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森良再一次展露笑颜：“她是痴心妄想。中枢主机内的研究成果，只有特殊的闪存盘能够拷贝。而且就算她拿到了那种闪存盘，也无法把资料带出来。”
相泽闻言，迅速转身：“什么意思？”
“没有我的指令代码，闪存盘将在拷贝资料以后的特定时限内自毁。”中森良冷笑道。
“除非她能在这段时间内，找到另一台主机，否则一切都是徒劳。”
“那台主机在哪里？”相泽忙问。
“无可奉告。”
紧要关头，中森良突然默，继续低头看书，任由相泽怎么询问，都不再开口作答。
无奈之下，他和雅川只能先行离开。
……
上车以后，雅川注意到，相泽神色有异，关切地询问道：“你还好吧？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特别的线索？”
相泽大口地吸了几口烟，弄得车内烟雾缭绕。
他望着车窗外，低声说道：“中森良所说的事发过程，是可以验证的，只要检查一下他开枪的位置，是否有血液痕迹，就能证明他到底有没有打中人。”
他转过头，直视雅川的眼睛，“金课长不可能忽略这一点。”
“检查过，有血液痕迹。”雅川肯定地说。
“这么说，所有证据都在指向他，但我总觉得不太对劲。”相泽叹了口气，“似是而非，反而不像真的。”
雅川又道：“他很坦然，也很平静，似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这种态度不像是无辜之人。所以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就是真正的凶手。”
相泽想了想，问道：“有没有监控录像，可以证明朴建秀确实离开了中森良的办公室？”
雅川摇了摇头：“没有，唯一的监控录像，还是权奈绪提供的，其余什么都没有。就好像事发当晚，所有监控设施都失灵了一样。”
相泽深吸口气，重重地叹出：“看来只有去问她了。”
雅川没有在意他的话。
因为不论相泽是什么立场，警视署的首要任务，都是找到权奈绪。
因此，他只是询问：“我们去哪里？”
“闪存盘即将自动销毁，权奈绪势必要尽快到达中森良所说的另一台主机。”
相泽沉吟道，“我倒是认识一个信息专家，或许可以提供帮助。”
说完，他拿出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简单对话以后，他挂掉电话，对雅川道，“事情有点严重，权奈绪如果真的去了那里，一定活不了。”
“什么地方？”雅川不明所以。
相泽苦笑：“猛蚁速攻队，战术指导局。”
雅川大为震惊：“另一台主机在军方那里？”
相泽点头：“现在回想，战术指导局里的那台电脑，确实有强大的运算能力和复杂的加密系统。朴建秀与军方的渊源并非突然出现，应该在许多年前就有关联。”
“但那地方与巴别塔公司可不一样，凭她一个普通人，是无法悄无声息潜入进去的。”
这一次，司机换成了相泽。
他猛踩油门，试图以最快速度，赶到战术指导局。
那是一个由高墙和铁丝网围城的大院，隐匿在南区茂盛的绿化带里，只有一个大门可以进出。
四周有数座岗哨，全副武装的士兵严阵以待。
如今的相泽，已经不是战术指导师，想要明目张胆地进去，不太容易。
所以他并未靠近，在较远的位置停下了车。
观察片刻，他长吁口气：“看来权奈绪还没有来。”
“也许她真的潜入进去了。”雅川提出了一个假设。
“不可能。”
相泽否定道，“不论她如何化妆，都无法骗过守卫士兵的眼睛。在这里，就算是大家都认识的战术指导师，也得反复查验才能进入。”
“万一她有同伙怎么办？”雅川说道。
“那她就没必要大费周章，摆脱执法者监控。”相泽摇头道。
“在这件事上，最好的处理方法就是有同伙。那样一来，权奈绪只需要在家里，等着中森良开庭审判就行了，可以把所有风险降到最低。可是她没有，就说明她是在孤军奋战，所有事必须亲自来做。”
正说着，一辆红色的轿车，驶向了大院门前，站岗的士兵，纷纷调转枪口指向那辆车。
紧接着，从车里走出来一个妖娆的女人，她身着深蓝色风衣，手里拿着一个证件，正在和门口的尉官说着什么。
“能找到这里，她应该确实有同伙。”相泽冷笑，“只不过，对方似乎只给予了她信息方面的援助。”
“怎么办？”雅川忙问，“要阻止吗？”
“她太天真了。”
相泽一脸阴郁，“在战术指导局里，就算是上级调来的人，第一个月也不能单独行动，必须有士兵监管。一旦有任何不轨的痕迹，马上就会被拘捕。”
说到这里，他已经打开了车门，“你留在这里。”
似乎对军方有所忌惮，雅川果然没有下车。
那名中尉，脸色深沉地打量着女人的证件。
看到相泽过来，似乎洞悉了其中的因由，沉声说道：“半年未见，你的精神状态更差了？”
相泽递过去一支烟，被对方拒绝了。
他自行点上，苦笑道：“警视署不接纳，没有收入，一直想着找军方高层帮忙出面斡旋一下。”
中尉冷笑，把证件塞进相泽手里：“你是聪明人，不该犯这种傻。”
他瞄了一眼旁边的女人，此时正被两名士兵挟持着，“证件上伪造的痕迹太重，你让这种女人替你出面，非但混不进来，还会枉送了一条人命。”
“误会了，这件事我也是刚知道。”相泽叹息道。
“我表妹性格桀骜，一向特立独行，可能是看我过得太苦，才企图与猛蚁速攻队战术指导部门的领导见一面。也许是因为我虽然想让军方帮忙与警视署协商，但一直没勇气付诸行动，这是她那性格，完全受不了的懦弱行为。”
中尉深吸口气，将目光移向别处：“你救过我，这个恩情仍在。今天的事，我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希望你不要再犯傻了。如果缺钱，我可以给予帮助。”
“多谢。”
相泽笑了笑，一把拉过那个女人，趁着夜色的掩护，快步跑进绿化带浓密的树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