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日出日落1

苍龙山庄的波涛随着假宇文丞和宇文严的死重新复归了平静,原宇文丞的弟子复归宇文丞带领,宇文严的弟子则归入浩轩管辖。浩轩更是清楚的认识到,必须统摄苍龙山庄,另其合成一团,而不是各自为营,所以一直在思索一套整合方案。

但他又深刻的明白,刚接任掌门的他根基尚未扎实,一切不能操之过急,他必须在赢得从龙山庄大半人处于真心拥护之后,再进行大的改革。所以这段时间,他一边养伤,一边思索整顿苍龙山庄一事。

宇文丞的腿在菲絮的精心照顾下以惊人的速度恢复,现在已经能拄着拐杖自行行走。他对苍龙山庄的事情很热心,这日菲絮帮他换好药后便开头道:“多谢小絮,我的腿伤恢复这么快,多亏有你的帮助。”

菲絮收拾药囊,客气的说道:“没关系,应该的。”

然后宇文丞画风突转,说道:“轩儿,你我伤势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我们叔侄二人该商量一下整治苍龙山庄的事情了。”

菲絮听到苍龙山庄一事,认识到自己不适合留在这里,便说道:“大哥,你们聊着,我先回汀兰轩。”

宇文丞更是识趣的说道:“小絮,不用回避,我看得出来,你对轩儿是真心真意的,就像当年嫂子和我哥一样,我们早就把你当做苍龙山庄的家人了,你不必回避。”

菲絮道:“谢谢师叔,但你们说这些我不懂,云来雾去的,还不如回去呢。”

浩轩道:“还是让小妹先回去,她不喜欢这些,不要为难她。小妹你去汀兰轩等我,晚间我们去看日落。”

菲絮道:“嗯,好。他们都说泰山这边日出好看,可惜我起不来,所以也只能看日落。”然后甜美的笑了。

待菲絮走出房后,宇文丞说道:“轩儿,以前父亲以前的苍穹派,合像一股绳,分也是根相连的,后来二师兄接任掌门后,离心越来越大,各分支都已自家门户为中心,整个门派的概念越来越淡,加之那个宇文丞的从中作梗,险些让苍穹派分崩离析,我们必需重新让苍穹派具有向心力。”

这一番话直接说进入浩轩的心里,这也是他这段时间一直思索的事情,他感同身受的说道:“我最近也在思索这件事情,师叔您有什么好意见吗?”

宇文丞说道:“俗话说,欲的他人之惧,先有摄人只能,欲得他人之敬,先有服人之德。你身怀凌虚刀法和寒冰诀两大功法,足以震慑苍穹派,但不能只有惧,还要让他们心声敬意。苍穹派以刀立足修真界,但近二十年的后辈中少有能力超群之人,我思前想后比较众门派,才究出缘由,是我们的弟子始终学不到顶级功法。你若能将凌虚刀法或者寒冰诀一种功法传给本门上进弟子,一来可以在本派立威立信,统领众人,大家会立刻心中立起苍穹派的中心理念;二来惠及本派门人,也不至于令我派落后于人。”

浩轩道:“苍穹派自见山以来便规定凌虚刀法和寒冰诀只许本派掌门修行,历代掌门一直遵守,浩轩不能因因一时困境乱了祖训,二来,起初传授凌虚刀法之时,个支派会心怀感激,尊我敬我,但若只凭功法敬我,多年以后个支派都会凌虚刀法,传法之时,也将不需要我这个掌门,威信也将荡然无存,这种方法实为下策。”

宇文丞听了浩轩拒绝了他的建议,阴鸷的脸色更加阴冷,甩着脸色几分不悦的问道:“那除了这个办法可以迅速聚拢人心,你还有什么办法?”

浩轩道:“叔父今天的教导浩轩铭记于心,欲的他人之敬,先有服人之德,我会从立德做起,请给我一些时间。”

宇文丞脸色变得更加难看,没想到被自己的话反驳回来,他气愤的说道:“浩轩,浩轩,你是宇文轩,不是宇文浩轩,你现在怎么还用玄冥教给你起的名字,他们害你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囚禁了我二十年,还差点要了你的命,从此你要忘掉仇人给你的这个名字。”

浩轩道:“叔父教训的是,不过我与玄冥教恩怨已经两清,从此互不干涉便是。至于那个宇文丞到底是不是玄冥教之人,还有待进一步考证,今日不早了,叔父早点休息,轩儿先退下了。”

在浩轩心里他早已认定玄冥教为互不干涉的仇人,那个假宇文丞便是玄冥教之人,这些他全当是恩怨了清,但是当别人出言污蔑玄冥教,或是挑拨他和玄冥教的而关系时,他也会在心底反感、厌恶这个人,甚至会替玄冥教辩解。他自己都不知道刚刚为何生气,为何要说假宇文丞是否出自玄冥教有待进一步考证,是事实的不相信还是情感上的不相信呢?此时他的心底剪不断理还乱是愁绪困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念佛堂,看到母亲又在为父亲忏悔,他上前去,问道:“母亲,你觉得那个假宇文丞是不是玄冥教的?”

细心的母亲早就察觉到了藏在浩轩心中的矛盾,如今他想问得也决不单单是那个假宇文丞是不是玄冥教的,而是想知道玄冥教真的对他一点感情都没有吗?会想他死?程子涵更是知道,浩轩心底是很渴望假宇文丞不是玄冥教之人的,即使这一点他自己可能都没有意识到。

程子涵问道:“比起谋虑算计,我较莫寒烟,如何?”

浩轩先是愣了一下,然后说道:“说实话,莫寒烟更胜一筹。”

程子涵笑着点了点头道:“我如果只把你当仇人之子,复仇的工具,凌虚刀法足以完成复仇,而寒冰诀我会只教你如何练功,但不会叫你温经术。就像你父亲一样,也可以使用寒冰诀,但要承受寒毒反噬的苦。”

浩轩不解的问道:“母亲你的意思是”

程子涵道:“是的,我想莫寒烟真的是把你当做亲生孩子般看待,不然不会毫无保留的将两个功法尽数全都传授予你,你自己也可以想一想,这十几年来,她待你如何,答案就在你心中。至于那个假宇文丞,我相信寰宇的推断,更相信锦瑶。她既然冒着危险回来帮你找证据,对你的情意也绝对真诚,很多时候我们需要将关系抽离开,在审视彼此的情感。”

程子涵的一番话,浩轩的心都亮了,这样的结果要比他认定莫寒烟就是将他当做复仇的工具,玄冥教想置他于死地舒服的多,浩轩笑道:“多谢母亲指点。”

程子涵说道:“我实话实说而已,不想你被仇恨蒙蔽双眼,看不到身边人对你的好,这样你也不会幸福,我还要诵经,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

浩轩道:“好,母亲,孩儿先告退。”

浩轩的心明朗的许多,便朝汀兰轩走去。

菲絮叫到:“大哥,这么快,走,我们去看日落?”

浩轩抓住菲絮问道:“小妹”他刚想问菲絮那个假宇文丞是不是玄冥教的,莫寒烟、莫靖天是不是真的要杀了自己,他想在菲絮这里再获得一些肯定,这样他会更加舒坦。但转念一想,菲絮又懂什么呢?更不要徒增他的烦恼了。既然母亲都这么说了,也许是当局者迷而已。

菲絮呆呆的看着浩轩,问道:“大哥,怎么了?”

浩轩又想起菲絮说日出比日落好看,可惜他看不到,问道:“小妹,你想不想看泰山日出?”

菲絮说道:“想呀,但是我贪睡起不来。”

浩轩便说道:“我们拿上被子,今晚在山顶住,明天早上就能直接看到日出了?”

菲絮被浩轩这个提议高兴的跳了起来,“好呀,这算风餐露宿吗,不过我们可以看着星星睡觉,也是很好的。大哥,你去拿被子,我去厨房拿点甜点,万一饿了,我们好吃。”

浩轩宠溺的说道:“时间还早着呢,又不着急。我先陪你拿点心,然后再拿被子也不迟。”

菲絮嘿嘿的笑着,“听你的,大哥。”

兄妹二人在厨房挑了两份菲絮爱吃的点心,便回到汀兰轩。那是他们最开始住的地方,现在也只有他们兄妹两人。

已经是夏末,白天依旧热的很,但晚上会起凉风,所以浩轩特意选了两条厚被子。他们坐在泰山顶部,落日已经变得通红,染红了周边的晚霞。兄妹二人相偎依着什么都没有说,就这样静静的看着太阳一点一点沉下去,直到没有任何光亮。

两个人都感到非常的幸福,浩轩此时心里想:“玄冥教给了我一个这样甜美善良的妹妹,就算再过分一点,也无所谓,只要不把小妹从我身边抢走。”

月亮不知不觉从东面山顶爬了出来,洁白如镜,柔和的光照在菲絮脸上,更显纯洁,菲絮问道:“大哥,为什么大家说月明星稀呀,我看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又好看,星星也是颗颗明亮如珍珠呢?”

浩轩道:“因为月光明亮,很多星星的光微弱,会被月光隐去看不到,只有又大又亮的星星才会在皎洁的月光中露出笑脸,其实月光之下还有很多微小的星星在看着你呢,只不过你看不到他们。”

菲絮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就像大哥,二哥你们都非常厉害,我在你们身边大家都看不到我一样,但是你们不在我身边,就像问道台上,大家会发现我也是很厉害的。”

浩轩吻了吻菲絮的额头说道:“我们当中,只有你最厉害,我们只会杀人、伤人,但你可以治病救人。我们是毁灭,你是希望,所以你最厉害。”

菲絮道:“这么说来,果真我最厉害,那我明天教你医术好不好?”

浩轩果断的说道:“不好。”

菲絮不解的问:“为什么?”

浩轩说道:“我不会医术,这样你就会一直留在我身边。”

菲絮道:“你学会了,我也会一直在你身边的,对了大哥,我这次其实带了琴出来,不如趁着月色正明,我们弹几曲?我们好久没有合奏了。”

浩轩道:“真是个小机灵鬼鬼,琴都带出来了,来我们合奏几曲,确实好久没有碰了。”

菲絮起身,从乾坤袋里变幻出一张古琴,一张古筝。二人一人抚琴,一人抚筝。琴声低沉回转,就像大地一样绵长悠扬,筝声清澈活泼,就像山间泉水叮咚作响,偶尔默契出抬头会心一笑。就这样袅袅的清音伴着皎洁的月光在山间回荡。

夜逐渐入深,凉风袭来,菲絮一个冷喷嚏,让浩轩迅速紧张起来,他说道:“起风了,小妹,我们明日再弹,我们先休息吧。”

浩轩起身将琴送回乾坤袋中,将一个厚厚的被子折成两层铺在地上,然后又将另外一条被子放在上面,自己坐在被子一头,说道:“来这边躺下,枕在我腿上?”

菲絮问道:“那你怎么睡,我们一人一条被子铺一层盖一层就可以。”

浩轩说道:“我打坐睡的更好,你快来的,别着凉。”

菲絮听话的躺在了浩轩的怀里,渐渐合上了眼睛。浩轩设下防护罩,以免凉风吹到菲絮,然后忍不住问道:“小妹,你喜欢这里吗?”

菲絮闭着眼睛说道:“喜欢,但我更喜欢昆仑山”

浩轩问道:“为什么呀”

菲絮如实说道:“这里我只有大哥一个亲人,其他人我都不熟,他们对我很客气,但也很疏远。昆仑山就不一样,有父亲,母亲,残雪哥哥、古灵姐姐,惊雷哥哥,还有很多很多人,愿意陪我玩,这里只有大哥不嫌弃我。大哥,我有一点想家了。”说道这里,菲絮的声音很低很低,似乎想说出心事,但并不想让浩轩知道一样。

浩轩感到腿部有一股温热的水流渗了进来,她知道菲絮哭了。他心疼的摸着菲絮的头发,感慨万千。他知道菲絮一路陪着自己,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委屈,还挨了鞭子,受了伤,如今又是因为陪伴自己想家而不能回。他有那么一瞬间,想送菲絮会昆仑山,但很快打消了。因为送菲絮回去,就意味着小妹将离开自己,他想到这里就会害怕。

浩轩在心里说道:“小妹,原谅大哥自私的把你留下,在我心底,苍龙山庄也只有你一个亲人,其他的不过是冰冷的血缘,如果送你回昆仑山,恐怕我一天都不会快乐的,原谅大哥的自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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