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大殿之中的众臣,望了眼大殿中寥寥几位先到的大臣,眼中流露出讥讽之意,百官之首位置的丞相公厘子的大殿中央高台上方撇撇嘴示意他们收敛一点儿,依旧高声谈笑着走进政事殿众臣,猛然间却是肃静了下来。
端坐在玉案之后,一丝丝赤色的龙气好似龙蛇一般垂下,头戴平天冠,面色威仪的韩王,此时面色上无喜无悲,看起来好似木头人一般。眼睛迷离,又好似在假寐,众人一时也分辨不清,同时中大夫持掌司寇之职的申不害,此时也是肃然站立在韩昭侯身侧,长发披散,不怒自威。
所有人一愣,因为这种场面在韩国实在罕见!所以大臣们非常诧异,彼此相互瞅瞅后又开始哄哄嗡嗡的议论起来!
“肃静!“老内侍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高台之上,面色严肃骤然尖声道。
“参见大王,吾王千岁千千岁岁!”再次安静下来的众臣,跟随公厘子,侠趁等人身后叩拜山呼!
然而中央王榻之上正襟危坐的昭侯仿佛没有听到群臣的跪呼,眉头轻轻的皱起。仿佛有什么军国大事正让他头疼为难。
下方跪拜的大臣偷偷交换了一下眼神,心中都浮起一丝无奈。一个个都是老狐狸岂能不知道这是韩王故意敲打他们之意,公厘子将目光投向老内侍,但是老内侍闭目像似没有见到跪在地上的列为臣公一样。
其他大臣心中虽然多少有些怨言,但是身为丞相的公厘子,上卿侠趁都没有吱声,他们无论是地位,还是身后势力都不如几人自然也不敢触犯龙颜!
“平身!“大约半刻钟后,韩王才抬头环顾四周,双眸中射出刺目的精光,好似虎狮一般在每一个大臣的身上巡视,将殿内两侧大臣的反应记在心中冷漠出声道!
“谢吾王!“众臣再次叩拜后才起身,大多臣子明显老实多了!
“将野王奏报给丞相看看吧!“随之韩王开囗声音低沉道,但是却有着说不出的肃杀!
“诺!”站在右边的老内侍小心翼翼的从丈长青玉龙案之上,将厚重的竹简奏折双手捧起,好似一头老猫一般,身形优雅的走下高台,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奏折交给了百官之首的丞相。
“怎么可能!”公厘米接过三十片尺许长串联起来的竹简,对着高台雕刻着日月山河青玉王榻之上端坐的韩王行礼之后,才开始翻越起来,但随着时间的流失,老者的脸色变得愈发的僵硬,到最后甚至有了几分铁青之色。
“丞相可曾看完了!如果看完了,让其他诸位卿家也传阅一番!”高居王榻之上的韩王见丞相公厘子已经阅读完毕,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但还是强忍怒意,环顾四周见大臣们的眼睛中都流露出好奇之色,肃声说道。
“诺!”
“诺!”这次内侍统领韩家佬并没有动身,而是给下面其他内侍使了一个眼色。
一个手脚麻利的年青内侍,恭恭敬敬的将放在丞相铜案上的竹简捧起,依次给诸位大臣传阅。
“这?“
“这怎么可能,数万大军全军覆没?”
“晋国什么时候有如此强大的兵力?“一个个看过奏折的大臣,眼睛都流露出震惊之色。
晋国复兴是韩国百官都不愿看到的,然而沁河峡谷之战韩军惨败,三万大军全军覆没是经过反复确认的,所有人炸了锅无法相信!
也因为朝臣人数众多,众臣之间整整用了一刻钟的时间,所有人才全部看完。
韩王也不着急,端坐在王榻之上,微微止制要出声的司寇申不害,双眼望着远处,好似在思索,又好似在怔怔的发呆。等众人都传阅之后,他的眼睛中陡然流露出一缕精光,好似一头从沉睡中醒过来的雄狮,又好似惊醒的怒龙,全身上下有着一种难言的气势。
刚才还在窃窃私语的朝臣,顿时变得安静起来。
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的肩膀之上多了一种说不出的压力。
“各位卿家!北伐数万将士覆没的事情,都已经知晓。”
“诸位可有何良策!“韩王脸色冰冷,虎踞龙盘的看着下方,冷酷的声音虽不高,但是在每一个大臣的耳朵里却好似雷霆一般。有着一种说不出的震撼人心的力量。
分列两旁的大臣,下意识的交换眼神,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这些朝臣,一个个虽然都是披红挂紫,但是却都深谙明哲保身之道,在不明王意的情况下,没有人愿意随意站出,也正是这个原因,他们才能在韩国朝野历经数朝而不倒。
看着全身煞气腾腾,好似想要择人而噬的韩王,韩王心腹之一持撑军政大权的中尉大夫韩玘急忙走出人群,面色肃穆的高举玉笏:“启禀吾王,野王兵败,上党郡危矣,我国旧都平阳也将孤立无援,坚持不了多久就可能轮陷!“
“请大王派兵支援上党,讨伐晋室夺回上党护我韩氏宗庙!“
“请大王派兵,臣愿自领兵,伐晋为数万将士报仇!“上大夫张开地也是出列请求!
而站立在朝堂两侧,眼观鼻,鼻观心的付思韩王用意以及自己的利益的大臣们闻言猛然抬头,特别是那些旧贵大臣惊醒反应过,就在韩昭侯即将表态之时,持撑国库的少府大夫段修得到公厘子示意急忙站了出来,挥手阻拦道。
“大王,不可啊!”
“有何不可?“
“是尔等畏惧晋国兵锋,还是你等不愿出兵为国征伐!“一直站在韩王身侧没说话的申不害,面色铁青眼睛闪烁,声音冷冽的骂道。
“申不害你可知年年征伐,国库早就空虚,而且此次北伐晋国,野王周边的三万兵马已经全部折损,致使短时间内根本无兵可用!”少府大夫段修淡淡开口道!
就在段修话落,身穿绿色金边绣有云纹官袍的丞相公厘子也是出言讥讽道“申不害只是郑国一介贱臣,如何懂兵家大事,连连大战我等也是损失严重,此次沁河峡谷三万精锐老兵覆没,我等也须要休生养息!“
同时政事殿“哄──”的一下骚动起来,顿时殿中一片混乱,大臣们交相乱嚷,吼声连连。
韩王面色铁青,气得浑身颤抖,龙气萦绕杀意浓浓,但是面对这些贪婪全然不顾国之大义的旧贵族势力,虽然厌恶之极,偏又无可奈何。
这也是那些势力有恃无恐的底气,韩国糜烂,群臣心怀不轨,但是顾虑韩国王室身后的势力确都不敢有丝毫异动,但是韩王清楚,只要他动了那些势力的利益,极有可能酿成举国祸乱,最直接的后果就是如同辉煌的晋国一夜之间分崩离析,被外域,被宗门,被群臣以及其身后的势力蚕食,分刮。
诺大的疆域最后也会成为别人的基业。想到这里,韩王的眼睛中不由的闪过一丝说不出的无奈,并且心中幽幽叹息一声。
为了不允许这种情况的发生,韩昭侯猛然抬头,向身侧不动声声靠近的法家大能申不害微微点头示意!
申不害会意双手捧定一柄金鞘五尺古剑,凛然站立在青龙玉案前三级石阶之上,冰冷的目光扫过大殿开口:“肃静!列位,申不害手里这把剑,是韩国定国诸侯的镇国生杀剑。它尘封多年,光芒已经被邪恶吞噬。大王将它赐予申不害,由我仗剑整肃吏治。国无律法则国自乱,庙堂无治则吏自贪。今日震钟议国事,而尔等身为人臣,食君之粮确不为君分忧,反而视若罔闻,国府若此,何以治民?为立律法威严,定要整肃不肖之臣。”
闻言瞬间政事殿一片愕然。大臣们都惊讶的看着申不害,认为他一定是想变法想疯了。
公厘子低头示意,上卿侠趁铁青着脸出列,声色俱厉的质问道:“申不害,此乃议政军国大事,尔意欲何为?”
“申不害,尔嫣敢捣乱国之大韦,君前放肆,如此猖狂当杀之以谢天下!!”跟公厘子等人一伙的大臣们也是愤激喧嚷起来。
申不害则是微微冷笑,“尔等猖狂三世,岂不许国家律法威风一时?殿前甲士听令!”
申不害举剑过顶,大喝一声:“殿前武士听令!”
两千名重甲武士已经按照申不害事先部署,悄无声息的将政事殿四面围定。此时殿外廊柱下就有一百名重甲武士手持大斧站在,此刻如同轰雷炸响似的齐吼一声:“在!”
殿内众臣皆惊,公厘子等人面色阴沉,而申不继续冷笑道“韩国衰弱,根源何在?就在尔等旧族权臣挟封地自重,私立亲军,豢养门客,聚敛财富,堵塞贤路,使民穷国弱,庙堂污浊。尔等非但不思悔改,反倒穷凶极恶,威胁国侯,图谋弑君。不除尔等奸佞权臣,岂有韩国变法图强之时?”
“死!“申不害陡然伸手食指轻点,瞬间一抹刀光陡然斩向段修,段修连反应都没有反应过来,连带元神就被刀光劈成了两半!
“大王,既然你不顾君臣之议,听信奸佞谗言,今日就别怪老夫无情,杀了韩武迎立新君!“公厘子看向侠趁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