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绝不会抛弃詹妮!从她拉着我的手,踏出家门那一刻起,我就发誓要给她个新的家,一辈子照顾她!”卫瑟朝赫尔曼咆哮
赫尔曼认定,他不是骗子就是精神病患,自顾自想着怎么证明这个猜测:“我听说今天刚举行完葬礼……我要亲眼看看棺材里的,到底是这个金发女人,还是詹妮弗!”
“什么?”卫瑟惊怒,“你想……”
“没错,我想亲眼证实。”赫尔曼丢下这句话,大步走出房间。
卫瑟飞快地追上去,对方已经钻车里,扬尘而去。
他立刻发动自己的车子,追逐着对方的车子,冲向墓园。
深夜的墓园一片漆黑,像死亡本身一样,散发着不属于这个世界的幽邃森冷。
车灯顽强地刺破这片生死交界之地。
卫瑟看见,赫尔曼正用不知从哪儿找出来的铁锹,开始挖墓碑前松软的土壤。
他冲上前去阻止。
对方却把另一把铁铲塞过来:“你不想知道我们之间,谁才是神经病?”
卫瑟怔住。
“快挖!还是说,只有你有资格见她最后一面?”赫尔曼讽刺地说。
最后这句话,击中了卫瑟,使他产生了同病相怜的酸楚,和未尽责任的愧疚。
他接过铁锹,默默地挖起来。
花了近一个小时,填土被完全挖开,露出黑色崭新的棺材,他们合力推开了卡得紧紧的盖板,
躺在里面的,不是链坠与相框里的任何一个詹妮,而是个七八岁,最多不超过十岁的小女孩。
她穿着血迹斑斑的粉色连衣裙,胸口印着一大只卡通兔子的图案。
那本该十分可爱,可这会儿与灰败的尸体、大团脏污的血迹结合,看起来却异常惊悚。
露在外面的手脚上,淤痕道道,在变得青紫的肤色中看不分明。
她的头发是略浅的棕色——长大后应该会变得更深些,如果她还能长大的话。
头发似乎被胡乱铰断过,乱蓬蓬地顶在头上。
赫尔曼与卫瑟,震撼地看着棺材中小小的尸体,面面相觑。
“她不是我的詹妮弗……也不是你的,对吧?”卫瑟问。
“我看到的是个小女孩。”赫尔曼说。
“我也是。”卫瑟脸色凝重。
小尸体的惨状,让他胸口发堵,而在这些他以为自己早已失去的怜悯心之外,还有更多的不解与匪夷所思。
“詹妮到哪儿去了?我明明看着她下葬……是谁换走了尸体?为什么?”
赫尔曼沉默片刻,说道:“如果你没有撒谎,这件离奇的事件背后,肯定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我们得报警。”
卫瑟表示同意,掏出手机拨打报警电话。
然而,电话并没有接通——手机显示,这里一点信号也没有。
赫尔曼掏出自己的手机,结果也一样。
“也许是附近的基站出了什么问题。”卫瑟说,“乡下地方,信号本来就不好。”
赫尔曼拿主意说:“我们开车去执法局。镇上有治安官办公室对吧。”
卫瑟点了点头,问道:“尸体怎么办,埋回去?”
“没时间再填土了,先把棺材盖上,回头再说。”
他们又合力推上棺盖,把铁锹什么的扔进后备厢,开车直奔镇上的执法局。
此时,是凌晨2点左右。
治安官办公室里,只有一个中年肥胖的值班警员,正趴在桌面上呼呼大睡,手边满是吃空了的薯条、披萨盒子和剩下的番茄酱。
本来嘛,小镇地处偏僻,人口不多,治安好得朴实无华,连抢劫盗窃之类的案件都不多见。
能做到24小时有人值班,就已经相当尽职了。
卫瑟在门外用湿纸巾擦去头上的血迹,赫尔曼敲着桌子,把值班警员叫醒。
对方睡眼惺忪地听他们说了几句,还看了卫瑟手机里的情侣合照,和赫尔曼的项链挂坠。
然后带着一种“像你们这种嗑了药就来事的家伙我见多了”的表情挥了挥手,“回去好好睡一觉,等头脑清醒了再说!”
“可是警官……”
赫尔曼还要再辩解几句,对方厌烦地瞪他:“小子,我现在还可以当你们是在开玩笑,可要是再纠缠不清,就请你们去禁闭室里,待到药效退了再走。你们该庆幸的是,本州在这方面法律还算宽松。”
卫瑟拉了一下赫尔曼的衣角,示意他出去谈。
他们出了执法局,回到车里,卫瑟皱眉说:“你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劲吗?那个值班警员,在他眼中,照片上的詹妮究竟长什么样,才让他觉得我们俩都是没事找事的瘾君子?”
赫尔曼耸耸肩:“或许是他嗑多了。算了,我们自己解决。我认为,想知道詹妮是生是死、人在哪儿,漫无目的地找是蠢办法。”
“还是要先弄清棺材里小女孩的死因和身份,是被谁替换进去的。只要抓住那只幕后黑手,就能顺藤摸瓜地揪出背后的真相,逼问他詹妮的去向。”
卫瑟想了想,“有道理。你让我有点意外,要知道,从外表看你可不像是什么聪明人。”
他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对方胳膊上的肌肉。
赫尔曼反唇相讥:“说得好像你这副穿着西装,也脱不了混混气的模样,就有多聪明似的。”
两人相看两相厌地互瞪了几秒,各自别开脸去。
赫尔曼叼了根烟打火,说道:“我有个要好的朋友,在市区的一家医院当病理解剖医生,或许可以帮忙看看尸体。”
“市区?”
“没错,开车大概3个小时,我们得把尸体带上,那边有验尸房。”
卫瑟嗤了声:“开3个小时车,载着具尸体,好主意。”
“你有更好的?”赫尔曼反问。
“走吧。”卫瑟起身离开副驾驶座,上了自己的车。
他们返回墓园。
被挖开的土坑,还是他们走时的样子,像只朝着夜空死不瞑目的眼睛,棺材是它漆黑冰冷的瞳仁。
赫尔曼把小女孩的尸体抱出来,两人匆匆忙忙把墓土填回去。
尸体先用塑料膜裹严实,再包上车里的一条毛毯,放在后备厢里。
幸亏赫尔曼开的是城市越野车,有足够的空间,不是卫瑟那辆快到报废期的二手车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