群妖吞龙(下) 第54章 爱哭的半妖

时间转眼一过就是到了十一月中旬,文庙大厅一叙之后,张显君便离开文庙,下了高山,一路朝着南方御风而去。

史圣的意思张显君心里有数,先将人带回,看在文庙,留在他的身边应该会比留在天机老人手边要好。至少十四境远没有圣人强硬不是。

张显君离开大厅的时候,朝着左边凉亭扫了一眼,巧了,陶闲那个讨人嫌的居然不在,本以为是又去哪里耍啊闹了,可下了阶梯,途径白玉广场之时就看到一身白衣,仙风道骨的亚圣老爷手里拎着凉亭里消失的某人,朝着后山御风而过。

二圣彼此看到了对方,倒是没有太将方才大厅里的谈话想的多么不愉快,在亚圣眼中,张显君这位人间显圣,还是年轻的。

素衣书生顶着一双桃花眼对其笑着微微点头,后者也不是不大度的人,虽是点了点头,神色却是有些淡漠,毕竟下山糟了香客女子一阵数落,没一阵子是好不了了。

恰巧陶闲这货误打误撞因为百年前的旧事撞到了亚圣的枪口之上,逮了个正着,人证物证具在,怕是在那后山竹林比元邑小子呆的时间还要长些。

后山竹林,进去打眼一瞧就看到一个皮肤白白嫩嫩的少年坐在蒲团上面,趴在竹案之前奋笔疾书。

左边堆着高高的抄本,右边抄好堆叠寥寥无几。心有怨气,速度太慢。

亚圣拎着陶闲凭空降临此间,忍着冲上去打那讨人嫌的家伙一顿的少年慌忙起身对着一身白衣的亚圣行了一礼,抬头之时盯着那家伙的眼神都是有些暗暗发狠起来,一口嫩咬的咯嘣直响。

陶闲被亚圣扔着跪坐在竹桌前面,抬起头对着少年嘿嘿直笑。

这都什么事儿,百年前的事情都能翻出来说道说道。

自己当时不就想着为文庙发展省点开支,元口巴他爹又不差这点钱,随口一提,给点钱将来在这文庙上下照顾着他的宝贝儿子,元邑他那老爹夫妇也是老来得子,疼儿子疼的那叫一个要命,反正要的也是不多,元邑老爹就随手给了,花点钱让自家娃娃少吃点苦,应该的,应该的……

可文庙是什么地方,差钱吗?那肯定不差啊,所以陶闲这玩意在亚圣眼里就是个败坏门风的东西,当年在北风被人踢馆,叫人一拳干倒在地,起都起不来,灰溜溜的跑回文庙,人倒是消停了许久,诸圣所想的坏了道心倒没出现,以为这件事他自己一个人冷静冷静就好了,可美国多久这小王八羔子又出幺蛾子,跑到文庙议会非要舍弃原有的一切,跑去当那什么劳什子的议厅管理员,说白了,就一看门的,比山下那些看家护院的护卫没有两样,只是山下那个是给凡俗财主看家护院,山上这位是给圣人看门罢了,大同小异,却又不同不样。

元邑实在忍不住了,不顾亚圣在场,一个猛虎下山扑到毫无防备的陶闲身上,又是用手打啊,掐啊,到最后直接拿嘴咬了,陶闲怕伤着这酒窝少年,也不还手,虽然不痛不痒,可还是佯装很痛苦的样子装出一副求饶相,亚圣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心观道台明。

最后看的实在有些不入眼了,元邑这家伙居然拿手扯着陶闲鼻子和嘴巴,快撕裂了都,这才被亚圣出言制止住了,好歹以后看门,这形象坏了,那可不好看了就。

亚圣说了话,二位实在打架有失山上仙人风度的一大一小齐排排的跪坐在蒲团上面,微弓着身子,如同山下幼稚园里三岁孩童犯错认罚的乖乖模样,好生悉听教诲。

反正元邑心里是不怕的,抄书就抄了,这些年也习惯了,只是不知道亚圣老爷会怎么处罚这个始作俑者,讨人嫌的玩意。

亚圣居高临下,神态自若,盯着那陶闲说道:“说吧,拿了山下那位多少银钱。”

陶闲有一眼没一眼的扫看了一下旁边咬牙切齿的某人,说道:“亚圣老爷,我真没拿多少,嘿,你说就一山下富商,他能给多少,再说嘞,我拿了那些钱不也是为了给文庙做贡献吗,你说这文庙虽是圣地,可也要吃吃喝喝不是,平时哪里坏了修缮起来不也要钱吗,所以老爷您就看在我一心为文庙的份上绕过我这一会呗……”

旁边某人听了差一点又要起身狠揍,对方眼睛猛地一睁,好像在说,亚圣老爷在这呢,你还想动手不成,抄书罚少了吧你。

元邑想起自己老爹挣钱有多么不容易,好吧,他也就从他老爹嘴里听过不少当年年轻闯荡时候的多么不容易,可他出生之时他爹早就腰缠万贯富甲一方,堪称富可敌国的存在,再说了,含着金汤勺出生的他,又能理解多少,从拿金叶子不当钱就能看得出来。

在内有个富可敌国的老爹,在外有个拥有几座山头当着山神等的娘亲,元邑可谓是一出生就在一些人穷极一生奋斗的终点了。

少年眼巴巴的瞅着亚圣老爷,意思好像在说,你看我这么可怜,对于陶闲可不要手下留情,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亚圣各扫二人一眼,开口说道:“陶闲,自从北风那件事之后,你境界一直不动,我们以为你是被那件事困住了道心,可到现在才发现啊,你特娘的给我去想点子弄钱去了,耽误了修行,该罚。”

对方又是这样伶牙俐齿,一言一行都在说是为了文庙。

亚圣继续说道:“元邑,还剩多少没有抄完……”

因为心中有些怨气,要抄九遍的道德经还有八遍没有写完。

亚圣点了点头,随即开口说道:“陶闲,多久没摸过笔杆子了。”

这家伙自小就不爱学习,不喜欢做学问,一天天的偷奸耍滑,不干正事。

聪明无比的陶闲当然想到了什么,着急开口道:“我摸了,我天天都摸笔杆子,我觉得我现在写起字来,犹如神助,不需要再下苦功夫了。”

元邑在一旁撇了撇嘴,你可拉倒吧,议厅登记你写个屁的术法,练个哪门子的字,一个月文庙议厅本就来不了几人,如今年关将近,人更是稀少,一天天睡得比狗早,起的比猪晚,装哪门子学问学究呢,臭不要脸。一时有些上头,一口唾沫吐到了陶闲身旁,差之毫厘就要沾到后者衣服上了。

这下子可有留了空子,善于发现的陶闲呀呀呀的说道,亚圣你看看,你看看元口巴,学了这么久还能做出如此有辱斯文的事情,我觉得道德经他得多抄几遍,什么时候改过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停下。

被指着的酒窝少年一时语塞,本就不善言辞的他曾经被眼前这家活弄哭过好多次嘞,这下好了,说也说不过,明明对方的错,委屈吧啦的元邑哇的一声就哭了起来,哪管什么亚圣在前,文庙重地了,一屁股坐在地上号啕大哭起来,一边哭还一边抹眼泪,嘴里念叨着讨人嫌欺负人……

讨人嫌早年欺负他哭过几次,他最怕这家伙哭了,唉,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嘞,这下好了,看怎么哄吧。

陶闲一会围着他转,说不要哭啦不要哭啦,一会扮鬼逗着他笑,可就是不见反应,急得他不得不求助眼前老人。

亚圣无奈的摇了摇头,这小子百岁的人了,咋还哭哭啼啼,也是,按照妖族年龄来算,也就才是人族稚童时期。

亚圣说道:“元邑,不要哭啦,竹林重地,哭声吵到文庙圣贤就不好了。”

亚圣说话比那陶闲管用多了,元邑立刻止住哭声,擦了擦眼泪鼻涕,时不时的还哽咽一下抽几下脖子,白胖胖的小脸哭的红扑扑的。

亚圣一阵郁闷,还指望这小子以后出去给自己长脸,这特娘一被欺负就哭,以后出门在外与人论道不得被人打哭。到时候丢人丢的就是自己这张圣人老脸了啊。

亚圣清了清嗓子说道:“元邑你九遍道德经在三日后能抄多少抄多少,三日后没抄完的都留给陶闲就行,之后你与我下山。”

亚圣布置完这些便离开了这边,再留下来,元邑这小子不知道又得哭起来不成。

眼中还含有泪水的酒窝少年苦极反笑,笑哈哈的盯着眼前蔫了吧唧,即将拿着自己不喜欢的笔杆子做那些本就不愿做的事情。想想就一阵好笑。

看着一旁笑着不出声音,却是捧腹大笑的酒窝少年,陶闲绕道身后,双手搭在对方肩膀之上推着对方到竹桌前坐下,一脸谄媚的又是捶肩又是按摩,好说歹说想让对方在这三天之内多抄一点,九遍啊,那么多,自己本就不太喜欢这些东西,在这竹林之内恐怕还没抄完自己就先被笔杆子憋死了。

抓到胜利曙光的少年双手环胸,撅着嘴吧,挺胸抬头的说道:“现在知道了,晚了!就是不谢,谁让你那么欺负我嘞。”

陶闲绕道对方身前蹲下说道:“你看啊,方才算我错了,你这样,你看你下山之后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二胖子从山下回来肯定还得带卡片,你下山了怎么拿要不然这样,我在山上替你拿,这三天你替我多抄一点,成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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