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确实是鱼胶面具,罗侯爷,你从哪里弄到的?”汪海峰的气色明显好了很多。
罗兴的治疗对他帮助很大,这么多年了,受阴邪力量折磨,终于看到了可以治愈的希望。
“一个叫郭淮的商人。”
“一个商人怎么会拥有如此精妙的易容术,这个商人只怕是不一般吧。”汪海峰呵呵一笑。
“确实,晚辈怀疑他跟南楚内卫有关,正在调查核实他的身份。”罗兴点了点头。
“南楚内卫,这就难怪了。”汪海峰说道,“南楚易容大师易人北曾经有一个师弟,他的易容术不在其师兄之下,传言他失踪多年,如果此人是加入内内卫,倒也是能说得通了。”
“前辈上次为何没有提及?”
“一个失踪的人,叫我怎么说呢,那不会误导你嘛。”汪海峰语气和善的一笑,解释道。
“您见过这个人吗?”
“没见过,只知道他年纪要比易人北小很多,除了他师兄之外,估计没有人见过他的真容,而且他在江湖上名声也不是很大,只是有这么一个人,二十年没有消息传出了,世人都以为他死了。”
罗兴默然,一个二十年没有消息传出的人,不是自己隐姓埋名藏起来,那就是死了。
一个死人,谁又能想到呢,何况对方还是南楚人。
“前辈,这个人叫什么名字?”
“这个我也不知道,有关他的信息很少,你们南衙有关易人北的信息中可有提到?”
“倒是提到过一句,但仅此一句,便没有其他了。”罗兴回忆了一下,摇了摇头。
“看来,罗侯是越来越接近真相了。”汪海峰微微一笑。
“晚辈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总算有那么一点儿线索。”罗兴点了点头,线索有了,也抓了郭淮,还找到了苏老的鱼胶皮面具,基本上可以证实,是有人假传密令,令方天福等人袭杀的西戎四王子。
但是,这就不等于叶琉璃就清白的了,刺杀的人是天岚宗的人,就算刺杀姑娘叶琉璃无关,那跟天岚宗脱得了干系吗?
“陛下今天召见罗侯,都说了些什么?”汪海峰问道。
罗兴也不隐瞒,反正他跟永熙帝的对话,七喜都是在一旁听着,他也没有隐瞒的必要。
“幸力这个小家伙还真是有枭雄魄力,难怪他能一统西戎,定然是瞧出这刺杀背后的猫腻。”汪海峰听完后笑了起来,“罗侯,伱对这场和亲怎么看?”
“我……”罗兴犹豫了一下,汪海峰不是寻常人,他可不敢轻易的在其面前表露自己的真实想法,就算他们现在有这么一层关系。
“罗侯尽管说,在这里不会有第四个人听到。”汪海峰看了一眼七喜,保证道。
“前辈,晚辈觉得,这婚姻自由是人最基本的权利,上至王公,下至贫民,嫁娶都是自由的,当然,现实中,想要做到这一点,不太可能,但一国的和平,用一个女人去维系,这就太儿戏了,说得好是忍辱负重,其实不也是葬送了一个女子的青春和幸福吗?”罗兴缓缓道。
“嗯,罗侯说道有理,对西戎狼主而言,女人,哪怕是狼后,废立只是一句话的事情,一旦翻脸,这层姻亲关系根本左右不了的。”汪海峰道,“但是,国家与个人之间,得有一个选择,不能因为个人的自私去损害国家的大局。”
“和亲若是双方你情我愿,这我即便是不认同,也不会反对,但如果是单方面要求,另一方面给予,这就是一种强迫,在我看来,西戎这是逼大周签订城下之盟,陛下只是占了一个翁婿的虚名,这个名义在西戎人眼里不算什么的。”
“看来罗侯是不赞同琉璃公主和亲西戎?”
“反对也罢,赞成也罢,这都不是我一个小小的南衙主事该考虑的。”罗兴说道。
“和亲一事,内情复杂,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敢说一定能成。”汪海峰道,“如此刺杀一事是南楚内卫暗中策划所为,若是成功的话,或能挑起西戎跟大周反目成仇,或者直接开战,这对南楚而言是有百利而无一害的,顺带也能将和亲一事解锁。”
“是的,南楚有足够的动机做这件事。”
“不管这个案子最终结局如何,南楚内外在我洛京城内兴风作浪,这是绝对不允许的,罗侯这点可明白?”
“这个自然,南楚内卫在我洛京渗透如此厉害,若不把这些人挖出来,必成大患!”罗兴说道。
“嗯,罗侯对大周一片忠心赤诚,咱家很高兴。”汪海峰非常满意的点了点头。
忠诚,他才没有那么忠诚呢,只是在其位,谋其政罢了。
汪海峰一伸手,从身下软垫下面摸出一块令牌递了过去:“罗侯,这是皇城司监察令牌,有这个,遇到皇城司可以便宜行事。”
“前辈,这令牌……”
“这令牌是先皇所赐,来路绝对没有问题,你不用担心,咱家本来就有监察皇城司的职责。”汪海峰嘿嘿一笑,“在这皇宫内院,制衡才是唯一之道,皇城司若是一家独大,陛下岂能高枕无忧。”
“那您把这令牌给下官的话?”
“令牌给你,只是借给你用,咱家随时可以收回的,罗侯不必担心。”汪海峰解释道。
“那下官就多谢前辈了。”
罗兴在查余秀凝跟郭淮的过程中,也发现有人同时在调查她们,但这些人并没有阻拦他的调查,他也就装作不知道,一直怀疑,这暗中的人是永熙帝派的。
现在看来,这些人应该是皇城司的。
皇城司素来跟南衙不对付,还喜欢抢功,这一次居然没有跳出来,估计是看到案子不好查,怕没吃到鱼,还惹一身腥,亦或者是永熙帝下了令,让他们只是监视自己的调查,而不准干涉。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这对罗兴来说,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被人监视下干活,换做是谁都会感觉不舒服的。
不过,既然没干扰到自己,他也不想惹麻烦,权当做不知道罢了,而现在有了这枚皇城司的监察令,若是皇城司真跟自己冲突上的话,那还真就不用再投鼠忌器了。
这东西拿在手里不能用则不用,一旦用了,估计就离收回去不远了。
……
回到南衙。
“大人,卑职按照您的吩咐仔细检查了这个郭淮的身体,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的标记和伤疤,皮肤保养极好。”南衙一名仵作躬身施礼禀告一声,“但是卑职检查其骨骼和关节的时候,却发现他比正常人的韧性要强好几倍,而且他全身骨关节也比较容易脱落……”
“你有什么怀疑,尽管说出来。”
“这种情况,卑职翻看了南衙的诸多医书和卷宗,发现跟修炼一种神奇的功法有关。”
“缩骨功。”
“原来大人早就知道了。”仵作惊讶一声。
“你把对郭淮的检查写一个详细的报告交上来,尤其是对其可能修炼缩骨功的特征判断,一并附上。”罗兴吩咐一声。
“卑职遵命。”仵作一拱手,下去写报告了。
仵作的检查,倒是验证了罗兴的另一个判断,伪装成苏曼青的人就是这郭淮本人。
他不但有一手高明的易容术,还会缩骨功,而同时会这两样本事的人,一般都不会让人知道自己的存在,这若是别人知道了,那就会提防了,一旦有了提防,他这两大本事成功的可能性就大大降低,偏偏普通人还行,遇到眼力高明,修为高深的人,那是一眼就能瞧出破绽来。
这个郭淮是不是南楚易容大师易人北那个名声不显的小师弟呢?
还有待查证。
目前没有任何证据支撑这个猜测,但是这家伙是个易容大师,这是毋庸置疑的。
从家中地下密室搬回来的东西,罗兴让人专门找了一个房间摆放,按照地下的位置,原封不动的移了过来。
这些玩意儿,罗兴许多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很多东西他能看明白是干什么的,但有些他怎么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易容也是一门大学问,要是将其研究透了,那也是相当厉害的。
对这种奇技淫巧的东西,他向来也是很喜欢的,哪怕是自己做不到,但也是要了解的。
会易容的人,对人体的了解也是极为透彻的,不然如何在不改变自身的状态下变成另一个人?
想要完全改变一个人,那是需要用到很多种技术的,肤色,印记,刀疤,毛发的颜色等等。
就这染色用的燃料,成分是什么,事后能否快速清洗,还有肤色浸染皮肤,普通清水或者去污的肥皂不能够清洗等等。
临时换个脸啥的,那都是小儿科,真正的易容术,那是将自己从生理到心理变成另外一个人。
这已经不是术,而是一种道了。
这个郭淮应该是十分痴迷这些东西,不然也不会研究出这么多东西来,简直让人瞠目结舌。
很难想象,他是怎么保证自己心态正常的。
若不是这些东西都是证据,罗兴都想把这些都搬回家里去,反正家里地方够大。
这些东西等案子一结束,估计就会丢进库房吃灰,到时候再想办法弄家里去,实在不行,照做一份应该没啥问题的。
过年假期很长,朝廷衙门也基本上不办公,就是负责治安的部门需要上值,南衙每年都需要安排人手协助巡检司负责夜间治安巡逻,毕竟取消宵禁会带来诸多的治安的问题。
小偷,抢劫,乃至强奸杀人的案子也随之多了起来,五百多万人的大城市,那只怕有一小撮不安稳份子,都会带来灾难。
每个人都会轮到一次夜巡的机会的。
主事按理说是可以不用参加的,但为了跟青漪一起巡逻,罗兴自然是参加了。
毕竟总不能让新婚的娘子一个人在大冷夜里,带着一群糙老爷们儿巡夜,虽然不会有什么事儿发生,但总不能体现一个男人如何疼自己的女人。
他要给手底下那些家伙们做个表率,不管是讨了老婆的,还是以后讨老婆的,都得按照他的这个标准来。
“大人,前面有家小店,卖烤肉的,请我们吃点儿呗?”
“你们这些家伙,没大没小的,跟着大人出来巡街,还能让大人掏钱请你们吃烤肉?”凑热闹的花老三骂了一声,他现在也是校尉补了,就修为还差点儿,不然,罗兴就可以将他提拔成校尉了。
这家伙可比吴炯努力多了,这人有了奔头,自然能把潜力给压榨出来。
“无妨,本官难得跟你们出来一趟,一顿烤肉不算什么。”罗兴哈哈一笑,当官要是没有一群忠心能办事的下属,那也是成不了事的,手底下有人,他在南衙的地位别人就撼动不了。
何况罗兴也不喜欢官场上那种装腔作势,南衙与那些衙门又有不同,军事化管理气氛更浓厚一些。
众人正簇拥罗兴、青漪一道前往烤肉店之际。
忽然街道尽头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深夜纵马,这可是京城大忌!
“大胆,什么人胆敢深夜在京中纵马!”所有人迅速摆开防御阵型,长刀出窍,花老三在罗兴眼神示意之下越众而出,厉声喝问道。
“吁!”
一匹枣红色的战马在众人面前停下,马背之上居然是罗兴和青漪熟悉的秦红苕。
罗兴连忙让众人收刀:“红苕,出什么事儿了?”
“罗大人,求你救救我母亲!”秦红苕跳下马,直接就噗通跪在了罗兴跟前,哭泣的道。
“红苕,怎么回事儿,快起来说话。”
“今天晚上,我与母亲一起用餐后,送她回房休息,谁料,睡到半夜,突然听到我母亲惨叫一声,等我过去的时候,就发现我母亲被人击伤,危在旦夕,我想整个洛京,也只有罗大人您能救她了,就骑着马过来找您了。”秦红苕忙解释道。
“打伤秦夫人的是何人?”
“不知道,我母亲口吐鲜血,现在昏迷不醒,还请罗大人救救我母亲!”秦红苕恳求道。
“好,我知道了,花老三,你带人继续巡街,这顿烤肉暂且记下,本官日后再请!”罗兴当即答应下来,吩咐花老三一声,然后就招呼青漪一声,与秦红苕一道前往在京城的云阳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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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