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铁钩岛的御前会议一直持续到了正午时分,烈日当空,微风徐徐,普通人一边吃着午饭,一边聊着晚上的安排。而在据此仅有百英里之隔的蟹岛王宫内,相同的场面却再次开始。
刺眼的阳光与积灰挤压到一起,厚重的树影纵横交错,翠绿的爬山虎将最后一丝光亮夺去。
在负一层的石室内,蟹岛岛主坎贝尔轻轻敲击着桌面,时而低头悄悄公文内的描述,时而又呆呆望着手中的酒杯。
而在场的其余三位大臣,则犹自整理着心神,一边思考着该如何表述出自己的观点,同时又不会给自己徒增祸事。
“都说说吧,咱们蟹岛的未来该如何抉择,是一辈子寄居于铁钩岛之下,还是搏一把,成了两座岛屿合并,失败沦为对方的奴隶。”
蟹岛岛主坎贝尔磕了下酒杯,随即将手中的公文扔进炉火内。这是他多年来的习惯,更是种独裁的表现。
相较于铁钩岛,乃至奥古大陆上的其他公国,蟹岛的行为模式像极了坎贝公国,或者称其为坎贝翻版也没人会有异议。
因为在蟹岛内,坎贝尔的话就是铁律,就是那不容置疑的评判标准。上至高阶职业者,下至贫民犯罪者,皆不可违背。
“我是个粗人,没有列位那些心思,更听不懂每句话背后的深意。”
“但我却无惧那‘百辫美人’,并且很希望在将来的某天与其决一死战。”
“战舰还不够多,火炮还不够凶猛,职业者的数量还不够配给每一条战船。”
“我虽不敌那北海巨妖克拉肯,却一辈子也从未畏战过。我要说的就是这些,别的事情你们处理吧!”
首先开口之人名为加缪,其身为蟹岛司令官,乱石海之子,极善海战。他也曾不止一次挫败“百辫美人”瓦妮莎,却并没有亲手将对方降服。
这是他的最大心愿,更是一种扭曲的爱意表达方式。加缪分辨不出哪种牛肉更鲜美,却能嗅出每颗炮弹的味道。
他骨子里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战斗狂人,热衷与海战,更喜欢在乱石海上漂泊。至于那只北海巨妖,他也不介意与之一战,虽然根本毫无获胜的可能。
“加缪大人所言极是,咱们蟹岛根本无畏于对方,只要再多造几艘战船,估计铁钩岛会直接俯首称臣。”
“只不过嘛,造船的费用谁来出呢?不会大家都在指望我这个可怜的财务官吧?那你们估计要失望了。”
“金库中的东西就摆在那里,每一笔收入与支出都是详细记录,因此目前咱们蟹岛别说造船了,就连今晚的宫廷宴会都要一切从简。”
“你们也别瞪着我,咱们蟹岛与低语森林虽然关系紧密,可维系这种关系的,各位觉得是什么?那可是一枚枚金币!”
“岛主大人前些日决定展开吞并铁钩岛计划,你们觉得此刻卢恩城内的暗精灵高手是怎么来的?那可都是我用金币雇佣来的!”
“赋税不能再增长了,否则所有人都要逃离蟹岛,甚至是钻进铁钩岛的怀抱。商队迟迟未归,估计也已然葬送在了北海巨妖克拉肯的腹中。”
第二个开口之人名为阿尔芒,其是蟹岛夫人斯黛拉的亲弟弟。他与姐姐斯黛拉一样,虽没什么雄韬伟略,但却有着不少小聪明。
再加之其对数字极为敏感,适才做到了财务官的位置之上。多年下去,虽阿尔芒虽不说让蟹岛丰衣足食,却也落得个太太平平。
阿尔芒是最不赞成开战的,因为在他看来,无论是与铁钩岛或坎贝公国宣战,皆是种愚蠢的决定。
可这些话也只能在心里想想,自己这个姐夫远要比表面上来得阴险,或者称之为“胸怀大志”更为恰当。
但无论如何,蟹岛在与暗精灵一族接触后,财务状况便日趋恶劣。如今别说有余钱扩充战力了,就连自己的俸禄都压了半年之久。
“战争是改变当下格局的唯一途径,这是大前提,任何人都不能阻挠。”
“但具体该如何行事,则有无限可能。我们为什么要在暗精灵身上倾尽所有,为何不去设法将纯血精灵也绑上战车?”
“至于钱财方面,我们可以主动示好坎贝公国,反正彼此隔着乱石海,最终该怎么抉择,也是我们蟹岛单方面的事情。”
“并且,列位不会就真认为那罗素是个白痴吧。其能最先脱离奥古王的统治,就证明他绝不可能是个,莽夫。”
“反正那些暗精灵现在也无事可做,不如挑选几个高手,去铁钩岛探查消息。战争是个冗长的过程,任何一件小事都能左右最终的结果。”
“当然了,这些也不过是我个人的一点拙见,具体该如何取舍,还需要岛主您来决定。”
最终,执政官沙克温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他不介意发起战争,可却担心暗精灵阳奉阴违。
异族就是异族,这是绝大多数人类的认知,更是种最具歧视色彩的理念。在他们看来,异族不过是高等野兽,不过是人类进化史中的瑕疵品。
甚至那所谓的“十二魔兽”,也不过是古魔法时代的侥幸之徒。他们更愿意详细巅峰强者的无限可能性,却不愿成为魔兽之主那毁天灭地的力量。
“将所有物资分配给暗精灵一族,既然选择了盟友,那咱们就不能半途而废。我只看结果,至于过程中有再大的损失,也无所谓。”
“第二,将蟹岛所有战船列阵碎石湾,务必要做到每门火炮炮弹上膛,每个战船全天有人坚守。”
“最后,派遣暗精灵杀手去铁钩岛之事,我会亲自处理。你们要做到对暗精灵盟友足够热情,即便是热脸贴在了冷屁股上。”
蟹岛岛主坎贝尔说罢,竟率先起身离去,把自己的三位大臣晾在了石室之内。因为他现在很忙,忙着应酬暗精灵,忙着揣测铁钩岛的行动。
司令官加缪第二个起身走出石室,他晚上还要操练战船夜战,自然没有留下聊天的打算。
财务官阿尔芒拱了拱手,也相继离去。既然岛主没有再向自己索要金币,那今晚便可以轻松一下,喝喝酒、抱抱美人。
最终,石室内只剩下了执政官沙克温顿一个人。只见其皱着眉头,时而叹气,时而却又无奈的摇着头。
“这就是你口中的蟹岛么,不过如此。”一道声音突然从石室角落内的阴影中传出,十分突兀,更诡异至极。
“我已经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也做了自己能做的一切。”执政官沙克温顿缓缓起身,脚步略显沉重,却也不愿再与对方多做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