锋利的刀尖将要刺进赵子文的胸膛,阿剌握刀的手突然僵住。
她的脑海里瞬间浮现出在山神庙的一幕。
她失足跌入陷阱,赵子文紧抓住她的手不放,甘愿和她一起坠入陷阱也不愿放弃她,那一刻她心中感动,感动于赵子文的舍身相救。
赵子文被贼人虐待狂揍,她宁愿替赵子文挨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那么做?明明是仇人,怎么会愿意替仇人挨打呢?
她的心似乎在慢慢改变,到底有什么改变,她自己也不清楚,那感觉懵懵懂懂。
赵子文杀贼人,让她闭眼,那是担心她害怕,其实她怎么会害怕呢?杀人的场面她见的太多太多。
她眼睛眯成一条缝,亲眼目睹赵子文瞬间杀死贼人的武功,简直是风卷残云!
那一刻她终于知道,赵子文真的不是简单的男人,拿元胡和他一比,元胡什么都不是,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那一刻她莫名芳心潮涌澎拜,把报仇的事抛到了九霄云外。
她想到差点被刀疤脸挟持,又是赵子文杀了刀疤脸相救于她,想到莫名的扑到赵子文怀里,那滋味一言难尽……
她忽然感觉脸儿发烫,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怎么一想到扑入赵子文的怀里脸儿会就发烫呢?
她终究狠不下心肠,收回匕首,低语道:“唉!呆子,我怎么会遇到你呢?”
她轻轻的为赵子文盖上被褥,仔细端详赵子文熟睡的面容。
这张面容算不上英俊,但也不丑,看上去那么朴实,那么真实,赵子文的心胸宽广,面临如此困境竟然还能坦然酣睡。
她想起这个家伙有时言语轻佻,真是胆大妄为之极,她却没有生气,这是为什么呢?
她轻轻一笑。
轻轻的把头靠在赵子文胸前。
轻轻的闭上双眸。
轻轻聆听男人心脏的搏动。
不知不觉间,她也轻轻的睡了过去……
璧龛上的油灯火苗一闪,忽然熄灭。
………………………
赵子文醒来眼前一片黑暗,只有石门底下有一丝微弱的亮光。
他鼻中嗅到一股淡淡的芳香,发现自己右手搂着阿剌,不禁吃了一惊。
阿剌揉揉惺忪的睡眼:“呆子,睡的好吗?”
赵子文嘿嘿一笑,“怪不得我睡的如此香甜,还做了个好梦,原来怀里抱着美人入眠,真舒服!”
阿剌俏脸一红,“呆子,你说话好不正经,我只是……只是把你当成了枕头。”
“天还没亮,阿剌姑娘可以再睡一阵子,我这个人肉枕头愿望为你效劳。”
阿剌噗嗤一笑,“呆子,我们在地下暗室之中,油灯耗尽,就是再睡一万年也不会天亮。”她伸手捏了捏赵子文的鼻子。
赵子文这才醒悟,摸着下巴走到石门跟前,石门底部细小的缝隙有一丝微弱的光线,想用火磷弹炸开石门,但是整个石室只有方圆九尺多的空间,火磷弹爆炸必然伤到二人。
“呆子,我有办法,过来。”
赵子文借着门底微弱亮光,看见阿剌把床板斜靠在石壁上,她裹着被褥躲在里面,手中端着夺命连环炮对准石门。
赵子文对她一翘大拇指,“宝贝儿,你真聪明!”
阿剌笑而不语,内心涌起一股甜甜的蜜意,这厮竟然称呼人家为宝贝儿,分明是泼皮无赖之语。
两个人挤在一起,赵子文接过夺命连环炮,对准石门中间按下夺命连环炮的机关按钮。
轰!
火磷弹击中石门,把整个石门炸出无数裂纹。
轰!
赵子文又射出一颗火磷弹!
巨响声中石门被炸开,炸开的碎石打在床板之上噼啪作响,整个石室硝烟弥漫。
赵子文和阿剌用被褥裹住全身,阿剌不自觉的抱住了赵子文。
两个人抱在一起,男人感受着佳人柔软的娇躯,感受着她醉人的体香,产生一种莫名的冲动。
阿剌芳心噗噗乱跳,心头暗涌波动,这感觉好神秘,又好期待。
床板已然破裂不堪,如果没有床板和被褥抵挡,二人必然受伤。
硝烟散去。
赵子文瞧着怀中美人俏丽的容颜,这张脸那么的好看,比现代人好看很多倍,比那些影视明星还要好看,完全不次于史红云的容貌,这蒙古小妞怎么这么好看?
阿剌见赵子文怔怔的望着她,轻轻一笑,“呆子,你瞧什么呢?”
“我想亲亲你!”赵子文不假思索。
“啊?你……你真是放肆!”阿剌的脸腾地红了。
赵子文如梦初醒,一把推开怀中的美女,“抱歉,你还是离我远点吧。”
阿剌被赵子文推开的瞬间竟然有一种失落感,好奇怪的感觉,她狠狠的推了赵子文一下,把赵子文推了一个趔趄。
赵子文懵了,“你疯了吗?干什么?”
阿剌嗔道:“我还想杀你呢,你就是个呆子!”
赵子文挠挠下巴,摇摇头,揉揉鼻子,感觉女人有时候真是莫名其妙,他捡起夺命连环炮,提剑踩着石块走出石门。
地宫厅堂中血腥味扑鼻。
地上躺着几十具死尸,壁龛上多数火烛熄灭,整个地宫犹如阎罗殿。
阿剌挽着赵子文的胳膊,虽然她杀过人,那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带领着千军万马,但此刻只有两个人,心中不免有些惊慌,生怕真有什么鬼怪窜出来伤人。
赵子文瞧了瞧石阶之上的洞口,洞口上面被一块石板盖着,他把夺命连环炮对准那块石板。
轰!
火磷弹射向洞口的石板,直接把石板炸的无影无踪,洞口变的宽敞。
二人爬出洞口,这才知道出口原来在山神庙的背后,看来那些贼人为了害人没少花费心思,不知谋害了多少过往的行人。
二人终于重见天日。
此时浓雾早已消失不见,阳光明媚,蓝天白云,空气新鲜无比。
远远望去,西夏国的凉州城模糊可见,犹如海市蜃楼。
阳光照射大地,温暖的光芒洒在身上格外舒服,让人倍感惬意!
阿剌哼着小曲和赵子文信步而行,她现在宁愿漂流在穷乡僻壤的荒原草地上,那么自由,那么逍遥,那么洒脱。
赵子文心中却是郁闷,千里迢迢的来到西夏国,任务不但没有完成,还把车队给弄丢,实在是没脸回去,这次的差事非同小可,到不了西夏国如果找不到那个神医,如何能保当今南宋君主的性命?理宗病情危重,再不医治性命堪忧,奸相当道,国之大难。
他真想放弃这趟差事,南宋早晚要完蛋,自己只是个穿越者而已,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男子汉大丈夫,既然答应的事情怎能反悔呢?
身后传来马鸣之声。
阿剌大喜,回头一瞧是骏马小白,它竟然躲过贼人的追捕,独自在草原游荡,它脚程太快,贼人追它不及只能望马兴叹。
小白精神不错,被阿剌抱住脑袋一顿摩挲,温顺之极。
阿剌笑道:“有了小白,不需多久便可以到达西夏国。”
二人上马,小白奔跑如风。
草丛之中白骨隐现,越接近西夏国枯骨越多,都是两国以前交战来不及带走的官兵尸体。
不时有落单的孤狼在枯骨边徘徊不定。
阿剌叫道:“呆子,你可要抱紧我,要是把你甩下马摔成了傻子,我可是负担不起。”
赵子文一提气,纵身下马。
阿剌提缰止住马步,娇声道:“呆子,你……你生气了吗?”
她也跃下马背。
“你猜猜看,我现在想做什么?”赵子文逼近阿剌,“你怕不怕我?”
阿剌一愣,继而俏脸现出红晕,“我为什么要怕你?你想……做什么?”
她把辫子拈在手中,轻轻的撩拨雪白的嫩颈。
“你现在可以逃,逃的远远的。”赵子文在想色眯眯是什么表情,但肯定自己的表情决不像色眯眯的样子。
阿剌只退了半步,俏脸之上红晕更浓,绝对可以迷死世上大多数的男人!
她确实是人间尤物。
”我……我为什么要逃?”她的声音很低。
“我可是快憋不住了,你还是离我远点吧。”赵子文把腰带给松了。
“你这个呆子,这里……这里是荒山野地,真是……真是羞死个人啦!”
赵子文瞧着她动人的娇羞模样,心中升起莫名的冲动。
他摸摸下巴,推了阿剌一下,“你快走,离我远点!”
他转身便走。
阿剌突然从背后抱住了他,娇声道:“我便不走,你要对我负责到底,反正我跟了你到这里,你怎能把我抛弃,反正我就不走。”
赵子文哈哈大笑,“你不躲开点,只好随你便,我想撒尿,莫非你想看我怎么撒尿吗?”
阿剌微微一愣,随即狠狠的咬了一下赵子文的肩头,“你这呆子,何时学会如此的不正经?”
她哼了一声,转身走的远远的,背转过身体。
“没事没事,你看吧,我不怕吃亏。”赵子文嘿嘿一笑。
阿剌口中蹦出三个字,“登徒子!”
…………………………
凉州城。
城墙高大,砖石坚固,足有两丈多高,城门紧闭,城墙之上布满全副盔甲的西夏官兵,守备森严。
赵子文跳下马,离城门不到三十步的距离,城门近在距尺,心中不免兴奋。
城墙守兵张弓搭箭对准赵子文大喊:“城下何人?再走一步,一箭穿了你。”
“我是宋国人,请问是否有马车载药材经过此处?”赵子文提高嗓门喊道。
“去你的吧,你是宋国叛徒吧,你后面马上那个女子分明就是蒙古人,你们莫不是来刺探军情的?哼,确实有一队镖局马车被我们放进了城里,你们来晚了,滚吧!”
“军爷,我和那批车队是同一伙人,我叫赵子文,镖局车队有人认识我。”赵子文为了说清楚,向前走了十几步。
“我们的箭也认识你,放箭!”
嗖嗖嗖嗖嗖……
城墙之上顿时箭如雨下。
赵子拔剑挥剑,二十几支射来的飞箭被剑锋削断。
赵子文退到飞箭射程之外,心中焦急,喊道:“我并无恶意,真的是和车队一起的镖师,车上是一批贵重药材,我没说错吧。”
城墙之上的守军再不说话,赵子文一靠近城门立刻招来一排箭雨。
如今正值蒙军攻城略地之际,西夏兵万分小心,赵子文无奈,这些守城的兵卒给他们讲不通道理,只好暂时放弃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