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申长曜35

“他就,他就打我!”

大房娘子心疼地抱住女儿,恨恨道:“我明天就到他家去,我要和他好好说说道理!”

“可怜我申家也是宥阳大户,偏偏受制于人,他那杀才有功名在身,看不起我家商贾,竟敢这样待我的淑儿。”

大老太太看了伤口也心惊,恨不得此刻把那人剥皮抽骨,只是她打定主意还不够,淑兰和她母亲都是想着以和为贵的人,不愿被夫家休弃,让世人耻笑。

大老太太定定神,要激起她们的决心才是。她假意说:“这怪不得那孙家人,成婚三年,好不容易得了一胎,自然万分珍重,你去他们非得把你骂出门不可,是自取其辱。”

大房娘子结结巴巴说:“那也不是我淑儿的过错,淑儿一年与他同房不过几次,这还能,还能凭空有个孩子不成?”

“母亲,你说怎么办啊?”

大老太太垂下眼睛,顿了一会儿,又拉起淑兰的手,“淑丫头,你和祖母说实话,如果祖母拼着损阴德,去母留子,你可还愿意留在孙家,抚育幼子,伺候丈夫婆婆,外人说起来也有个丈夫依靠。”

淑兰呆愣住了,她痛苦地摇摇头,放声大哭:“我不知道,祖母我不知道。”

大老太太加重声音,“你也听见了,孙家那样的婆婆,那样的丈夫,淑兰她是你亲女儿,你就忍心让她这么过日子?”

大房娘子面色哀戚,心里剧痛,实在百般为难,“我是一子落错,满盘皆输啊。”

“淑儿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啊,我怎么不心疼她,可咱们申家各支那么多未嫁的女儿。还有淑兰的亲妹妹,我的品兰,她还未议婚啊。”

“姐姐在孙家日日受苦,我却凤冠霞帔,十里红妆。那我宁愿去明日就去山上,绞了头发当姑子去。”品兰在门外听了两句,直愣愣冲进来对着母亲跪下,扬声道。

“母亲就疼疼姐姐吧。”品兰又软了声音,期待地看着母亲。

淑兰也回望着母亲,眼睛早已哭得红肿。

“好,好,只是咱们家该怎么办呢?”大房娘子含泪拉起品兰,又看向大老太太。

明兰这时出来跪下。

祖母立刻道:“明丫头你住口!”

明兰摇头,站起来说:“淑兰姐姐是我亲堂姐。”

大房娘子立刻去握住她的手,激动道:“丫头,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我也没有办法,淑兰姐姐一步走错,已经撞了南墙,只能回头。”

没有办法?大房娘子疑惑皱眉,还想再问。

大老太太却在此时打断她们,她看了看儿媳已经认同的表情,点头道:“放心吧,咱们申家只有和离、绝无休妻!”

她转头看了旁边一直听着她们说话的老太太,“这事还得看你家三哥儿了。”

明兰闻言抬头看向祖母,只见祖母笑了笑,点头道:“老嫂嫂,你竟早就知道了。”

大老太太微微点头,看向不明所以的淑兰母女,“这几日你们派人去把那孙家的田契、铺子,仆役等等全都带回来,先晾他几天。之后咱们再开正门,与那孙家族老们商量和离之事。”

大房娘子有了主心骨,拿下拭泪的帕子,不停点头,“都听母亲的。”

大房老太太这才为众人解惑,喊来贴身伺候的婆子,“你去问问三哥儿,他说的派人去盛京学政那里撤去孙秀才功名的事可还作效?”

“若是作效,请他即刻就派人去。”

那婆子接了命令就去了。

大房娘子几乎要喜极而泣了,“这这母亲,能罢了他的功名,咱们申家还怕什么啊,你怎么不早告诉咱们啊?”

大老太太说:“你若是没有定下决心,要淑兰与他和离,我又怎能让姑爷没了功名。”

众人皆放松笑了起来。

———

夜谈之后,改日大房就叫回在孙家做活的陪嫁下人们,其中有个掌事婆子很是知机,悄悄藏下淑兰的嫁妆单子,没有被孙家搜走。

在申家派人来时,这些陪嫁几乎要喜极而泣了,他们在孙家简直是一人当作两人用,和从前完全不能比。

孙家母子处处苛待下人,且不说从前申家有什么主子剩下的或赏赐的东西可用。

只说这孙家的主子虽仅三位,可有二十几个小娘也要照料,过来的陪房不过十来人,每天被指使地团团转。

连正经主子申淑兰都伺候不过来。

平日稍稍歇息一会,孙母就骂了起来,那些个小妾也不是好惹的,申淑兰嫁过来几年自己憔悴不少,他们也跟着老了十岁。

如今又新进门一个妓子,捧着个平平的肚子整天躺在榻上,还贼娇贵,每顿非人参鸡汤不吃,非精致绸缎不穿。

掌事婆子看着大小姐的嫁妆一日日被糟蹋,气的暗地里骂过许多回。

恨不得嘱咐小丫鬟炖鸡汤时不洗鸡肠子。

终于掌事婆子能把嫁妆单子还给主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她一直拿着总不是个事情。

这嫁妆单子可不是一般的东西,有此作为凭证,便可正大光明去封了淑兰出嫁带来的家资。

申家大房得了单子,好生奖赏一番这个婆子。即刻便去了街坊,一家家上门贴了封条,再清走值钱的物事。

至于那孙家没人伺候后,非常不习惯。

孙母原本拼命拦住他们不让走,就差没死死抱住婆子的腿,“不准走,你们都是我家的人,不准走!”

孙秀才拂袖遮脸,嫌弃她丢人,阻止其母道:“哎呀,母亲,快些松手,有辱斯文,有辱斯文啊!”

孙母不满道:“这些洗衣做饭的活,没人做可怎么办?”

孙秀才不屑道:“咱们自己能做,不必看这些小人嘴脸,实在有辱斯文啊!”

孙母不舍地回来了。

然而不过几日,孙母就受不了这些杂活粗活了,她扔下手里洗着的脏衣服,对悠闲站在旁边的儿子说:“儿啊,这么下去不是个事儿啊。”

“这屋里还躺着一个吃干饭的,我呸,不过是个贱货,还要穿金戴银,吃好喝好,呸,等我宝贝孙儿出生,定要即刻把她撵走。”

孙母看着孙秀才无动于衷的样子,着急催促道:“没有人也就罢了,没有钱可怎么行,你看看,这才几天,娘手都糙了。你想想办法啊,再不然你上门去把媳妇请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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