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们互相分享着自己被抓进来的经过,陆辞秋听了一会儿觉得也没什么新意,就找了铺边的位置躺了下去。
其他人见她躺下了,便也不再说话,也都躺到了榻上。
有个丫鬟抱怨说:“也没有人给我们打水,也不让我们出门,这样睡觉简直太臭了。”
边上人就劝:“忍忍吧,都到这里了,就别挑这挑那的了。说句不好听的,命能不能保住都难说呢,谁还顾得上洗澡。但愿明日寿宴咱们的少爷都别被选上,这样我们就可以出府回家,以后再也别到京城来。可如果选上了,少爷是被留下了,我们呢?我现在就担心他们会不会怕我们出去乱说话,干脆把我们给杀了。”
一番话,说得其他人又着急又上火,有个胆子最小的还呜呜地哭了起来。
陆辞秋闭目浅眠,只想等着这几个人都睡着了她好溜出去转转。可是还不等她们睡着呢,就听到外头有动静,好像是有人来了。
几个丫鬟全都坐了起来,有人开始整理衣衫,然后就听外头有人开口说话,是个男子的声音,说:“把里头睡着的丫鬟都叫起来,太子妃要见她们。”
外面守着的下人不情愿地问:“这大晚上的,太子妃见几个丫鬟干什么?”
那人又道:“主子办事,我们怎么好多问?让你叫人你就叫人,难不成堂堂太子妃,连几个丫鬟都见不得?”
下人冷哼一声,“别拿太子妃压人,几个丫鬟要见也就见了,我也不会拦着。但你要说什么堂堂太子妃,那就大可不必。她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南岳贱民罢了,扯什么堂堂。给了她太子妃之位,只不过是当初的权宜之计,现在早就不是当初了,她在太子妃的位置上也待不了几天了。”这人一边嘟囔着一边进了屋,看到屋里的人都醒了,正在铺上坐着,就道,“都听见了吧?太子妃要见你们,赶紧把衣裳都穿好跟我走吧!”
陆辞秋几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得不穿好衣裳跟着那人走了。
陆辞秋倒是很期待见到沈夏婉,想当初沈夏婉能被送到怀北,还是她的功劳。
可惜到了怀北也没站住脚,听那下人的意思,沈夏婉在这太子府里过得也是一般般。
就是不知道这大半夜的要见她们几个丫鬟又是几个意思。
太子府很大,她们一行人走了至少有两炷香的时间,才到了一间院子。
这院子很宽敞,院子里装饰布置也十分华丽。虽然已经很晚了,但仍然有丫鬟在院子里走来走去,脚步都是轻轻的,生怕打扰到主子休息。
送她们过来的小厮到了门口就站下了,倒是到丫鬟房去叫她们的那个人领着她们进了院儿。那人是个太监,年纪不大,二十五六模样,长得白白净净,还挺好看。
他带着四个丫鬟往院儿里走,有丫鬟遇见了就会屈膝行礼,叫一声:“月公公。”
那月公公就点点头,也不说什么。
直到一行人站到了一间大屋子前,那位月公公才转过身来对四个丫鬟说:“你们不要听刚刚那位下人胡说八道。他对太子妃不敬,日后自有他的苦头吃。做下人的就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不管主子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只要娘娘还在太子妃这位置上坐着,她就还是这座太子府的女主子。所以你们不可以对太子妃不敬,知道了吗?”
四人立即答:“奴婢明白。”
那月公公很满意,点点头再道:“一会儿进了屋,太子妃问你们话,你们就老老实实地答。不要撒谎,不要说些没用的。问什么答什么,明白吗?”
四人又道:“奴婢明白。”
月公公这才满意,然后冲着房门躬身道:“娘娘,人都带来了。”
里面传来一个让陆辞秋有几分熟悉的声音,说:“进来吧!”
有丫鬟从里头打开了门,将几人迎了进去。月公公也跟了进来,站到了太子妃身边。
陆辞秋抬头看了一眼,只见沈夏婉穿着一身白绸里衣,正坐在妆台前。丫鬟已经给她拆好了头发,看样子要准备就寝了。
但是她并不想睡觉,而是看着面前跪着的四个丫鬟,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直到那月公公提醒了她一句,说:“娘娘,可以问话了。”
她才回过神来,然后开口问了句:“你们都是跟着自家少爷一起入府的?”
几个点点头,答:“是。”
沈夏婉又说:“抬起头来,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几人依言把头抬了起来,沈夏婉逐一看过去,然后摇摇头,“这样貌,果然不行。”
月公公说:“她们都是做奴婢的,一般跟在少爷身边侍候的,府里都不会安排太好看的丫鬟,就怕丫鬟爬床,有非分之想。娘娘也别着急,府里的不行,咱们可以到外头去找。”
沈夏婉叹气,“我都出不去这太子府,上哪去给他找人?我本指望多找些年轻姑娘去选妃,能让他不去祸害那些男子。可惜,送到跟前来的一个比一个不争气,外头的我们又带不进来。难不成就看着他继续这样荒唐下去?”
月公公赶紧道:“娘娘别生气,慢慢来。时日久了太子殿下一定会明白娘娘的一番苦心,知道娘娘都是为了他好的。”
沈夏婉冷哼了一声,“倒也不是为了谁好,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过得好一些罢了。行了,你们都退下去吧!”她挥挥手,让四个丫鬟下去。
陆辞秋起身的时候眼珠转了一下,然后开口道:“娘娘看起来比去年憔悴了,娘娘可一定要保重身子啊!”
沈夏婉愣了一下,目光向她投了过去,“你认得我?”可是她怎么看都不觉得自己见过眼前这个人。她摇摇头,“胡说八道,我根本就没见过你,不要与我套近乎。”
陆辞秋说:“奴婢是见过娘娘的!去年娘娘的车驾经过天舞城,奴婢命好,看到过娘娘一眼。娘娘还记得吗?您的车驾经过一家酒楼时,马突然瘸了一条腿,再不能行走。于是车队就停了下来,到酒楼里用了膳。您也从车上下来,酒楼给您腾了个雅间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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