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瑶吸了吸鼻子,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仍不禁微微发抖。
“昨天晚上,我和同学聚完会后回家,路过一家便利店。一个酒鬼突然拉住我的手不放,还一个劲地骂我。”
“他的力气很大,手一直死死地抓住我。我当时害怕极了,慌乱中踢了他一脚,这才甩开他的手。但那个包被他抢走了,我没敢回头,生怕他追上我。”
“昨晚大概什么时候?”
“好像是11半的样子。”
“他骂你什么?”
“他骂我是……”张瑶犹豫了一下,脸微微有些发烫,“他骂我婊·子,还说我骗了他的钱。有一个便利店老板想帮我打电话报警,还被他说成是我找的野男人。”
回想起昨天发生的事情,张瑶的心头又是一阵委屈,眼泪“扑簌簌”地掉了下来。
“这什么人啊,怎么说话的?”
张母像护食的母鸡一般,声音瞬间高了几个度,“执法者同志,你们可一定要严惩啊。我女儿从小到大那么听话,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俞子言眼神示意张母冷静,听她女儿把话说完。
又等了一会儿,等张瑶情绪稍稍缓和,俞子言才继续问道:“你认识那个男的吗?”
张瑶连忙摇头:“不认识,我从来没有见过他。”
“那人大概长什么样,你还有印象吗?”
张瑶想了想:“大概五十岁的样子吧,穿一件掉了皮的夹克衫。其他的……当时我太紧张了,也没注意。”
俞子言和严济南互相看了一眼。
张瑶口中的“男人”,应该就是今早在河岸边发现的死者。
“昨天你是在哪里遇到这个男人的?”
张瑶报出一个便利店的名字,是本市一家很常见的24小时便利店。
离商贸街不远,拐过一个路口就到了。
“当时就你一个人吗?”
“对,就我一个人。”
俞子言轻声安慰:“你放心,事情已经过去了。女生一个人出门尽量找个同伴,不要太晚回家。”
“执法者同志,你们抓住这个强盗,一定要严惩啊。光天化日就敢抢劫,这也太猖狂了。幸好我家瑶瑶没事,这种人,就要关进执法局里,好好吃点苦头。”张瑶的母亲愤怒地补充道。
俞子言感觉,她头发都竖起来了。
俞子言无奈一笑,他能理解张母的护女心切,但自己是执法者,又不是打手。
见你做了坏事,就打你一顿。
若人人都这样想,法律还有何用。
而且,这个强盗也不用他们抓了,尸体就在验尸房躺着。
离开的时候,一直沉默寡言的严济南,忽然问了一个问题:“张小姐,请问这件事你告诉过别人吗,比如,男朋友?”
张瑶面色一怔,迎上严济南那张冰冷却不失帅气的脸,显然对“男朋友”这三个字,有点不知所措。
她垂下头,小声道:“没有,我没有男朋友。”
俞子言将小姑娘的反应看在眼里。
既然张瑶没有男朋友,又没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就排除了知情的熟人打抱不平,误杀的可能性。
便利店的老板,听闻了执法者的来意,很爽快地配合。
内容和张瑶描述的差不多,俞子言他们并没有听出什么有用的线索。
随后,又让老板调出门口的监控,屏幕前,昨晚发生的事情,又一次呈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摄像头下,齐大勇疯疯癫癫地拽着张瑶的手,不肯放,嘴里还念念有词。
小姑娘确实被吓坏了,手脚并用,却依然无法挣脱齐大勇的桎梏。
围观的人群越来越多,就是没有一个上前。
便利店老板突然出了声:“当时我想报警来着,可这个人说那姑娘是小三,卷走了他一大笔钱,还叫出了姑娘的名字。这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什么都不清楚,也不敢贸然上前。万一弄错了,自己还碰一鼻子灰。”
视频中,张瑶突然用力狠狠踢了齐大勇一脚,这才得以挣脱他的手。
“他喊的什么名字?”
“樊薇,没错,就是这个名字。”便利店老板很肯定道。
“樊薇?”俞子言思忖片刻,在笔记本上记下这个名字。
与此同时,刘丰也没有坐在执法局干等。
既然龙湾公园附近都是小区,死者又是醉酒出现在附近,说不定,他家就住在附近,然后被凶手尾随,趁无人注意时下毒手。
俞子言和严济南出去了,张铭又是新人,刘丰只能勉为其难地顶上。
刘丰今年退休,由于队长升迁,暂时顶替队长一职。
他为人没有大志,只求职业最后生涯顺利度过。
不求有功,但求无过。
他带着张铭,用最原始的办法在附近一个一个小区走访。
凉亭内,大爷大妈或结伴唠嗑,或带着孙子玩耍。
见刘丰拿出照片,一群人霎时聚在一起,三言两语地说了起来。
刘丰没有提到尸体,只说是找人。
单凭一件衣服,大家看不出个所以然,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这件衣服都这么破了,估计被乞丐捡去穿了吧。”一位大妈说。
“没有。”
另一个大妈反驳,“十二栋的那户人家,家里多穷啊,他们家儿子不就一直穿他爸爸的衣服,掉色了也舍不得换吗。说不定,是他的呢?”
“十二栋?”刘丰抓住关键词,“您说的那个人,年纪多大?”
“老的瘫痪了,儿子今年刚三十,被他爸熬得跟四十一样,至今说不上媳妇,也是怪可怜的。”
刘丰失望地“哦”了一声,年龄对不上。
……
张蕙兰提着一袋垃圾,准备出门。
她正在收拾客厅,客厅干干净净,并不乱,可她却还是忍不住要每天打扫一遍。
自从退休之后,生活就像慢下来的陀螺,慢节奏的步伐,反而让张惠兰有些无所适从。
她提着垃圾袋走出家门,顺手又将门口鞋柜里的鞋整理了一遍。
鞋头一致朝内呈45倾斜摆放,每一双之间留有一定间隙。
这样不仅看上去舒服,换鞋也方便。
待看到底层几双脱了漆的皮鞋后,她脸上的笑意又迅速褪去,异样的感觉自心里涌出,说不清是厌恶还是麻木。
那是她老公的鞋。
鞋子放在几年前,也是潮流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