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口罩。”凌湛笑笑:“你不是对桂花香过敏,先戴着吧,不然一会去学校又要难受。”  单溪“哦”了一声,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昨天老大也给了我买了一包来着,我才刚用了两个,丢了太可惜了,你看到在哪了吗?”  听他又提起那个人,凌湛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黑了脸,别过头:“没有。”  没有就没有,甩什么脸子。  单溪觉得他这个人脾气古怪,不想跟他计较,撕开包装袋拿出口罩戴上,两层。  凌湛租的房子所在的小区离学校有一定距离,他本来出门就要打车,单溪立刻把他拦住了,指着不远处的地铁入口。  “说你冤大头你还不承认,有钱就能随便嚯嚯是吧,你这交通这么便利,非要浪费钱打车,败不败家啊。”  凌湛被训了一顿,垂下手:“地铁上不一定有位置的。”  “没位置就没位置呗,年纪轻轻的,身强体壮,站几站路怎么了。”  这话说出口不到十分钟,某人就被华丽且响亮的打了脸。  当身体因为地铁急刹车的惯性再一次随着沙丁鱼罐头一样拥挤的人群前倾,导致整张脸都糊到车门玻璃上时,单溪这满肚子的无名火是再也忍不住了,抬头气急败坏的瞪着面前的人。  “这他妈可不仅仅是没位置坐这么简单吧。”  挤成这样,好几站了也不见有多少人下,反而乌压压的人越上越多,他怎么不知道这城市还有这么挤的地铁。  凌湛表情无辜:“我说的没位置,也不是坐没位置啊,是站得位置也没有。”  单溪气结,下意识就要给他竖中指。  结果手刚一松开吊环,车子又是一个猛刹,他的身体随着惯性往旁边冲去,眼看着就要撞道前面座位的手扶上了,千钧一发之际,一只大手及时拦在他腰间把他又捞了回来。  单溪的脑壳重重的撞在一堵结实的肉墙上,撞得他懵了两秒,抬头晕乎乎的看着头顶的人:“谢,谢了啊。”  凌湛低头瞅着他,叹口气,收回放在他腰间的手臂,转而撑在他身体两侧,把他圈到自己怀里,用身体搭成一个人肉围墙。  单溪左右瞅了一下,觉得这样的姿势有些让人臊得慌,抬手推推他:“老子又不是女人,干嘛啊这是。”  话音刚落,地铁又到了一站,门打开后呼啦啦又上了一群人,这下仅有的一点空隙也全都被挤得一丝不剩,人群推搡间到处是骂骂咧咧的声音。  而被圈在包围圈里的单溪却好像跟他们是在两个世界,全然感觉不到外面的拥挤,别说,凌湛这大块头还是有点作用的。  只是到底还是太挤了,凌湛就是再能撑也难免不会被周围的人推搡挤碰到,很快单溪就感觉到凌湛给他留出来的空间好像越变越小了,直到两个人的身体都完完全全贴到一起为止。  单溪觉得有点尴尬,想动一下却又实在没有空间,而且这样的环境下大家都是这样人挤人熬过来的,他这么在意反倒有些矫情了。  这样一想人也就放得开了,也不用特意把脸别开,他比凌湛矮了不少,这样一来脸就刚好埋在他的胸前,这么近的距离,连他衣服上柔软剂的味道都能闻得到。  淡淡的,很好闻,也不知道是什么牌子的,下次让小爸爸也买这个来用。  他太喜欢这个味道了,忍不住凑在凌湛胸前的衣服上一直嗅个不停。  依稀间好像听到头顶传来一声轻笑。  单溪脸一热,立刻把头别开,耳朵都红的发烫。  操,他刚才到底做了什么傻逼事……  这种尴尬到让人想掘地三尺钻进去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两人出了地铁站到学校大门为止。  单溪一路上都臊得厉害,匆匆跟凌湛打了招呼便一个人先溜了回去。  刚到宿舍门口就听到里面一阵鬼哭狼嚎,单溪推开门,对着里面乌烟瘴气的一群人。  “嚎什么呢,一整层楼都是你们的声音,知不知道噪音污染。”  “溪宝!”  徐子渐永远都是第一个热情欢迎他的好小孩:“你昨晚上干嘛去了,给你打电话发语音也不回,快过来快过来,有好事。”  单溪把门关上,在玄关换了拖鞋,走过来看着他怀里的吉他:“你也要去对面宿舍楼找个人告白?”  “我呸!告什么白,这是晚会我要表演的节目,吉他弹唱,现在正练习呢。”  单溪扯了个凳子坐下来:“什么晚会?”  “溪宝你还不知道啊。”林信正在旁边嗦泡面,抽空跟他解释:“这不军训刚结束,咱们学校每年不是都要在军训结束后办一次新生欢迎会吗,刚好马上也要到国庆了,学生会就发通知说这次两个晚会一起办,两倍的热闹,两倍的快落。”  单溪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兴致缺缺的“哦”一声,伸手拍拍徐子渐的肩:“加油,小伙汁。”  徐子渐正专心拨他的破弦,这小子音律造诣堪为负,拨出来的旋律还不如光头强锯木头的声音动听。  单溪爬床爬到一半,忍无可忍低头看着下面的林信:“我们是不是该团购几副耳塞。”第19章   团购耳塞效率太慢,单溪干脆先戴着耳机打游戏。  玩了几把实在没劲,看了会电子书,迷迷瞪瞪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都半下午了,午后的阳光斜斜的照进来,给整个宿舍都蒙上一层浅金色的柔光。  单溪打个哈欠,看到对面的林信也在睡午觉,徐子渐不知道去哪浪了,只留下凳子上那把吉他在躺尸。  “醒了?”  下面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单溪探头朝底下看,江源正坐在桌子前写什么东西。  单溪下巴瞌在床栏上,懒懒的开口:“老大你干嘛呢。”  江源把桌子上的书翻开封面给他看:“老师昨天留的线性代数的作业,不是明天就要交了吗。”  被他一说单溪才恍惚想起来还有这事,立刻正襟危坐对着他抱拳:“咱们333宿舍的荣辱都系于老大你一人身上了,老大加油,写完与我们兄弟三人共抄之。”  江源被他逗笑了,停下手里的笔,撑着下巴看他:溪宝……”  “嗯?”  江源看了眼他身上的衣服,忍了忍还是问道:“你昨天跟凌草去哪了?”  单溪正在刷微博,撩撩眼皮回答:“没去哪,一起吃了个饭,后来喝了点酒,你也知道我的,一喝多就人鬼不分了,他看我那样就把我带他家住了一晚。”  “去他家?”  单溪点点头,又补充道:“那家伙不愧是有钱人家的少爷,在外面租了那么大一套房子,就为了不想在宿舍呆的时候去住两天,你说造不造孽。”  凌湛家有钱江源倒是不奇怪,毕竟也是早有耳闻的事,只是看单溪这个满不在乎的态度,多少还是有些担心。  “溪宝,我觉得你跟凌草,还是不要走得太近为好。”  “为什么啊。”  江源顿顿:“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有这样一种感觉,你不知道,他看你的眼神,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单溪直接被他逗乐了,扔下手机无语的看着他:“老大你没事吧,是不是也被论坛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洗脑了,你该不会也以为我们俩真的像他们写的那样,有一腿吧。”  江源摇摇头:“不是你俩有一腿,准确来说,是他想跟你有一腿。”  “停停停。”单溪及时将他打住:“说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虽然凌湛是个变态,倒也不至于像你说的这样好吧。”  “变态?”江源抓住了关键词:“他怎么样你了?”  “没,什么都没。”单溪立刻心虚的转移话题,摆摆手:”总之你放心吧,他压根不是那样一人。”  江源看着他:“你怎么就这么肯定,你才认识他几天啊,就开始替他说话了。”  “不是我想替他说话。”单溪叹口气:“该怎么跟你说呢……”  单溪想到昨天他们在烧烤店聊天的情形,眼睛一亮:“你不知道,人家凌湛早就有喜欢的人了,怎么可能会对我这个大男人有意思。”  “是吗。”江源狐疑:“我就是觉得他这个人奇奇怪怪……”  单溪看他嘟嘟囔囔的,觉得好玩:“老大,我看你就是太爱操心了,我一个手脚齐全,有力气有胆魄的大好男儿,还能被人欺负了不成,放心放心。”  江源看他一眼,想想这小孩平时嘴狠气傲的样,倒真没见过他吃亏的时候,笑笑:“希望是我多想了吧。”  随着国庆节慢慢接近,国庆迎新晚会也准备的如火如荼,学校里到处都是宣传海报,学生会惯会造势,举办这样的晚会对他们来说不过是手到擒来的小事。  为了保证晚会节目的多样性和可看性,学生会强制要求,每个系的每个班都必须报两个节目,不过报了也不代表就一定要去表演,他们还要参加一次严格的筛选,学生会的人做评委,最终留下来的才有资格参加晚会。  虽然折腾了一点,但他们东皋的学生会向来财大气粗,活动资金充足,凡是能入选的节目一律都有奖励,最终获得前三甲的奖金数目更是不菲。  有了这个前提,就不愁没有来报名参加的人。  徐子渐就是这些奔着奖金跃跃欲试的人其中之一。  这家伙劲头十足,每天着了魔一样起早贪黑,抱着他的破吉他疯狂制造噪音,扰得他们这一层楼都不得安宁。  不过努力到底还是能看得到结果的,在他们的耳朵承受了两个多星期的非人折磨后,这小子总算是能弹出一首完整的曲子。  学会的当天晚上还强逼着他们三个人正襟危坐,声情并茂的给他们弹唱了一遍。  张学友的《我真的受伤了》。  张学友受没受伤他们不知道,反正他们几个这段时间是已经憋得受内伤了。  单溪搅着面前的外卖盒子,问旁边的林信:“咱们班报的是哪两个节目啊。”  林信一边抄作业一边回答他:“一个是咱们小贱力排众议的学友情歌,另一个是班长的脱口秀。”  这话引起了当事人小贱同学的强烈不满,敲着饭盒抗议:“什么力排众议,明明是众望所归,众人举荐!”  从外面回来的江源刚好听到他声嘶力竭的抗议声,走过来笑着用手揉揉他的脑袋给他顺毛:“是是是,众望所归,众人举荐。”  说着把手里的纸袋放他桌子上:“刚买的,趁热吃。”  徐子渐一眼瞅到纸袋上熟悉的红标logo,两眼放光的扑上去:“陈记的糖炒栗子,老大我爱死你了!”  单溪闻言也凑过来,伸手抓了一把,热乎乎的,喷香:“现在都开始卖炒栗子了。”  “可不嘛。”江源把外套脱掉搭椅背上:“今年天冷的早。”  单溪点点头,剥一颗塞进嘴里。  “好甜,好吃。”  晚会开始前三天,学生会在学校的布告栏上公布了所有入选的节目名单。  徐子渐的吉他弹唱不出意外的,落选了。  他悲愤,他不满,当天晚上借酒消愁,在寝室开了个控诉学生会十大恶行的□□会。  此举引发同楼层大部分同学的强烈响应,平时看学生会不顺眼的人全都跑过来凑热闹。  江源是个热情好客的,偷偷买了好些酒,全都用来招待这些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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