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安晏听了,却是淡淡说道:“莫非温大夫是想要贿赂这位差官不成?”
要知道,何文轩曾严令禁止府衙的人收受贿赂。
一开始的时候,府衙里的那些官差并没有将此事放在心上。
有一次,有个官差收了百姓的好处,被何文轩知道后,便严惩了那个官差。
自那之后,杭州府衙里的官差便不敢了。
不过,何文轩倒是也知道,水至清则无鱼。
所以,事实上,在如今的府衙,还是会有一些官差动这些小心思。
就拿府衙大牢里的那些狱卒来说,其实,何文轩也知道,有些狱卒收了好处之后,尽管已经过了探监的时间,他们还是会放人进去探监。
但是,那些狱卒倒是也有分寸,若是那种重犯,就算是给再多的银子,他们也不会放人进去。
因此,何文轩也算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且,何文轩也很清楚,府衙里的这些官差根本不敢多收好处,顶多也就是几两碎银而已。
可如今,在这公堂之上,那温友生却是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说是将这两包价值二十两银子的药茶送给他们,自然让何文轩十分不悦。
而那温友生在说完之后,似乎也察觉到了自己可能说错话了,连忙又接着说道:“我……我没有贿赂的意思,只不过是见到这位差官辛苦,所以才……”
见到他这般辩解,陈安晏也似乎有些不耐烦,只见他摆了摆手,说道:“不必说了,这二十两银子你收下,否则的话,你还是将这两包药茶收回去吧!”
那温友生想了想,还是收下了那二十两银子。
其实,对于他来说,自然是不缺这二十两。
而若是说话的是何文轩,这温友生说不定会拿回那两包药茶,毕竟,若是收了银子,便有强卖之嫌。
对于他们这些商贩来说,自然是不愿跟衙门交恶。
可是,提出买下这两包药茶的是陈安晏,他可是早就听说这陈安晏是从外地来的,而且,似乎跟薛家走的很近。
因此,对于温友生来说,自然不会对陈安晏有什么好感。
更何况,从自己来到堂上一直到现在,这陈安晏一直在东拉西扯,给他的感觉就是想要替薛家脱罪。
因此,尽管他也知道陈安晏出手阔绰,但对于温友生来说,这两包药茶的银子不赚白不赚。
见到这温友生收下了银子,陈安晏这才对着外面围观的百姓说道:“请各位见证,这两包药茶是我买下了,并非是何大人他们收受贿赂!”
听到陈安晏这么说,那温友生的脸色却是有些不太自然了。
因为尽管陈安晏没有明说,但是刚才他的那番话,让旁人听起来,就好像是自己在贿赂府衙的人。
就在他想要辩解的时候,陈安晏却是让那个官差将那两包药茶拿回来,说是请府衙的人一起尝一尝。
这时候,那温友生却是眼前一亮,便要上前说话。
在他看来,自己送这两包药茶,在陈安晏的口中便是行贿,可如今陈安晏在买下了这两包药茶之后,自己却送给府衙的人品尝,这难道就不算行贿了吗?
可是,就在他刚要说话的时候,那个官差却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他在那包尚未打开的药茶外面仔细摸索了一番。
所有人都觉得奇怪。
陈安晏见状问道:“莫非是有什么不妥?”
那个官差听了却是有些尴尬,不过,他在看了看一旁的金不二之后,还是道出了原委。
原来,昨晚在温友生送来来了这两包药茶,这个官差饮了两口之后,立刻觉得神清气爽。
而他也知道,虽说有两包之多,可是就这么喝的话,恐怕用不了多久就会喝完,毕竟,衙门里的其他官差若是知道了有这么好的药茶,可不会跟他客气。
于是,他便想了个主意,装一些药茶在自己的香囊里。
虽说随身携带香囊的,大多都是女子或是书生,可实际上,衙门的里的有些官差也会随身携带香囊。
因为他们在查案之时,有时候会去一些恶臭之地,又或者是一些开始腐烂的尸首,香囊会让他们更加容易适应那样的环境。
装好了香囊之后,他原本是准备将香囊收起来。
可是,他担心将这香囊留在身上,会被其他官差闻出来。
想了想之后,他便决定将那香囊藏在了那药茶里。
而且,他还特意拆开了另外一包药茶,将那香囊装了进去。
随后又重新包了起来,从外面也看不出异样。
其实,倒不是他不舍得给其他的官差,只不过,他觉得与其让其他官差就这么霍霍了,倒不如细水长流,大家一起慢慢喝。
刚才突然被叫上堂,他也有点发懵,倒是将此事给忘了。
这时候,陈安晏让他将这药茶拿回来的时候,他倒是想起了此事。
可是,他在那包药茶外面摸索的时候,却并没有摸到那个香囊。
陈安晏听了,却是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容。
只见他看了那温友生一眼之后,让那个官差将那包药茶直接放在何文轩面前的案上。
随后,在众人注视下,这个官差将这包药茶直接打开了。
就如他预料的那般,里面根本就没有他的香囊,而他口中还喃喃说着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