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晴和丢出一张牌,眼神都不给自家弟弟一个,继续打她的牌——
“香云,你抖什么?我离胡还远呢。”
孟晴和眼角上挑,慵懒含笑地望着迟迟不出牌,抖得跟个筛子似的香云,平易近人地说着。
就在香云左右为难之际,孟阙忽然凑过来,“你们这是……玩的什么?”
俞纯淡定地含着浅笑,手摸牌时像极了摸琴弦,一点赌博的气质都没有,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展现什么才艺。
“闲来无事……在古书上看到的一种牌,将军感兴趣的话……”
她那句“你可以和太子妃回去学下”还没说出来呢,孟阙就眼睛一亮,极其自然地接了他的下文——
“那就却之不恭,你教我,我们仨打。”
孟阙将袖子撸起来,然后摆手示意香云和孟晴和的侍女退下,他就坐俞纯的上家位置,也不双眼看她,只眼角余光扫着她。
俞纯:“……”他不看我是几个意思?斜视我?
“时候也不早……”俞纯欲言又止地看向孟晴和,后者笑得大气又无畏,对俞纯的暗示全然不理。
“听到了吗,时候不早,你学快点,不然会耽误我们多打几局的计划。”
甚至于,孟晴和还神逻辑地催孟阙学快点。
俞纯:“……”这对姐弟不愧是一家人,都选择性无视别人的婉拒,还都是逻辑强盗!
【有昵称的c:你觉得他们是真不懂,我觉得他们是合伙逗鱼。】
【呼啸而过的x:主要是小鱼儿这快要崩裂的淑女样,真的很可爱,换了我我也想逗逗。】
俞纯:谢了,我有时间被逗,但没钱输了。
“三缺一,还是让香云——”
打不过就加入的俞纯,只好认真地开始她的国粹教学,她回头,就见香云已经飞毛腿似的跑出去好远。
“小姐,奴婢去给孟将军沏茶!”
“……”
这沏茶说出了捡到金子的喜悦之情,香云,你到底还是变了。
留下俞纯面对孟家这对姐弟,她笑得有些僵硬,“这三缺一可打不了。”
孟阙眨了下狭长的眼,侧着脸一只眼看了会俞纯,然后唇角勾了勾——
“好说,太子就在外头马车里坐着,等我会。”
话音落,他脚下生风,几步来到墙下,再利落地一跃而起,翻上了墙,再跳下。
俞纯张了张嘴,眼睛也不由自主地瞪圆溜了。
“太子妃……”
她看向对面脸色变了变的孟晴和,心想,这样的牌局,她可不敢打,赢了也是输,输了那也是输。
放过她吧,她要不还是回屋看看书弹弹琴好了。
【有昵称的c:啊,我手痒了,我也想玩。】
俞纯:你刚还装不会。
【有昵称的c:我速学成才,你刚教会了我。】
【呼啸而过的x:姐,别演了,鱼崽现在不好骗了。】
【导演m:毕竟是和储君夫妇,和大将军坐一张桌子上打牌的人了。】
【尊贵的a:属于是……变成金龙鱼了?】
俞纯:……
这梗一点都不好笑,谢谢。
“没事,他钱多,我们赢他们的。”孟晴和只面上有那么一瞬的凝色,但很快就恢复了随性,她笑着开始搓麻将,“牌场上无姐弟更无夫妻,好妹妹,别怕,我赢了分你点。”
俞纯唇角不自然地抽搐了几下,呵呵干笑了声。心道:你能赢就有鬼了。
“胡了!”
“哎呀,又胡了!”
“胡!”
“清一色,胡!”
只是打着打着,俞纯就笑不出来了。
孟晴和是真的一路赢。
当然,也是真的见了鬼了。
太子殿下看着温文尔雅不太像是会打牌的样子,坐下第一局还有些生疏,但接下来便展示了他身为储君还是有两把刷子的聪明才智,这不,一路喂牌喂得孟晴和逐渐开朗。
甚至是,到了最后,孟晴和都拿正眼瞧他,还咳了声询问了句“太子殿下钱可有带够”,得到肯定回复后,又故作不在意地追问了句“这时辰会不会耽误回宫”,得到否定回答后,她整个人显然就愉悦起来了。
嗯,或者说,在俞纯这边逐渐霜打的茄子色衬托下,的确太子妃就显得人逢喜事精神爽了。
“我又没打对?”
而孟阙也试图给俞纯送牌,只是次次送到对家手里了。
他又丢出一张,表情很拽,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俞纯看了眼,默默眼前发黑,深深吸了一口气。
勉强挤出一个温柔的浅笑来,“没有,将军不必有心理负担,随意打。”
不怕神一样的太子对手,就怕猪一样的将军队友。
她其实也不是很需要未婚夫喂牌送她胡的,不帮忙就是帮大忙了,谁能告诉下孟阙这个道理?
俞纯逐渐打得没有脾气了。
合着她就是太子追妻的工具人呗?好几次她胜负欲被打起来了,要大展身手时,太子就开始认真了……
然后,没有然后,她面前的钱越来越少,太子妃对面快堆不下了。
抿了抿唇,俞纯眼角都红了——困的。
毫无战斗欲的打牌,看不见希望的牌局,只会使人犯困罢了。
“你俩差不多得了啊。”还是孟阙良心发现,他见俞纯默默红了眼角一直输钱,再看对面孟晴和笑得灿烂的脸,立即就觉得未婚妻受委屈是个小可怜了,保护欲上线,他瞪了眼孟晴和。
太子立时看过来,孟阙便也瞪了他一眼,“在门外时说好了,你想哄阿姐是你的事,但别欺负我……未婚妻。”
这话说出来时,孟阙还有些臊得慌,但热血上头,也就没管那么多了。
俞纯手一顿,这迟来的求生欲是怎么回事?
钱都输光了你才想起来主持公道了?
太子噎了下,还没开口就见孟晴和笑得更灿烂了,是他许久不曾见过的明媚笑容。
他深深地望着孟晴和的笑脸,便没有开口说什么。
倒是孟晴和单手托腮,懒洋洋地拨着面前的金叶子,再看对面护犊子的孟阙,笑意直达眼底。
“哟,你小子长大了,现在都知道心疼人了。”
被孟晴和揶揄的眼神弄得面上羞臊,孟阙视线闪烁了下,才梗着脖子道,“我几天前就满二十了,早就是大男子汉了!”
“嗯嗯嗯,是的,男子汉大丈夫的是该心疼自家娘子,不错,身为长姐很欣慰。”孟晴和敷衍地点着头,随后笑着望向微微低头的俞纯,“俞姑娘,往后他若是欺负你,就找我,阿姐为你做主,嗯?”
俞纯闻言便扬起脸来,没有羞怯之色,反倒是大大方方地笑了笑,点了下头。
“不过也没事,我想了想,你牌桌上也能将他欺负回来,他这臭手,也只会舞刀弄剑了。”孟晴和露出“有钱大家一起赢”的笑,然后起身,“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了。”
俞纯:“……”
她哭笑不得地起身要送,却被孟晴和抬手婉拒。
“你送……他吧?我与太子一道走。”孟晴和有心让小两口多处处,便难得主动地对太子亲和地说着,“殿下,我们回吧。”
太子眼底漾开一抹欣然的笑,伸手便扶着孟晴和的胳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