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钟头前,如果女朋友没有拒绝我的求婚,或许我还能鼓起勇气活下去,甚至对未来充满向往。
她拒绝我,不是她自己的意思。
而是她那刻薄的父亲,和得了绝症的母亲,让她这么做的。
说白了,是嫌我穷,没钱让二老去做灵魂注射。
说起灵魂注射,我就憋了一肚子火。
这还得从我父亲说起,是他研发了这项害人的技术。
什么是灵魂注射?
简言之,就是通过仪器,将快死之人的灵魂抽取出来,然后注射进新生婴儿体内,从而达到重生的目的。
这个时代,有钱人都这么干。
没钱的人,也想尽办法,筹钱这么干。
当你的灵魂,离开残败衰老的身躯后,注射进一个崭新的婴儿体内。
睁开眼,依然保留从前的记忆,新的人生再次起航。
可这完全违背了自然规律。
如果世上真有阎罗王和孟婆,估计二位早就失业了。
言归正传。
女朋友拒绝我,正是因为我付不起岳父岳母做灵魂注射的费用。
尤其是岳母,她得了癌症,怕是挺不过今年。
当岳母听说我没钱时,气得她原本苍白的脸,顿时有了些血色。
随即又变成一副惨白的面容,咬着牙根对我说:“离开她,你这个穷光蛋。”
说到穷,还是得从我父亲说起,但我暂时不想说他。
这人就是个混蛋,虽然才华横溢,但他害了我和母亲。
此刻,我只想做一件事,那就是背着炸药包,将灵魂注射的实验室和工厂,统统炸个稀巴烂。
我可不是随口说说。
一个钟头前,当女友流着泪花转身离去时,我就已经做了这个决定。
并且没花多少功夫,就从曾经工作过的施工队,搞到了几个炸药包。
我将炸药包捆在一起,放进一个黑色的旅行背包里,背着它行走在夜里,像个孤胆英雄一样。
月亮挂在空中,像孕妇的圆肚皮,又像婴儿的小圆脑袋。
我走过一条繁华的街,来到一片空旷的广场。
广场上聚集着几十个,挺着大肚皮的孕妇,她们说说笑笑着,像一群搞传肖的热血青年。
我知道,她们都不是正经妈妈,而是代孕公司的员工。
当灵魂注射流行后,婴儿的需求量,就变得供不应求。
大批代孕公司和代孕妇女,如雨后春笋般冒出来。
我冲着广场吐了口唾沫,心里暗自高兴地想到,等老子炸了灵魂注射的实验室和工厂,看你们还笑不笑得出来。
一想到这里,就轮到我笑了。
我一路兴奋地朝实验室和工厂的方向走去。
但路途遥远,我没有打的的习惯,便扫了一辆共享电瓶车骑。
此刻,我不单单像一个孤胆英雄,更像是骑着汗血宝马,独闯龙潭的骑士。
十多分钟后,我来到了灵魂注射的实验基地。
放眼望去,铁栅栏里头,伫立着两幢白色建筑,只有五层楼高,一个是实验室,一个是手术工厂。
“喂,把共享车停到马路对面去,这里不能停车。”一个凶神恶煞的保安,手里握着一根警棍,气势汹汹地冲我吼叫。
我气急败坏地跳下车,瞪了他一眼,随即说道:“好的好的,不好意思。”
我承认自己有些怂。
但为了炸掉这里的宏大计划,该忍让时,就一定要沉住气。
我将车骑到马路对面,用手机支付了六块钱,然后又穿过马路,还差点被一辆货车撞到。
司机的骂声传来,我听不清他说什么。
总之,他和那个保安一样,都是一群浪费空气的废物。
我绕过保安亭,沿着栅栏走,找了个防守薄弱的位置,准备翻进去。
待确认没有其他人后,我屈膝一蹬,跳上栅栏,三两下就翻了进去,自己都被这矫健的身手,吓了一跳。
内心还暗自庆幸,还好没去做小偷,不然,这世道又多了一个祸害。
“站住别动,干什么的?"
我扭头一看,三个保安将我团团包围。
奶奶的,这几个家伙原来一直躲在大树后头打牌,难怪刚才没看见他们。
这可如何是好。
任凭我身手再好,也不可能从这几人眼皮底下逃脱。
无奈之际,只好取下背包,准备拉开拉链让他们瞧个明白,劝他们不想死的就不要挡路。
正当我拉拉链时,一个黑影从栅栏上一跃而下。
两个扫堂腿,一个黑虎掏心,将三名保安狠狠地打昏了过去。
“大侠饶命。”我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自己都没意识到,会怂成这副模样,顿时感到无地自容,便压低脑袋不敢正眼瞧那人。
“你快起来,我们先藏好,免得被人发现。”那人拉着我,躲进一个地下停车库。
看来此人并非敌人,说不定和我一样,也是为了正义而来。
……
“包里是什么?”他问我。
借着昏暗的灯光,我发现他年纪和我相仿。
只不过,稚嫩的脸上,镶嵌着一对久经风霜的眼珠,其中透着一股杀气。
“炸药。”我说,“我要炸了这里。”
他冷笑一声,不知是瞧不起我的想法,还是瞧不起我本人,或许二者皆有。
“为什么?”他问。
“与你无关,你最好赶紧离开。”
“我知道与我无关,我还知道,与你父亲有关。”
“你是谁?你知道些什么?”
“我什么都知道,你要是愿意,我统统说给你听。”
“不用了,听了只会让我恨意更加深重。”
“你恨你父亲?”
“恨之入骨。”
“或许,他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我最恨别人卖关子,如果打得赢他,我早把他按在地上摩擦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说吧!赶紧的,说完我还得去炸基地。”我说。
“好。”
他露出一抹奇怪的微笑,“那就从你父亲,第一次提取到灵魂说起。”
我洗耳恭听。
还没等他开口,我忽然想起什么,便打断他道:“等等!我父亲二十年前就死了,他在实验室发生什么,你怎么会知道?你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吧?”
“我也是听来的,你放心,我接下来要说的话,绝对没有任何杜撰。”
他严肃地盯着我,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扑面而来,令我顿时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