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张显君御风追寻庞北斗的去向,后者使用天机老人留下的特殊法门遮掩天机,躲过圣人探查,就此躲过一劫,张显君地毯式搜索无果,最后也只能撕裂空间返回文庙。
三清山凉亭中的那位随着第二天的太阳升起,光线照射到脸上,后者才缓缓苏醒,青彧并没有去叫醒他的打算,只是脑子一片朦胧,完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下山,又何来叫醒对方,只觉得道元那小子去查看山头一去这么久,应该是不想喝酒,酒力不行,提前颠了。
道元微微转醒,眼睛放着白绸也看不见一丝光亮,双手撑桌缓缓起身,身上毛毯随之滑落。道元敲了敲脑袋,看来昨天真的是喝多了,说好了只喝两口,还是怪那甘露酿实在好喝醉人。然后转过身弯腰捡起毛毯,毯子入手丝滑,质地很好,应该是上品货,四下无人,估计自己喝醉了之后就都走了,这毯子应该是庞北斗给自己盖上的吧,表面没心没肺的大先生,这次倒是有心了。
这次大典道元还是收获颇丰,得了玉平山山主玉书槐的一个承诺,三清山日后有了独门产品销售,凡是路过玉平山下辖之地,绝不收取丝毫关费,若是将来做大做强,企图跨洲贸易,那于平山同样也会出手在一旁协助。
少年顺手摸了一把腰间悬挂的那件养剑葫,当然还有这个东西,只是如今摸起来相比于昨天总觉得有些不太一样,外表看起来更加伶俐有致,好似整个养剑葫外表无时无刻不有气象流线划过,在葫芦本身缓缓流动,生生不息。
当然了,大先生的长途馈赠也是需要好好记着的,虽然没去过长安,更别提什么杜康街了,但是能有大先生还有离洲那位仙人降的城主如此厚赞,想必一定不错。
道元顺手将毛毯收入袖里乾坤之中,一步跨出,来到山顶。不由自主的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这一觉睡得,舒坦!
少年缓缓抬头看了一眼天幕之上悬挂的那一轮晴天大日,白绸遮眼,依然不减阳光刺眼半分。
木讷直气的魁武走了过来,路过这边,对着白袍少年行了一礼,自从上次赐教,对于眼前这位,他是打心底里的佩服,在这个年纪,能走到如此境界,毕竟实战和境界都能跟上,实在是厉害。
道元点头回礼,“怎么来这边了,你家山主呢?”说完拍了拍额头,还是有些晕乎乎的,也就是看到魁武才想起来昨天和那青彧山神喝酒喝到一半就回来了,和庞北斗他们喝酒也忘记了和他打招呼,青彧前辈那么大度的人,理应不会和自己生气的吧。
应该是不会计较的。
魁武说道:“山神在办公事,我来这边是受了山主的吩咐,带人来修补昨天您与铁牛山那位论道破坏的场地。”说完朝身后那边挥了挥手,催了一声快点,之后就看到一行工匠样式的人走了过来。
道元看了看不远处大殿之中那个硕大的破洞,收回视线之后,与魁武说道:“替我向你家山主致谢。”说实在的,还真是有些麻烦他了。
木讷如木头一般的壮汉魁武破天荒的客气了一句“应该的。”然后说了一声这便去了,道元点了点头,后者看了那群工匠一眼,随后在前带路,修补破碎场地去了。
想着这边修补墙壁还有后山那些个论道场地估计得花费不少时间,本来想着起来去大殿床榻之上再眯个回笼觉的好看山主,只能暂且打消这个念头,自己往那一杵,先不说人家修补起来碍不碍事,就是那声音也影响自己回笼觉的休息。
四下看了看,少年想着来我这么久了,三清山自己也就只去了后山那处封剑池看过,其他地方倒是没有踏足,于是这就准备随意走走。
那边走出去没多久的魁武出声喊了一声道山主,少年停下脚步,转身,面朝对方,不知所以然。
魁武面无表情,朗声道:“道山主昨天的论道我一直在旁观看……很厉害。”
魁武说完这些,抬起右臂,竖起了个大拇指。
少年没有来由的觉得一阵好笑,这木头疙瘩,夸人都不会,然后对其隔空笑着摆了摆手,最后转身负手离开这边。
魁武目送少年消失在视线尽头,转过头就发现那些个工匠一个个伸着脖子,顺着自己的视线看。
有一位工匠笑道:“这道元山主看着年岁约莫只有十五六岁吧,还没我儿子大呢,就当上了一山之主,做了山上仙人,当真是英雄出少年,想想我家那败家玩意,这个年纪不知道在哪调皮捣蛋呢。”工匠男人说完手里拿的材料啪的一声糊在大殿墙壁的破洞上。
另一位稍微有些矮小的工匠男人说道:“这位年纪轻轻就坐上山主宝座,不光实力非凡,那模样倒是长的真俊嘞,就是看着眼睛好像不好。”男人最后一句话刚说完就被旁边的工匠对着腰间拐了一下子,眼神警示对方,小声提醒道:“乱说什么呢,仙师那眼睛也是咱们能在背后议论的?我看你就是在山上做活有些飘了,真以为自己也是仙人了?”
矮小工匠吓得赶忙闭嘴,不敢再说一句,魁武催促说道:“都看什么呢,抓紧干活,别一天到晚瞎咧咧。”
数位工匠连连点头称是,有几人还特意多看了几眼魁梧汉子那犹如沙包大的拳头,正巧对上魁武冷眼扫视,吓得别过头去,一心做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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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显君御风落脚文庙,没有路过白玉广场,而是直接前往史圣住所,估摸着现在对方也不会在议会大厅里面。
张显君见到史圣,便将庞北斗逃走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同时也说出了自己的一些猜想,以庞北斗如今的实力想要遮掩圣人推演方位显然是不可能的事情,那么很有可能就是借助了外物,以此达到遮蔽天机的效果,躲避圣人探查。
史圣坐在文庙中自己独有的那么一间小院石桌旁,手拿棋子,与自己对弈,心里还想着庞北斗那小子若是回来了非得再杀他一盘,这次非要给他偷子的机会都没有。
老人听完这些,所持白子的那只手在空中停顿些许,然后落下,棋子落地,掷地有声。
老人笑道:“显君啊,来,陪我下一盘。”
张显君问道:“那北斗……”史圣咳嗽一声,一脸追问意思的张显君闭嘴不言。
老人轻抚下巴上的白色长须,说道:“那小王八蛋就是不听话,到底是在天机身边待久了,还是听自己老师的话呦,我这个老家伙的话是不太想听喽。”
张显君想要开口替庞北斗辩解,说庞北斗这家伙您也知道,是个从小闲不住的主,也因此闯祸不少,这一下突然让他来文庙待着,说是留在身边看着,怕他再惹事,可他又不笨,自然知道我们的意思,所以索性就找个机会颠了。
手持白子的老人,语气颇显无奈,“唉,你俩呦,要不是说他庞北斗没你张显君这么惯着也不敢这么肆无忌惮,就凭他背后那个老头子,他可不敢这样。”
张显君笑了笑,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史圣坦然道:“好了,先不管那小王八蛋了,估计是借用天机那老家伙给的某件山上秘宝遮掩天机气象,一时半会你也找不到的,来,先陪我杀一盘。”
张显君还想再说,那庞北斗的事情,文庙这边不着急?
就听史圣哎呀一声,“你就别管了嘛,那小王八蛋在外面颠够了自然会回来,我相信天机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之后我与他招呼一声即可,你别着急,先陪我坐下杀一盘。”
至此,张显君也只能摇头作罢,苦笑几声,提了提衣摆缓缓坐在史圣老爷对面。
老人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要不要换子,你用白子我用黑子。”至于为什么要这样问,因为整个文庙都知道张显君下棋有个习惯,只用白子,从来不用黑子,曾经有位文庙大能与其下棋,知道他有这个习惯,就刻意说到,若是张显君用黑子,我就多让你几目,像他们这种级别的人下棋自然少算一目,可能都会差之毫厘,从而失之千里。
可人家显圣老爷愣是不换,就是要用白子,之后被别人问道,他也有解释,原话说的是,单纯不喜欢黑色罢了。
现在的他哪有心情下棋,这边文庙对于庞北斗的罚令还没下来,不知道如何惩罚,别说现在换子了。
下棋都懒得下,换什么子呢。
张显君有些犹豫,可最后还是说了一连串的换换换,史圣笑着与他换子之后,二人开始入局。
双方落子奇快,你一手,我一手,杀的畅快淋漓,酣畅之至。只是张显君整个人却是有些不在状态。
史圣看出他的心思,一边落子,一边抛出问题,“见过道藏了?”
对于这个小东西,史圣一只是有些好奇的,放在道家天下功德塔内不知道多少年的道藏怎么就选择了一个不过十几岁的少年呢。
张显君目不斜视,盯着棋盘,虽然无心下棋,可对手是史圣,也要专注一些,至少不要输的那么难看,然后答道:“开山大典的时候看了,和青洲铁牛山的一个同为六境的人打了一场,胜了。”
史圣落下一字,继续问道:“你当时就没有给出什么评价?”
张显君笑道:“怎么没有,当然给了评价。”
史圣说道:“哦?什么评价?”
张显君一子落下,吃掉史圣一子,笑着说道:“目前看来,同境无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