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妈正推着清洁车,行走在街道上。
此时,天刚蒙蒙亮,东方才翻起鱼肚白,七月毒辣的太阳,还没升起来。
她早早起来,趁着天气凉爽,想着早点把街区的垃圾桶,给清理干净,中午就能提前休息,不用被热辣辣的太阳烤。
王大妈熟练地将垃圾桶里的垃圾倒进清洁车,发出刺鼻的臭味,她倒是习惯了。
只是,清洁车里有一鼓鼓囊囊的垃圾袋,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垃圾袋实在太大了,而且很有份量。
王大妈清理垃圾时,也顺带收集一些纸板和矿泉水瓶去卖。
她认为,这么一大袋里面装的一定是硬纸板。
于是满心欢喜地打开,可立马就被一阵腥臭味,给冲得退了几步。
王大妈暗叫倒霉,这肯定是哪家过期变质的猪肉,于是想把袋子给重新捆上,以防这腥臭味继续蔓延。
但再次靠近那袋子时,她发现一双血红色的眼睛,正从垃圾袋里死死地盯着自己。
再仔细一看,是一个人头。
一声凄厉的尖叫,划破了城市的黎明。
……
急促的铃声响起,余正义闭着眼睛,皱着眉头,摸索到了手机,不耐烦的开口,“喂,谁。”
“团结街。”那边驴唇不对马嘴的开口,随后就是嘟嘟嘟的忙音。
“神经病。”余正义翻了个身继续睡觉。
但几秒钟之后,忽然触电般的弹射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冲进洗手间洗漱,在衣柜里找到警服换上,飞也似的跑下楼。
“团结街,师傅,快点。”跳上出租车,余正义催促司机。
“执法者,这么急,抓犯人啊。”司机启动了车子,调侃道。
“师傅你要不快点,我就成被抓的犯人了。”余正义哭笑不得开口。
刚才的电话,是他的组长打来的。
余正义的组长,是刑警队里脾气最怪的一个,所以有了个非常贴切的外号,老怪。
老怪脾气古怪,但破案能力却有目共睹,跟在他的手下,能学不少的东西,但也容易挨批。
老怪通常会在任何时间,给自己的徒弟打电话,不管是午夜还是凌晨,只要有命案发生,他都会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自己的徒弟。
而且通常很简单,只说了个案发地点的地名。
要是徒弟半个小时没赶到那里,这一天,都得被老怪训斥,甭想过好日子。
余正义跟了老怪一年多,也还没适应老怪的行事风格和脾气,经常挨骂。
不过,这次运气不错,司机很给力,提前十多分钟到达地点。
余正义远远的就看见老怪站在警戒线内,他一路小跑过去,简单的打了个招呼,就问道,“师父,什么个情况。”
老怪指了指一个记录员,自己朝着清洁车走去,用手揭开了那个黑色的塑料袋。
一颗死不瞑目的人头,就出现在老怪面前二十几厘米处。
但老怪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只是平静的盯着那个人头,二者就好像视线相交一样。
记录员走到余正义身边,简单的解释了一下目前的情况。
原来,半个小时以前,执法局接到一环卫大妈报警,说是垃圾桶里有一个人头。
于是,迅速赶到现场,进行一系列的取证。
“人头?”
余正义愣了一下,心说这对一个大妈来讲,得是多大的心理阴影。
“准确来说,是人头加上躯干,初步推测是有人杀了被害人,并且进行了肢解,扔进了垃圾桶里。”记录员解释道。
“这附近的监控,有拍到是谁丢的尸块吗?”余正义问道。
“监控正在调取,但是这附近的监控系统有故障,需要修复一段时间。”记录员继续说。
“不过,我们应该可以确定,凶手是昨天晚上丢尸的。根据环卫大妈的话,她昨天傍晚打扫过垃圾桶,那时并没有装着尸块的垃圾袋。这是她今早发现的,所以抛尸时间应该能确定。”
正说着,余正义看见,老怪已经伸手去装着尸块的垃圾袋里掏东西了。
即使戴着手套,余正义心里也是一阵打鼓。
此时,太阳已经出来了,清洁车上也满是苍蝇。
能顶着恶臭,把手伸进碎尸块里,的确需要巨大的勇气。
不一会儿,老怪从塑料袋里抽出手来,红色的粘稠的血,混合着腐烂和垃圾的臭味,时不时有苍蝇嗡嗡作响。
余正义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只见老怪的手里多了把剔骨刀。
是很常见的剔骨刀,老怪把它放进证物袋里,冲着面前的法检员道,“指纹。”
“师父,你是怎么知道里面有刀的?”
余正义走上去问道,“莫非是根据尸块的横切面推测出来的,或者是揣测到了凶手的心理活动?
“猜的。”老怪走到警车面前,“上车。”
“上车?去哪儿?”
余正义虽然嘴上问,但人已经坐进了车里。
“执法局。”
……
这个案子,其实并不怎么难破。
死者面容清晰可辨,只要匹配死者的指纹,就能准确的得知他的身份,然后再调查他的社会关系,凶手被找出来,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老怪把这个案子给了余正义。
不出半日,剔骨刀上的指纹,就被提取出来了,这让余正义大喜过望。
赶紧跑到技术科进行指纹匹配,但匹配出来的结果,却让他瞪大了眼睛。
剔骨刀上只有一个指纹,而那个指纹的主人,就是死者本人。
余正义一度认为这个结果搞错了,又重新鉴定了一次,还是一模一样的结果。
余正义这下傻眼了,难不成,还是死者自己一刀一刀把自己给分尸的?
但转念一想,这剔骨刀也许并不是凶器,而是凶手故意放进去迷惑执法者的,这就说的通了。
凶器这块断了线索,但死者的身份通过指纹系统,已经浮出水面。
死者名叫赵是非,24岁,本地人,游民,住址在河东的民房里。
余正义赶忙驱车前往河东,但到了之后才发现,这里赵是非住的地方早已经被卖了。
现在里面住的是一对母女,余正义向她们询问赵是非,她们也是一问三不知,而且对余正义抱有很大的警惕心。
这让原本干劲十足的余正义,一下子泄了气。
原本以为,简简单单就能破的案子,到头来却是所有的线索都在告诉余正义,此路不通。
案件侦破的速度,瞬间慢了下去,上一秒还是高铁的速度,下一秒就成了牛拉着的两轮车了。
余正义只能催促技术科,将团结街的监控录像加紧修好。
自己则是进行了大量的走访,逐渐了解到了死者生前的一些轮廓。
这赵是非,生前的口碑并不怎么好,就一无业游民,整日里无所事事,经常东借点钱西借点钱。
借钱的人,又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听余正义说他死了,个个都担心,赵是非欠自己的钱能不能还上。
打听了一下午,什么有用的信息也没打听出来,就知道赵是非不是个好东西。
可借钱不还,也不能成为他被分尸的理由。
而且根据他生前的人际关系来看,谁都有可能杀他。
但余正义找到了个嫌疑最大的人,就是赵是非的哥们兼债主,李大力。
李大力给赵是非借的钱最多,足足有五六万块。
但余正义找到李大力时,对方却是一脸无奈,“我那哥们儿什么人我不清楚吗,借出去的钱,我压根就没想收回来,犯不着杀他啊。而且按照你的逻辑,我杀了他,自己的钱不就更要不回来了吗?
“你最近借给他钱是什么时候。”余正义问。
“前几天吧,大概有一周时间了。”李大力说。
“他当时说自己得病了,要一笔钱去看医生。我和他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儿,就把钱借给他了,后来就没联系了。今儿执法者你说他被分尸了,我一时半会儿都接受不了。”
“生病?”
余正义继续问,“他有说自己生了什么吗?”
“没细说,我也没细问,他在电话里说,自己半夜经常见鬼,有很多人在他的家里之类的……”李大力挠挠头,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鬼……”
余正义纳闷儿道,“有很多人在他家里……这都哪儿跟哪儿啊。”
李大力摇摇头,表示自己我不知道,留下余正义一人在客厅,自己回房间去了。
……
事情并没有结束,反而朝着愈发诡异的方向发展。
这是余正义最真实的想法。
第二天一大早,又有人报案,在郊区河岸边发现一具尸体,也是碎尸。
在郊区没有监控,所以没办法确定抛尸人。
死者的年龄并不大,是个孩子,估摸七八岁。
被碎尸的手法,跟赵是非一模一样,老怪亲自把两个案子串联起来,并案处理。
如果到这里,这也不过是穷凶极恶的凶手,犯下第二起罪案,远没有诡异的成分。
但接下来,对死者的身份比对,却让所有人都吓得冷汗直流。
这七八岁的孩子,经过指纹匹配,竟然与死者赵是非一模一样。
起初,余正义认为技术科搞错了,拿着鉴定报告过去,却发现程序上并没有任何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