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烟那日惊觉他或许也是活了两世之人,以身体不适为由躲了他几日。
祁子骥恰巧事忙,连着数日都是夜深了才回府,怕扰她安眠,都是歇在书房。
天儿正热,清苑里面并排摆了几个冰盆,几个侍女摇动着不大不小的宫扇,加上果盘里的甜橙香味儿不断溢出,整个清苑倒像是凉爽异常。
傅景烟坐在小几前,手里拿着一根红玉杵,将跟前小碗里的冰块细细捣成冰屑,再时不时从一旁的瓷碗里倒些果肉进去,碎冰就成了别样的颜色,瞧着稀奇得很。
寒夏伺候在一旁,玩笑道:“小姐这般仔细,可是要给姑爷送去的?”
她抿唇一笑,也不掩饰,手下的玉杵与碗每次碰撞都发出低低的闷响,“天气热,待他回府了,送去给他消消暑。”
说罢,她把手里的玉杵放在案桌上,瞧着淡粉色的蜜桃碎冰不甚满意地摇了摇头,又揉了揉泛酸的手腕起了身。
寒夏递来帕子给她擦手,“听书房那边的侍从说姑爷近日忙得很,连着几日都是深夜方归,昨日还见着姑爷出血,小姐晚些要不要去瞧瞧?”
傅景烟心思千回百转,发现他们之间竟处处都是顾忌,面色蓦的沉了下去,最后只轻轻颔首,道:“让人盯着,殿下回来了先把这送去。”
她虽有七八分确定祁子骥就是前世之人,到底需要再确定。duwo.org 比奇小说网
她毕竟不能将重生之事合盘托出,这实在难以解释。
如果祁子骥也是重生之人,这一切就容易说得多。
可——她委实没有办法面对上一世的他。
说恨,倒也说不上。问她能不能心无芥蒂的全然接受他现在对她的好,也不能。
他上一世的冷淡和漠视,是她心里拔不掉的刺。连带着他的好,她都觉得是补偿。
要她离开她也...实在难以做到,她这一世揣着他终会爱上唐欢的念头,在青州时都不愿从他的温情中抽身,反倒一再哄着自己,待他真正喜欢上唐欢,她一定不再纠缠。
傅景烟走到妆奁盒前挑了一件点翠手钏戴上,一边有些漫不经心地问:“查到了吗?”
几日前她被祁子骥所伤,祁子言不多时就赶了来欲带她走,除了苑中有他的耳目,她想不着别的缘由。
寒夏道:“芷秋昨日查到时,宋青已将人捆送回豫王府了。”
祁子骥倒是动作快。
不过她记着,虽然祁子骥与祁子墨是一头的,到她上一世辞世时他与祁子言也没有交恶。
在她父兄口中,祁子言也算得个风光霁月的皇子。确然,他的才干并不在祁子墨之下,只是他非中宫嫡出,支持他的朝臣不如支持祁子墨的多。
他不停的迎娶侧妃,也有拉拢人心的意思。
上一世祁子言也像这一世般,三不五时就上镇远侯府拜访,后头赏花宴上他也曾向宣帝请旨求娶她。祁子墨担心镇远侯府为祁子言所用,也顶着祁紫萱喜爱她的缘由求娶。
宣帝那日心情尚佳,听了淑妃之言,由着她自己挑。
她自幼倾心祁子骥,怎么会选了别人去?
她越想越觉得脑仁生疼,不由伸手扶了扶云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