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阵细弱的歌声传来,就从旁边的隔间中,听声音像是曹金贵。
李航笑了笑:“没瞧出来,这家伙唱得还不赖。”
李航听了几耳朵就待走,但刚抬脚,又僵住了。
因为他又听到了,除曹金贵之外的第二个声音——
那是一个女声,应该是一个很年轻的女孩,声音婉转清脆,如黄莺出谷,配合着曹金贵在唱歌。
“哪里来的女生?”李航满心疑问,小声嘟囔着,不由自主地靠近。
靠在隔间外,声音又一次陡然变化,这次,由女声变成了低沉的男中音,音量也大了不少。
李航实在纳闷,他缓缓将隔间门拉开,定睛一瞧,小小的厕所隔间里,就只有曹金贵一个人。
“喂,曹金贵,你怎么了?”
李航发觉,直愣愣背对门而站的曹金贵,有些不寻常,走上一步问。
曹金贵不回应,李航拍了拍他,
曹金贵身体晃了晃,慢慢回头,目光暗淡迟钝地问:“你怎么也来了。”
“你小子回去睡觉,少在这里装神弄鬼!”李航见没啥事,甩甩肩膀,向外走去。
“你说谁装神弄鬼?”曹金贵问。
说到最后四个字的时候,声调陡然升上去,变成一个尖锐的女音。
李航背后一寒,颤巍巍扭过头去。
只见曹金贵的双眼中,正闪烁着诡异红光,阴冷地望着他。
“你不要害怕。”曹金贵的嗓音又变成了一个低沉男声。
李航嘴巴都吓歪了,整个人僵在那里。
倏地,一只手伸过来,抓住了他。
“妈啊!”李航发出一声发自内心的惨叫。
“别叫了,是我。”王一帆喝止了李航。
再看时,曹金贵已经不见了。
……
曹金贵失踪了,就像从未出现过一样。
王一帆和李航找了他整晚,毫无音讯。
第二天两个人又把庆大从东到西,从南往北翻了一遍,仍旧没曹金贵的影子。
“或许他是回去了,中午我们去趟蓝海学院瞧瞧。”
中午,两个人便赶到了学院。
刚来李航那肚子就不争气地咕咕叫了起来。
李航可怜巴巴地看着王一帆:“这不怪我啊,你看这都已经中午了,肚子罢工了。”
王一帆也有点饿了,但他不想在吃饭上浪费太多时间。
他心里总闪过张桐的脸,怎么跟她解释曹金贵失踪的事?
毕竟人是她介绍去的。
蓝海学院的的餐厅很大,王一帆打了两份套菜,菜色不多,但绝对足量。
李航风卷残云地扒拉了两大碗菜,又喝了一碗八宝粥,这才美美地打了个饱嗝。
王一帆瞅着他,像在看一头饕餮。
“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个人类?”
“我也怀疑啊,人类像我这种优秀基因的,唉,已经太少了。”李航表情浮夸,剔着牙说。
王一帆抬头,目光瞬时被一个人深深吸引住了。
黑色如瀑布般的长发,灿烂甜美的笑容,明亮清澈的大眼睛,是她。
“张……张……桐。”王一帆霍得起身。
身穿淡蓝色长裙的年轻美丽的女孩子走过来,正是王一帆高中起,就开始暗暗喜欢的张桐。
张桐的身边,还跟着一位身穿白色运动衣,绑着马尾,皮肤白皙的女孩。
“我怎么不记得你是个结巴?”李航视线一转,马上就定格在了运动服女孩的脸上。
他把头发往后撩了撩,故作潇洒地问张桐:“这位美女是?”
“哦,她是我在燕大的室友,这两天才来S市的陆朵儿。”张桐正式介绍着。
陆朵儿身材火爆,青春阳光,正符合李航的眼光,这小子一双眼睛就直勾勾望着陆朵儿。
王一帆从桌下踩了李航一脚。
李航这才发觉失态,傻呵呵笑起来。
“对了,我正要找你们,从今天早上,我就联系不上了曹金贵,他不是去找你们求助了嘛,他人在哪呢?”张桐问道。
王一帆一脸为难,叹了口气,还是把昨晚发生的离奇事件,告诉了两个女孩。
但为了不让两个女孩担心,王一帆故意隐瞒了曹金贵失踪的事实,只说他太过害怕,去了校外的朋友家借宿。
“他没事就好,我下午还有课,就先不陪你们了。”
旁边的运动服陆朵儿,却突然开口说:“我下午没课,反正蓝海学院我也熟,就让我来当向导好了,带着他们逛逛。”
王一帆听张桐说不能陪自己,心头难免有些失望。
倒是乐坏了李航,屁颠屁颠跟在心仪女孩的身后。
下午,陆朵儿带着王一帆和李航,把整个蓝海学院逛了一圈。
篮球场,足球场,音乐楼,大礼堂,活动室等等。
相处的过程中,王一帆和李航,跟陆朵儿熟悉了起来,知道陆朵儿的父亲是位历史教授。
因为父亲工作的缘故,从外国回到了S市。
作为美术生,陆朵儿性格洒脱自由,热爱运动和交朋友。
陆朵儿说,她的父亲特别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自己受了父亲的熏陶,对于什么邪门轶事也特别来劲,这也练就了她自小比男生还要大的胆量和自信心。
王一帆瞥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4点。
陆朵儿眨了眨眼,忽然开口:“我听张桐说过曹金贵遇到的怪事,你说,他会不会又去了恐怖长廊。”
李航嘴角一咧:“不会吧,他还没被吓死?”
李航却眼中一亮:“未必,所谓以毒攻毒,说不定曹金贵为了克服心里的恐惧,真就又跑了去。”
“猜来猜去有啥用,去看一眼不就得了。”李航耿直道。
……
图书馆三楼,阴暗光线里的这条恐怖长廊,一如既往的空无一人。
王一帆三人都明白,谁愿意没事跑这里来找刺激啊。
长廊一眼望到头,窗户洒下的光线,开始变得昏昏沉沉。
王一帆走到那面白墙跟前,勾了勾鼻子,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股异味,如同腐烂的木头,潮湿而带着几分腥臭。
“你们瞧。”陆朵儿突然开口。
王一帆和李航,顺着陆朵儿所指的方向,在墙角张南所所刻下的“去死吧”三个字,竟不知为何变得猩红刺目,仿若活了一般,轻微地抖动。
就如三条红色爬虫,从僵死的状态,开始复活。
李航不自觉站就在了陆朵儿身前,但他整个人也是紧咬着牙关。
陆朵儿却变现得很镇定,甚至脸上闪过一丝兴奋之色。
王一帆拉着其他两人后退。
那红色字迹,竟是一点点从墙上滑了下来,像三条血绳,向三个人飞快地袭来。
“快跑!”
王一帆刚喊完,突然脚踝处一紧,整个人扑到在地。
红色字绳,瞬间蔓延上了王一帆的膝盖。
李航挡在陆朵儿身前,另外两条字绳,也是将他拉倒在地,一眨眼冲向李航的面部。
红色字绳往外淌着血,浓烈刺鼻的血腥味,钻进了三人的鼻子,令王一帆一阵头晕目眩。
王一帆一只手紧紧地抓住字绳,但手中似绳非绳的东西,异常滑腻。
王一帆眼望着它就要脱离了自己的钳制,钻进自己的嘴巴里。
冰冷的触感,一触即发。
“离开,都离开。”陆朵儿突然叱喝一声。
困住王一帆的红色字绳,陡然停滞,然后化为灰尘,消失在王一帆眼前。
王一帆张口结舌地起身,一扭头发现,绑住李航的两条红色字绳,也不见了。
陆朵儿正扶李航站起来。
王一帆瞥到她手里有一个古怪的瓶盖,被她宝贝般紧紧握在手里。
“谢谢你保护我。”陆朵儿甜甜地对李航说。
“应该的,应该的。”李航摸摸脑袋,傻笑不止。
王一帆望着陆朵儿,出声问道:“你手里的是什么东西?”
“这个……”
陆朵儿露出神秘得意的表情:“这可是我的护身符。”
陆朵儿瞧瞧丈二和尚摸不得两个男生,噗嗤笑了:“告诉你们好了,它是父亲送给我的礼物。父亲叮嘱我说,它可以保护我,让我随身带着。”
“但我一直不明白,这个破瓶盖一样的小东西,怎么能保护我?可就在刚刚危急时刻,我惊恐地大叫一声,它竟然自己就飘了出来,然后发出金色的光芒,然后嘛……那些恶心骇人的红色血绳,就都统统消失不见……”
陆朵儿将宝贝小心收好:“看来父亲没骗我,它真能保护,是我的护身符。”
王一帆点头:“这件可能是辟邪的宝物,哈哈,看来有个历史教授的父亲十分厉害。”
李航还在眯着小眼睛,傻笑个没完。
王一帆低头一看,原来陆朵儿从方才,就一直拉着李航的手。
哪能不让这个臭小子,乐得鼻涕冒泡啊。
一阵尖锐的笑声,突然穿透三人面前的白墙,刺入三人耳朵里。
王一帆忙捂住耳朵,顺着声笑声望去:“这个声音是来自……”
陆朵儿接口说:“图书馆。”
笑声持续不断地冲击三人的耳膜,一会儿尖锐如针,一会儿低況如石,一会儿又咆哮如野兽。
李航不由得想起了曹金贵。
他昨晚在厕所那变化莫测的嗓音,难道,此刻在图书馆里放声歌唱的人是他?
图书馆的正门上了锁,东侧的一扇后门虚掩。
王一帆三人互相望了望,从小门缓缓走进了图书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