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世界?”江汉问道。
“是的,我猜测,你在另一个世界的妻子,通过某种途径来到了这个世界。而关键,很可能就在那口野井里。”
江汉又开始默默收拾起东西来。
“我暂时没法解释,那个世界是怎么样的,但我绝对能感应到它,而且我还能感应到有条通往它的路,我太想去那边看看了,我对现在这生活已经厌烦透顶了……”季柏林越说越激动。
“告诉我,那口野井的位置在哪儿?”季柏林突然揪住了江汉的胳膊。
“我记不清楚了。”江汉回答他。
季柏林松开手,没再说什么,摇摇头,笑着离开了。
……
第三天,江汉离开精神病院回到了家。
所有的家具物件,都被烧得一干二净,包括跟赵琳有关的东西,都没有了。
新刷的墙壁,透露出一股烟火味儿来,空荡荡的房间,显得很压抑。
他靠在门上,闭目凝思了好大一阵儿,直到一滴眼泪渗出,流到了下巴上,他才伸手擦去。
接着又转身出了门。
下楼后,迎面碰上了那个邻居,客气地朝他点了点头,眼神中充满同情。
他想拦住他问点什么,但对方很快擦肩而过。
他开上车驶出小区,在街上转了一圈又一圈,不知该去向哪里。
最后,他停在了一家体育用品店门前,进店买了一捆登山绳。
那口井大张着口,像在等他进入。
他将登山绳一头拴在一棵树干上,慢慢溜了下去。
起先光线昏暗,后来完全变黑,抬头一看,井口的一丝光亮,离他越来越远。
最后,那点光亮完全消失了,他陷入一片黑暗之中,辨不清方向。
他在黑暗中往下溜了好久,那条绳子却永远没有尽头。
不知不觉中,他突然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往下溜,而是在顺着绳子往上爬。
这是怎么回事?
他抬头一看,井口就在头顶不远处。
他慢慢爬到井口,探出头去。
这里不是荒地,而是……一条马路。
他爬出井口,这才注意到,他爬出来的是个下水井,没有井盖,大概被人偷走了。
而且,这口下水井,就在马路中央。
夜色深沉,行人稀少,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感到惊愕万分。
一阵呼啸声传来,他下意识向旁边一滚,一辆车紧挨着他飞逝而过,转瞬不见。
他惊魂未定地起身,环顾四周,这才发现此地离家并不远。
不知为何,他突然有了种做贼的感觉,贴着人行道的墙根向家的方向走去,内心忐忑不安。
经过一处工地时,一块耐火砖突然从天而降,砸在了他脚跟前。
他看着那块砖,为什么?为什么周围的一切,都显得不怀好意?
很快到了小区门口,保安看了他一眼,似乎皱了下眉头。
他来到家门口,在黑暗中摸索出钥匙,打开门进了屋。
打开灯的刹那,他愣住了。
这真是自己家吗?
房间里并没有失火的痕迹,一切宛如从前,但又有细微不同。那种感觉就像是……
这里已经不属于他。
“赵琳。”他不安地喊了一声,但是无人回应。
房间里气氛沉寂,好像已经很久没人住过了。
他慢慢在房间里绕了一圈,最后来到厨房门口。
厨房里黑乎乎的,似乎有个身影,正伫立在冰箱跟前。
他“吧嗒”一下打开灯,才看清是件悬挂的围裙。
他关掉灯转身走了几步,感觉不太对劲,又转过身来。
那个黑影确实在移动。
他的脚步不由向后退去,黑影已经来到了厨房门口。
一件雨衣的下摆,从阴影里露出,一只戴手套的手从后面伸出,握着一把菜刀。
“快跑!”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炸起,不知来自何处。
他头也不回答地跑出门,一口气跑到小区门口,但是保安室里空无一人。
他扭头一看,一个身穿雨衣带口罩的家伙,走出单元门,正向他走过来。
他匆忙跑出大门,在空荡的街道上奔跑。
跑了一段路,转头一看,那个家伙提着刀,还跟在自己身后。
前方突然开来一辆警车,江汉赶忙冲上去,警车一个急刹车停下了。
“救命!有人追我。”他大喊。
从车上下来两个执法者,对他说:“冷静点,发生什么了?”
“有人要杀我。”他说着,转身望去,但是那个穿雨衣的家伙已经消失了。
一个小时后,江汉坐在了执法局里。
“从小区的监控看,并没发现穿雨衣拿刀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一个人在跑。”执法者说。
“这不可能,我……”江汉震惊地说。
但是执法者不想跟他争论这个,阻止了他。
“我们也去那间房子看了,房子的主人叫赵琳。”执法者说。
“对对!赵琳呢?她在哪?”
“她已经失踪两个月了,我们正在找她。为什么你要半夜去她家呢?”
“那是我家啊。”江汉说。
执法者盯着他看了半天说:“你叫什么?”
“江汉。”他指了指执法者手中拿的身份证。
“这张身份证早就注销了。”执法者说,“因为江汉早在几个月前就因车祸死了,你到底是谁?”
他一下子愣住了。
江汉又一次被送到了精神病院,接待他的是陈医生。
“陈医生……”他试探着向陈医生打招呼。
但是很明显,对方并不认识他,也许是假装的。
“你和我认识的江汉很像,但他确实已经死了。”陈医生对他说。
江汉无言以对。
“你们为什么长得这么像?而且你还有他的身份证,还有他家里的钥匙?”陈医生迷惑不解地看着他。
“如果你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我就告诉你我是谁。”江汉对他说。
“他和妻子两个人遇到了车祸。”
“然后呢?说具体细节。”
“嗯……他在车祸的瞬间,做出了个选择,要知道,我们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下意识向右打方向盘,但他呢,却相反。”陈医生沉吟道。
“所以说,他死了?”
“是的,但是他的妻子活了下来。”陈医生说。
江汉露出笑容。
他说道:“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