!斯卡帕人,西部人,托卢卡城,今晚过后,就都不复存在了!”
阿尔杰取出一把鹿角刀柄的匕·首,塞进了罗纳德的手里,“听着,你现在只有一条活路可走,去湖中心,将这把匕·首刺进那个女人的心脏!”
“你们要杀她,为什么不自己动手?”
“嘘!”
阿尔杰竖指在唇前,眼神阴冷如蛇,“不要提问,要么同意,要么去死!”
两人的目光,在半空中对撞。
沉吟半晌,罗纳德长叹一声道:“唉,好吧,你必须信守诺言,放我离开!”
罗纳德被枪指着,乘上一艘独木舟,拿起船桨,朝湖心划去。
他听见背后传来低沉、急促的斯卡帕语。
回头一看,阿尔杰等人解开长袍,露出赤果的胸口,将一枚矢车菊和鹿头骨重叠的银吊坠,按在心口,仿佛一群虔诚的异教徒。
湖边反射着水银色泽的月光,罗纳德逐渐靠近湖心,心中的恐慌感,越来越强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