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易洛与鲛宁一同面见了鲛王,鲛王得知易洛的答复后很是欢喜,他按照司礼官的推演,将大婚之日定为下月初六,紧接着他便迫不及待地昭告天下,于是一场如火如荼的婚礼就正式进入了筹备阶段。
有了婚约在身,鲛宁对易洛更是百般照顾,他几乎每天都来找易洛,不是给她送礼物,就是带着她去四处游览,恨不得时时刻刻都能与她黏在一起。而易洛为了不让外人起疑,也尽量去迎合鲛宁,但她却更希望能抽出时间去照顾鲛途。
她发现南海虽然是鲛途的故土,可他在这里却比自己更像一个外人,除了刚受伤的那两日,后边的日子里,也只有鲛璃来看望过他两次,其余众人好像根本就不关心他的伤势如何。鲛途每天只是静静地待在他那座空旷而冷清的寝宫中,独自养伤。
不过鲛途好像也并不在意这些,他仿佛已经习惯了别人对他的忽视,虽然无人探望,但他却乐得清闲。也许正是因为无人打扰的缘故,他的伤反而好得快些,一段时间的修养过后,他已经能下地走动了。
这一天,易洛刚踏进落华殿的大门,就看到鲛途自己一个人在扶着殿门艰难地向外走,易洛见状赶紧上前去搀扶他。
“怎么出来了?今天感觉怎么样?”易洛一边扶着鲛途,一边关切地问。
“感觉好多了,我想出去走走。”鲛途说道。
于是易洛扶着鲛途一路来到了王宫的花园之中。
这海底王宫中的花卉大多是水生植物,虽然姹紫嫣红,争奇斗艳,但所有花草的周身都包裹着一层水衣。水衣在阳光下晶莹剔透,再加上里边色彩斑斓的花草,使整个花园看上去仿佛摆满了大大小小的奇异水晶球。
“马上就要大婚了,感觉如何?”看着这满园的花草,鲛途却问出了这句话。
听到这样的问话,易洛却是一皱眉:“你明明知道我......”
易洛刚想反驳鲛途的话,却看到他眼中满满的促狭意味,才明白他是在和自己开玩笑。
于是她嗔怪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又一声叹息说道:“哎,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鲛宁,这几日,鲛宁好像特别开心......”
“没办法,这是咱们唯一能离开这里的机会。”鲛途说道。
易洛心中也明白是这样,可是每次当她面对鲛宁的笑脸时,她内心的歉意总是会不自觉地冒出来。
“看来你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就在易洛与鲛途在花园中低声说话的时候,突然一个不速之客的声音在他们背后响起。
易洛惊恐地回头看去,发现鲛阔正向他们走来。她心中顿时觉得忐忑不安,也不知道鲛阔有没有听到他们刚刚的对话,更不知道鲛阔此时出现是否又要找她的麻烦。
“见过兄长。”鲛途见到鲛阔,依然从容而恭敬地施礼道。
“蠃鱼都不能要了你的命,你可真是命大。”鲛阔一看到鲛途这种假装恭敬的样子就觉得讨厌,于是他凑到鲛途面前,压低了声音说道。
“托兄长的福。”鲛阔的话并没有激怒鲛途,他依旧恭敬地说道。
“哼!真是贱命一条,和你那贱种母亲一样!”鲛阔却更加肆无忌惮。
可鲛阔的这句话却仿佛刺中了鲛途心中的痛点,易洛看到鲛途面上恭敬的表情瞬间敛去了,他的身上也不再有往日里从容的气度。只见他慢慢将手掌攥成了拳头,然后他倏地抬起头来,眼中仿佛燃烧着蓝色的火焰,他周身的空气也好像凝结了一般,寒冷异常。就连易洛这种毫无灵力的凡灵都能感觉到鲛途周身流动着的杀气。
鲛阔没想到受了如此重伤的鲛途还能有这样的灵力,震惊之余他赶忙向身后疾退了两步,摆开架势,随时准备迎战。
就在这两人剑拔弩张,一触即发之际,突然一个响亮的声音打破了两人间的对峙:“易洛,原来你在这里啊,我去瞰澜阁找你,可没想到你一早就出门了。”
说话的是鲛宁。“大哥、二哥,你们也都在啊。”鲛宁的出现打破了鲛阔与鲛途两人间的暗潮涌动,也让他们两个都恢复了理智。
其实他们两人心里都明白,在这里动起手来,对他们两个都没有好处,于是两人间这这种紧张的气氛便随着鲛宁的到来而逐渐消散了。
而鲛阔此次前来,只是为了试探鲛途的伤势恢复的如何了,并没有真的想与他发生冲突,既然现在鲛宁也赶了过来,于是他也不再纠缠,只“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
鲛宁见鲛阔走了也并不在意,而是转过头来接着对易洛说:“易洛,我为你画了一幅画像,想送给你,你与我一同去赏画吧。”
“谢谢你,鲛宁。我先把鲛途送回他的寝宫,稍后就去找你。”易洛说完,也不等鲛宁回话,扶起鲛途便向落华殿的方向走去。
易洛扶着鲛途一路前行,待走到一处无人的宫墙边时,鲛途突然拉住了还想继续向前走的易洛,然后只见他用另一只手扶着墙壁,接着他就再也忍耐不住般的,“哇”的一声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易洛吓了一跳,她一边扶住鲛途,一边焦急地询问:“你感觉怎么样,我去找医官来吧。”
鲛途却拉住易洛说:“不用了,只是刚才动用了灵力,气息有些紊乱了,咱们赶快回落华殿,我调息一下便好。”
易洛见鲛途这样说,于是便赶快扶着他继续向落华殿的方向走去。
进了落华殿的大门,易洛将鲛途扶到床上,让他运功调息,自己则到外边去帮他倒一杯茶来。然后她便在他的身边坐下,静静地守护着他。
过了大概一炷香的功夫,鲛途的脸色才微微好转,他收起运功的手势,看向身边的易洛。
“感觉怎么样了?”易洛一边关切地询问,一边将手中的水杯递了过去。
“没什么大碍了,不用担心。”鲛途接过水杯,浅啜了一口。
一阵良久的沉默过后,他突然淡淡地开口道:“你一定对我母亲的事很好奇。”
易洛听到鲛途的话后,沉默一会儿,然后摇了摇头,“我知道那是你不愿意提及的心伤。”
可鲛途却也摇了摇头,说道:“不是不愿意提及,而是没有人愿意听她的故事,这个谁都不在乎的女人。”鲛途在说这话的时候,眼神中充满了悲哀。
“那你愿意把她的故事讲给我听吗?”易洛真诚地对鲛途说道。
鲛途看向易洛诚挚的眼神,对她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然后他的眼神便连同他的思绪一同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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