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店外就传来紧张匆忙的寻人之声,一阵慌乱,方知苍龙山庄被袭,庄主重伤,至今未醒。林菲絮医术高超,有目共睹,受邀前去救治,寰宇、浩轩则一同前往。焕奕随青松派众弟子反回南岳衡山。
经过一次夜袭,苍龙山庄守卫明显加强,仅开山门就有四名弟子把守,山庄周围均设了结界,并排列出巡岗班次,昼夜不停。
锦瑶等人回来时,二师兄宇文泽正在门外踱步,焦急等待,打过招呼后,连忙请菲絮到宇文旭的卧室,进入房内便看到一个身材佝偻拄面目清瘦着一个铜拐杖之人,寰宇一眼便认出是早上密探的黑衣人之一。
宇文旭此时此时面色苍白躺在床上,身上盖了厚厚的三层被子,却不见有汗水,程子涵握着宇文旭的手暗自揩泪,见菲絮前来,忧伤的眼中仿若见到阳光,直接跪了下来:“林姑娘,求你了,无论如何一定要救救阿旭,我求你了。”
菲絮等人连忙扶起程子涵道“夫人快起来,我会尽力而为的”。
菲絮坐于床边,为宇文旭把脉,还未碰到就感受到宇文旭周身的寒意,菲絮摸了摸宇文旭的额头,亦是冰冷,眼神中也几分惊慌,转头问道:“袭击山庄之人修的可是九阴至寒之功法。”寰宇不自觉暗笑,动作极其细微,但仍怕被人察觉,便用手碰了碰鼻子,掩饰表情。
程子涵看了看床上的宇文旭,眼神犹豫不定,欲开口未不敢开口,像是想隐瞒什么不敢说,迟迟不语。其实菲絮只是随口一问,还未等程子涵回来,早将头扭了回去,为宇文旭把脉。可程子涵的反映皆看在浩轩、寰宇二人眼里,二人笃定,其中必有秘密。
菲絮把了许久不语,眉头渐渐紧锁:“庄主体内有三种不同的力量在抗衡,一种极寒,一种极热,还有一种很中和的灵力游蹿在两股对抗的力量当中,通身冰冷显然极寒之力占据主导”
菲絮掀起宇文旭的三层被子,看到宇文旭胸口衣服焦灼成黑色,身上则是一个火红的掌印“七月流火”。菲絮随口说出,这一句话一旁的浩轩和寰宇心里一纠,生怕小妹继续说下去,寰宇大话道:“林姑娘,七月流火是什么?”
“奇怪,七月流火明明是四哥火行术的功法,二哥怎么会不知,为什么这样问,难道是不让我说出这个功法是玄冥教的,二哥是什么意思呢?”菲絮思度着二哥的用意,说道:“噢。七月流火是一种功法,内涵毒火,若被击中则会毒火入体,轻者游蹿其中,重者烧及肺腑,不过我有办法将毒火引出来。”
说着从乾坤袋中拿出九鼎炼丹炉,这九鼎炼丹炉中的九阳真火除了炼制上等丹药以外,还可以吸纳一切邪火、灵力内化。菲絮将丹炉悬于宇文旭胸口上空,将体内毒火和那股四处游蹿的灵力引入丹炉之中炼化。在宇文旭胸前赤红焦灼的掌印中冒出暗红的火气伴着淡淡了黄色。
毒火吸出后宇文旭周身寒意更盛,面如披着寒霜一般,睫毛出隐约挂着寒霜,像是冬天刚从外面回来一般,就连呼吸也是寒气。
菲絮再次诊脉,方明是宇文旭体内寒毒发作。原来宇文旭自习寒冰诀以来缺少配套的温经术,寒气淤寒难退,久而久之便在体内形成寒毒,并随着修为的增高而增高,这也是贞儿天生寒毒的由来之源。但宇文旭修为高深加之苍穹派其他功法辅助,寒毒一直处于压制状态,虽积聚体内仍然可以保持身体的平衡状态。此次重伤打破了长久以来身体的平衡,故寒毒难以抑制,迅速扩展于全身。
菲絮拿出九阳金针,依上次针法为宇文旭施针。这九阳金针可谓至阳之物,专克寒毒,一般寒毒一针即可被逼出,遗传性年旧日长之寒毒,可迅速控制毒性扩散。当日贞儿寒毒发作,一针下去寒毒便被止住,九针下去面色便好转。如今菲絮九针下去,不见任何起色,十六针才抑制住寒毒的流动:“夫人,宇文庄主体内的寒毒有20年了吧,我这九阳金针差点抑制不住。”
程子涵失声痛哭,点了点头,小声说道:“也许这就是报应”贞儿大惊失色,原来菲絮推断的没有错,父亲果然身中寒毒,但她并不明白缘由,更不明母亲为何说是:“报应”抓住母亲的说问道:“母亲,父亲为什说会中寒毒,难道真如小絮所言练功不当所致,你为何说报应,我们得罪谁了吗,还是.....”贞儿焦虑的望着母亲。
贞儿想问还是父母谋害过谁,但是她怎么也不相信平日里敦厚慈爱的父母加害过别人,更加问不出口。程子涵回避女儿的问题,连连摇头,她不能回答,更不知从何回答,便自动转开了话题,问道:“林姑娘,对不起,之前骗了你,阿旭的寒毒你有什么办法解吗?他多久可以醒过来?”
菲絮抬头看了看浩轩,她明白此时只有大哥的温经术可以帮助宇文旭温经驱寒,但大哥在蓬莱仙岛受伤未好,温经术救人需要耗费巨大灵力,他既想救治宇文旭,又担心大哥的身体,左右为难,几番挣扎还是不能让大哥冒险,所以决定采取缓慢治疗说道:“夫人,每日三次施针,七日便可醒来。”贞儿跑过来拽住浩轩的手臂,哀求道:“林大哥,上次你不是用温经术帮我温经驱寒吗?你也帮帮我的父亲吧。”
贞儿拽的恰是浩轩受伤的手臂,被其一摇晃,险些伤口开裂,一阵疼痛,浩轩强忍着疼痛,面部仍有几分痛苦,他缓慢推开贞儿的手,收回手臂。“今日不行”。宇文旭乃是寰宇、焕奕所伤,其目的在于阻止其闭关,浩轩又怎么会耗费灵力救他,况且这人十有八九是自己的敌人呢,此时他有伤在身,正好有了推脱的理由。即便小妹有救世之心,也不会让让自己冒险相救的。
可就在浩轩推开贞儿的一瞬间,程子涵再次想起他的“轩儿”,若有不情愿之事也是同样的举动神情。浩轩虽然冰冷,但她对浩轩有一种莫名的亲近,甚至多次当作是自己的孩子,她总是安慰自己是思念至深产生的幻觉,切莫多想。可越是这样嘱咐自己越总将他们二人联想到一块。
一旁的锦瑶生怕贞儿情急之下生了莽撞,在去拉浩轩,另其伤口疼痛,上来拽住贞儿道:“贞儿,林大哥身受重伤,目前还没有恢复。”
菲絮走了下来,说道“小姐姐,没有我大哥的温经术,你父亲也能醒过了,就是时间长了点。温经术为他人温经驱寒,灵力耗费太大,目前我大哥伤势未愈,这样做很危险的。”
程子涵也上前拉住贞儿,示意她退后,试探性的问答:“不知林公子受伤,贞儿莽撞了,林公子能否将温经术传授予我,由我为其温经驱寒?我愿意将苍穹派功法相赠,以做答谢。”
浩轩不屑的笑了笑:“鸳鸯绣取从君看,不把金针曾予人的道理,宇文夫人难道不懂吗?至于苍穹派的功法,我着实不敢兴趣。”苍穹派的两大顶级传世功法尽在其手中,又岂会在意其他功法。浩轩说完似乎已没有多留之意。
“这...”程子涵见这样的回答亦是不知如何接话,眼见救夫无望,严重冒出绝望的泪水。
菲絮为上前安慰道:“夫人别担心,我开三副药你让人前去买,第一副直接让人煎煮,第二副放入热水当中,未庄主擦拭身体,尤其是手脚等肢体末端,三个小时一次,第三副用来炼制丹药,我保证让宇文庄主七日内醒来。”
七日虽长,但总归会醒来,程子涵深知以授林氏兄妹恩惠,切不能得寸进尺,不能让林公子犯险,也不能勉强他人传授功法,相识不到一个月,林氏兄妹这样做已经仁至义尽了,便感恩戴德,连忙道谢,拉回贞儿。即可吩咐宇文泽拿来纸墨,誊抄药方前去抓药,随后带领众人离开宇文旭的房间。刚才心慌着急,并没有注意到莫寰宇,出来后才发现山庄多了一位客人,相貌不俗,器宇轩昂。于是问道:“锦瑶,这位是…”
寰宇行礼道:“晚辈玄机派弟子莫寰宇。”
“原来是玄机派高徒,不知阁下前来拜访毕庄,所谓何事?”
“晚辈受师命下山寻找五至神器,助其择明主,蓬莱仙岛巧遇林氏兄妹,方得知我们竟同为南阳幸存者,便结伴查询当年旧案,随他们二人来到贵派,贸然拜访,还请莫怪。”
“你为玄机弟子,又是林姑娘的同乡,自然是我们苍龙山庄的贵客,锦瑶,一会你带领寰宇到客房”。
浩轩道:“不用那么麻烦了,我的房间有两张床,寰宇和我一同即可”。
寰宇应声答道:“那自然很好,我和林兄同住一间,也好商量一下南阳旧案一事,看是否能理出什么线索来。”
“这,不好吧,两位是贵客,怎么能委屈在同一个房间”程子涵有几分犹豫的说道。
“不委屈不委屈,这样的安排方便省事,宇文夫人,您那边有事先去帮,锦瑶姑娘带我们就可以。”
“师娘,您放心歇息去吧,这边交给我”锦瑤握着程子涵的手说道。虽然是短短几个字。程子涵却如同吃了一颗定心丸一般安心。它知道锦瑤一定可以留住林家兄妹。
贞儿陪同母亲去了厨房,烧水熬药。
当晚浩轩让菲絮将肩上的伤口包实,深夜,便和寰宇一同来到宇文旭书房,打算二探密道,远远看到有一人跪在书房面的空地像是在反思,走近发现此人就是白天拄着拐杖黑衣人,询问过锦瑶得知他乃是宇文旭的弟弟,宇文灿,当年因为参加围剿玄冥教右腿折断,20年来靠拐杖行走。他的身前摆一个铜盆,里面有燃烧的纸钱,铜盆前是摆了四个菜,一壶酒还有一个八宝盒,里面装了各种点心。
二人甚是奇怪,这人为何深夜来到宇文旭书房前祭拜,那祭拜的又是何人呢?背后见他头一点一点,像是在唠叨什么,距离太远根本听不清,二人便悄悄靠近。脚步很轻,既怕发出声响。隐约听到宇文灿说:“父亲,原谅我这么久才来祭拜您,孩儿不孝,你在天有灵,保佑苍龙山庄无事。我知道您当年死的冤枉,大哥也是一时因妒生恨,才酿成大错,你不要怪他了。”就是这几句话反复重复,约一刻钟,便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浩轩、寰宇见其收拾东西准备起身,忙闪身后退。他们不明白,宇文丞死后被安葬在墓地,应该去墓地祭拜才是,就算不去墓地,也应该去祠堂牌位前为何宇文灿来书房前祭拜?于理不合,除非宇文丞尸身没有再墓地而是藏于书房之中。
为了证实自己的推断,兄弟二人临时改变主意回到锦瑶的汀兰轩,三人带着工具偷偷前往苍龙山庄后山墓地,打开宇文丞的棺材,大吃一惊,棺材内空空如也,连件衣服有没有。三人更觉事有蹊跷,结合宇文灿书房祭拜一事,笃定宇文丞的尸体藏在书房的暗道之中。但他们却想不明白,为何不让宇文丞入土为安,葬在墓地,而是藏在书房之中。
今夜三翻四次折腾身体已经乏累,决定回房休息,明日再探书房密道,找寻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