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郭文文四处晃悠,饶有兴致地揣测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却闯入她的眼帘。
后门露台一侧,潘可莹和张可,正举止亲密地倚靠着护栏。
张可一手抱扶着潘可莹的腰身,谈笑风生。
而潘可莹则巧笑嫣然,媚态尽现。
郭文文内心一阵不舒服,虽然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有这层关系了,但联想起那日在医院张可的嘴脸,便让人作呕。
她本想尽快离开,不再见到这对男女,但是却被他们先发现,潘可莹远远叫住了她。
“文文,你也在啊。”
这让人酥到骨子里的声音,让郭文文起了一身鸡皮,她强打精神走了过去,脸上却挤不出一丝表情。
潘可莹用极其无理的目光,将她从上到下扫视了一遍。
“怎么成这副样子了,看起来快死了似的,我们走吧,别理这个晦气的人。”
郭文文没想到,自己刚走过来,潘可莹就说出这种话。
从前在剧组忍她,不过是因为陈舟舟干叮万嘱,潘可莹背景雄厚,一句话就能让她没了工作。
可如今潘可莹说对了,自已说不定活不了多久,那还有什么好忍的?
只见郭文文不动声色地往前踏了一步,一手夺过张可手里的红酒杯,就往潘可莹脸上泼去。
潘可莹愣怔在原地,红色的酒水顺着她的发丝滴下,原本又长又翘的假睫毛,因为湿掉而耷拉下来,显得有些可笑。
“郭文文!你疯了吗?”
最先发出怒吼的不是潘可莹,而是张可。
他护在潘可莹身前,一只手抓住了郭文文的手臂,那只红酒杯掉落在地上,散成晶莹的碎片。
潘可莹终于反应过来,她越过张可,要去扇郭文文巴掌。
却不料,被郭文文抬脚踹中膝盖,往前踉跄扑去,险些跌倒。
张可彻底怒了,他抓着郭文文的手,狠狠地推搡了一把,然后松开。
重心不稳的郭文文,眼看着就要往地上的玻璃渣上摔去,那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比这酒杯还要碎。
她明白了,张可与其和自己这个没有背景的女星在一起,不如攀附背后有着雄厚资本的潘可莹。
正当郭文文闭上眼睛,准备迎接手肘被玻璃划破的锐痛时,她的肚子却被一只有力的手臂,从后面托住了。
下一秒,身后的人已经将她“捞起”。
郭文文觉得,自己像一条软绵绵的鱼,阻止她跌倒的力量来得诡异。
以至于她双脚已经站直,上身却还在往前倾,肚子正紧紧地压着那只前臂。
这姿势一定很丑,但身后的人等到她终于站直了腰身,才抽回手。
郭文文回头,正对上了一双深黑的眸子,平静得如同一泓潭水,正正地映出了自己狼狈的脸。
她慌忙退后一步,理了理头发,微微低头说了一声谢谢。
男人的脸色稍显冷峻,他没有回应郭文文的道谢。
只是抬头扫了一眼潘可莹两人,声音沉稳洪亮。,“这里不欢迎无礼的客人,有什么私人恩怨需要解决的,请离开我的酒庄。”
说完,他才将目光放在了面前的郭文文身上。
“郭小姐,宴会结束后,请你留步,我有些话要对你说。”
郭文文盯着面前这位男子,她没有想过,酒庄的主人如此年轻,看起来不过二十五岁上下,面容甚至比现场的许多男明星还要好看。
只是,他周身都散发出一种冷淡和克制味道,让人感到拘谨。
未等郭文文开口,男子就转身离开了。
她不想再面对身后令人讨厌的两人,赶紧也跟着回到了内厅。
……
陈舟舟到达时,完全不知道有这么一段插曲。
她只是一改往日的交际能手的模式,变得沉默寡言。
看见潘可莹和张可也在的时候,并没有上去打招呼,而是将面前的红酒一饮而尽,显得十分不安。
而郭文文,虽然注意到了经纪人的奇怪,却无暇理会。
因为酒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她就感觉到了身体的不适,时而寒冷时而燥热,厚厚的妆容也掩盖不住病态的脸色。
终于熬到酒会结束,郭文文本想尽快回家,却突然感到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慌忙跑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呕吐起来。
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的她,很快就没什么可吐的了,极度虚脱的感觉,让身体无法站立。
郭文文感觉天旋地转,继而眼前一黑。
她知道,自己的头,磕在了光滑的大理石地砖上,但却没有疼痛感……
迷迷糊糊中,郭文文知道有人抱起了自己,穿过一条灯光明亮的走廊,最后放到一张床上,不一会儿,她便再也没了知觉。
当第二天的阳光,透过窗台倾洒在地面的时候,郭文文才苏醒过来。
微微侧头,她就看见了一张脸,靠在枕头边,距离自己仅有半尺之遥。
郭文文吓得连忙坐起。
床边的少年,却不紧不慢地伸直身体,继续端详了她好一会儿。
郭文文注意到,少年有一对猫瞳,金黄的眼球中间,是一条黑色的竖状瞳孔,如同宝石一般的晶状体,在光线下美丽又魅惑。
然而下一秒,随着少年眨眼,猫瞳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对正常人类的棕色眼球,配上俊美的脸庞,显得纯真无邪。
“哎呀,已经很严重了呢。”少年拧着眉毛说。
他的话音刚落,酒庄的主人便出现在门边,他手中拿着一个褐色的瓶子,走了进来。
“你们是谁?什么很严重了?”郭文文看着两人问。
“我叫夏瑜,这位呢,程赤程老板,他可是绿野酒庄的主人。”少年微笑着回答,眼中却是掩盖不住的戏谑。
郭文文读不懂少年眼神中的含义。
她望向站在房间中央的程赤,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将褐色瓶子中的液体,往一个白瓷杯子中倒了半杯。
然后拿起茶壶,再往里头添满了水,便给郭文文端了过来。
“喝了它。”
“这是什么?”
“缓解你蛊毒的药。”
“你就是那个赤犬吗?”
一旁的夏瑜,轻轻地翻了一个白眼。
“真是个土气的网名,就是他啦。”
郭文文点了点头,继而又问,“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这么跟你说吧,这世间的邪魔歪道多了去了,我们就专门收这些乱七八糟的玩意。你身上被人下了蛊虫,只有我们能帮你把它们弄出来。”回答的人,仍旧是这位叫夏瑜的少年。
“真有蛊虫这种东西?”
“那你怎么解释你皮肤的异象?”
“你们为什么要帮我?”
“我们要你体内的蛊虫。”
郭文文还有千百个问题想问,程赤却已经将刚才的白瓷茶杯,递到了她面前。
郭文文接过杯子,里面的水呈茶色,闻起来没有味道,她没有多犹豫,三两口便喝了下去。
“喝了这个,虫子就会从身体里出来了吗?”
“不,这只能缓解。找到下蛊的人,才能把蛊虫引出来。”程赤的声音平静淡漠。
喝下药,郭文文似乎恢复了一些精神,这些天来,她难得觉得肚子有点饿。
程赤带她穿过二楼长廊,下到一楼。
整栋房子似乎非常冷清,郭文文没有看到除了他们以外的人,就连偌大的厨房,也是空无一人,操作台的金属板反着银灰色的光芒。
郭文文没想到,这么大的厨房里,竟然只有泡面可以吃。
程赤的解释是,昨晚宴会临时请来的厨师,已经撤场了,平时这里只有他和夏瑜居住,不需要厨子常驻。
郭文文无奈地取了一盒泡面,开始烧水,不管怎样先吃饱再说。
“这么说,你们平时吃什么呢?这么大的房子才两个人住,他是你弟弟吗……”
稍微恢复精神的郭文文一边吸着面条,一边开启了健谈模式。
程赤撇了她一眼,显然没有兴致回答。
“快吃,吃完送你回家,下蛊的人很快就会来找你了。”郭文文嘴里塞满面条,惊愕地望着程赤,她心里虽然困惑,却决定不问了。
这个话少脸僵的男生,总是过分深沉的眼睛,给人一种可靠的感觉,仿佛只要紧跟着他,就一定会安全。
……
回到公寓,一开门便让郭文文吓了一跳。
陈舟舟在客厅披头散发地跪坐着,满脸泪痕,手中紧紧握着那些曾经在她床垫下面的符纸。
她看见门口的郭文文,竟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仿佛压抑了许久的情绪,突然崩溃。
郭文文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陈舟舟。
纵然平时她对自己过分严厉,甚至让人感觉,她不过当艺人是一棵摇钱树。
但此时,陈舟舟脆弱的样子,还是让人心疼。
“我以为你被他们抓走了。”郭文文轻轻扶住自己的经纪人双臂,只听见陈舟舟哽咽着,说出了自己的担忧。
“谁要抓我?”
陈舟舟摇了摇头,她深叹了一口气,将这段日子里,压抑在心中许久的秘密说了出来。
原来。她早已知道郭文文被人下了蛊,而且是张可告诉她的。
下蛊的人,正是潘可莹。
但这种蛊毒,陈舟舟以前曾经在圈内听过,是一种可怕的美容术,但一般都是下在猪羊等动物身上。
听闻被蛊虫寄生的动物皮肤,经过药水浸泡熬煮,就可以得到让人筋肉皮肤重生,童颜永驻的美容药水。
陈舟舟没想到,竟有人会对人下蛊,她只知,这种邪术只有下蛊的人有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