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护市民安全,本来就是我们的责任。”
我笑道:“但你其实可以拒绝刘队长的安排,你没有这么做,我想你也不仅仅是为了从我这里打探消息。”
贺东来有些尴尬,“你真的不知道,你妈妈接触过的毒·贩?”
“不知道。这样的话,你是不是这几天就会让我搬出去?”
贺东来笑了,“怎么会,你可以继续住着,过意不去的话,就按照市价出房租好了。”
“如果可以的话,我觉得这个提议不错。快吃饭吧,尝尝我的手艺。”
贺东来吃了三碗饭,要盛第四碗的时候,被我拦住了,“不要硬塞,剩下的我可以留着明早吃。”
我没吃多少,大半都是贺东来吃的,饭量再大也不是这个吃法。
我想,他大概是不愿浪费我的心意吧。
“我还能吃一碗,你没见过我们食堂吃饭的碗,有小盆那么大。”贺东来确实吃饱了。
可一想到,于冬至用辛苦打工攒下的钱买这些材料,就觉得不吃完对不起她。
“真的没事?到时候撑坏了,我可成人民公敌了。”
“好吧,不过你做的菜确实很好吃。”
“对了,我能加你微信吗?”手机店里的人教过我,怎么使用手机发位置。
“当然可以。”
加好微信,我把剩菜放冰箱里。
贺东来收拾碗筷说他负责洗碗,不然真成吃白食了。
我有一点心动,恋爱中的人,是不是也会有这种温馨的相处氛围。
下一瞬,我就压下了这点心思,贺东来只是出于礼貌,我跟他不会有更多的交集。
离开后,贺东来站在楼下,看着那间亮着灯的屋子叹口气,貌似于冬至真的不知道那些线索啊!
……
两天后,我离开了公寓。
离开之前,我特意花了浓妆,换上一条备好的超短裙。
照镜子的时候,我自己都认不出来,楼下那两个人应该也认不出来。
贺东来给我打电话,我没有接。
结果,第二天就在临时租住的地方,发现一个熟悉的面孔。
我记得那张脸,送那个女人上警车那天我见过,他当时穿着警服,今天没有。
我把电话卡拔了冲进下水道,换了一个地方,用那个女人的身份证登记的信息。
……
“你找谁?”
阴暗的楼道里,我敲开走廊尽头的铁门,里面那道门打开一条掌宽的缝隙,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警惕地看着我。
来这里之前,我买了电话卡,申请添加贺东来微信的时候,备注着我的名字。
通过后,我给他发了好几个地址,还有偷偷拍下的几张照片,几分钟后他就打电话过来,我设置成静音,给他发了位置共享。
这次,我选择孤注一掷,甚至不能确定,将要进去的地方,是不是跟电影里一样,有电子干扰设备。
楼道里,有好几个监控探头,我不敢把手机拿出来,只能盲打这个房间的位置,发给贺东来。
“我找华哥。”这是我从黄毛那里打听到的消息。
哪怕付出了身体,哪怕跟那个女人一样沾上毒·品,至少已经朝着我期望的目标走近。
男人这才把门打开,领我往屋里最靠里的房间走,下流的眼神,扫视我露在裙子外的腿上。
屋里还坐着三个男人,正在包装“白糖”,对我吹了几声口哨。
这个“白糖”当然不是甜的,只是为了包装成同类食品的障眼法。
“你从哪里知道我的?”屋里的男人五十多岁,从左眉到颚下有一条丑陋的疤痕。
“娄强有事,今天我来帮他取货。”娄强就是黄毛,我给他私下取的外号。
宋克华打量我,嗤笑一声,“你怎么会看上那小子?”“他活好,不行吗?”我跟黄毛接触了一段时间,逐渐学会怎么跟这类人交谈。
宋克华放声大笑,笑的猥琐,"你喜欢的话老早来找我不就行了。"
“我喜欢年轻的,何况他干爹的位置不比你低,很有前途。”娄强的干爹我没能打探到其他信息,只知道有这么号人,黄毛对我依旧防备,但牵出华哥这条线我想离抓住那个人也不远了。
“他一辈子就只能搞点小打小闹,有什么前途,闫辉如果真的器重他,你今天会找到我这儿?难怪你会跟他,还真是瞎了眼。”
“我当然没瞎,不怕跟华哥说实话,我想拿点货自己做。”
宋克华变了脸色,“今天要拿多少,把钱数了,其他的废话不用说。”
“华哥觉得我没法散货,还是怕我被执法者盯上?”
“愚蠢的女人,不要以为跟那小子混就懂这行,真那么容易,我们这些人早进局子了。”
“蛇有蛇道,鼠有鼠道,华哥怎么就知道我做不了?”宋克华眼里满是不屑,朝门外喊道:“春子,给她拿货,照着娄强平时的量拿。”
看样子是没法谈合作的事,不过,本来我也没有这个打算,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而已。
给他钱,我验货,验货也需要时间。
贺东来收到信息跟图片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于冬至私自行动了。
打电话不接,又发来定位。
他赶紧跑到刘云的办公室,简要的说了情况,又把信息拿给他看。
刘云把帽子戴上,“你立刻带人去最后定位的地方,我安排警力搜捕另外几处,随后赶过去。记着,首先要保证她的安全!”
“行,我这就出发。
贺东来看着于冬至那个红点,已经停了快二十分钟,毒·贩的手段他很清楚,一旦被发现,后果不堪设想。
“华哥,外面有情况!”春子接了个电话,立刻去跟宋克华汇报。
宋克华一下子站起来,“人在什么地方?”
“就在路口,华哥,怎么办?”
“妈的,肯定有人把老子卖了!”宋克华走到客厅,揪起我的头发,在我身上摸·索。
我吸·粉的时候,已经把手机藏到沙发下面,他当然找不到证据。
宋克华怒道:“我糙,别让老子查出来是谁出卖我。春子,你们他妈的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货倒厕所里!”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收拾,就要把那些白糖往厕所拿,我当然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摇摇晃晃的站起来,先一步进厕所把门锁上。
“臭婊·子,果然是你!”宋克华提起墙角的斧头交给春子,“劈开门,把她从窗户上扔下去!”
宋克华不会等着执法者上来抓,催另外三个男人把东西拿去厨房冲,打开门就跑。
也许他们早就打算好怎么销毁证据,厕所的窗户,被改成两扇推拉式的磨砂玻璃窗,六楼摔下去,怕是没有生还的机会。
我瘫坐在地上,里面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挡门,希望贺东来能再快一些。
春子他们也想跑,可很清楚跑了之后的下场。
留在这里被抓,顶多坐牢,只要量不多,关几年就能出去。
另外三人把“冰糖”往厨房拿,粉就直接从窗户撒出去。
卫生间的门能有多结实?
春子劈了几下就冲进来了,他不想杀人,但不杀这个女人,他就会被别人杀。
“你死了别找我,我就是个喽哕。”春子半拖半抱,把我拉起来。
我没有力气挣扎,也不想挣扎。
门口已经有执法者在大喊撞门,我想,这次应该算帮到贺东来了吧。
风很大,我的头发已经长长,迎风飘扬,这是我最自由的一刻,也将彻底自由。
……
贺东来扒在床边,看到楼底的于冬至,赶紧联系下面的同事去救人。
转身后,一脚踹在春子身上,“你个王八蛋!”
春子抱着头躲在墙角:“她吸嗨了,我听到动静想拦,晚了一步。”
“晚你妈的头,门都劈成那样了,你告诉我是想救人?”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锁的门,我真的只是想救人。”
“还救人,我让你胡说!”贺东来真是气狠了,不管不顾照着春子身上踢。
“东来,够了,你是执法者,不是施暴者!”
赶过来的刘云,一把拉住贺东来。
他没有想到,那个竖着满身刺的女孩,会做出这样的牺牲,他同样愤怒,甚至想就地把人枪决。
可是不行,他们是执法者,对于丧失反抗能力的匪徒不能开枪。
跑到上一层楼躲着的宋克华被搜到,等待他的。会是死亡。
“刘队,你看看这部手机。”一个执法者搜到沙发下面的手机,拿起来交给刘云。
刘云看了一眼,递给贺东来,“你交给她吧。”
这时,门外走进来的执法者说道:“刘队,那女孩……”
摇了摇头,不忍说出口。
贺东来关了共享,看到手机里有一条短息,没有发送,收件人电话是自己的。
“贺执法者,如果我能有一次选择出生的机会,我想,我能考上大学,通过另一种方式与你相识……在某一天,我会笑着跟你说:贺执法者,我们可以交往吗?”
贺东来左手紧紧捏着手机,右手锤在墙上。
那么好的一个女孩,哪怕被母亲虐待,可她依旧善良,总有一天能够摆脱那些阴暗,活在阳光之下。
可她没有机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