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心冉知道,成俊是和柳眉以及厉时洲一起从福利院出来的。
所以,他与柳眉的关系肯定也是不错的。
“霍医生?”她起了疑,看成俊的眼神也有些防备。
“哎,小嫂子你别这么看我,我确实是知道小眉的硫酸是从哪儿来的,但这跟我没啥关系啊。”
原来柳眉一早就通过成俊认识了他们医院药剂室里的一位霍医生,从他手中得到了一瓶稀释浓度比较高的硫酸。
成俊挠了挠头,很烦躁:“她下午来找我,我还以为她是瞧上了霍医生呢,霍医生条件不错,之前我介绍他俩相亲来着,后来没了下文,今天柳眉突然来,我以为她想通了,想给霍医生一个机会呢……”
袁心冉皱眉。
警察今天问话的时候,也好奇过关于柳眉这一瓶高浓度硫酸是从何而来的。
没想到竟然是从医院要来的……
“这属于有预谋的蓄意伤人了。”她看向成俊,似有试探的意思。
成俊长长的叹了口气,面上表情不太好看。
但态度却是非常诚恳的。
“小嫂子,你不用试探我,虽然我一直把小眉当妹妹看,但这次真的是她做错了,不管是伤害了你,或者是伤害了时洲,这都是她的错,我不会包庇她的,如果警察来问,我也会照直说。”
袁心冉心里放松了些,点点头:“成医生,我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是真的把时洲当朋友的。”
言罢,成俊苦笑。
他从医院走廊的自动贩卖机里接了一杯咖啡,又替袁心冉买了一杯牛奶,递给她。
“我昨天值了夜班,有点困,小姑娘就别喝咖啡了,对胃不好。”
袁心冉接过来,说了句谢谢。
心里想的却是,这不愧是能随时撩到妹的成泰迪,关照人的细心程度简直是厉时洲拍马也追不上的层次。
但相比成俊的体贴入微,她还是更喜欢厉时洲那种有些笨拙的真诚。
“你知道时洲是在福利院长大的了啊。”成俊抿了一口咖啡,问她。
袁心冉点点头:“知道。”
成俊喃喃:“看样子他还真是对你用心了。”说完,他复又抬头看向袁心冉:“那你想不想知道厉时洲小时候是什么样子的?”
小时候的厉时洲吗?
想到他如今矜贵冷静的模样,袁心冉还真是挺好奇小时候的小厉总是什么样子。
“好啊,你讲给我听听。”
……
送走成俊,天色已经彻底黑下来。
他着急回医院做一个手术,说厉时洲的情况不适合转院,自己会经常过来探视,也告诉袁心冉不要紧张,受伤最危险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后面留不留疤都不会危机他的生命。
袁心冉默默点头,脑海里还是方才成俊讲的那些有关厉时洲小时候的事情。
她脑子浑浑噩噩的。
心也像是被人狠狠地捏着一样,酸疼酸疼的。
如今看起来矜贵骄傲的厉时洲,小时候竟然受了那么多委屈。
可饶是如此,他却还是如此骄傲的长大了。
这该是有着一颗多么顽强的内心。
袁心冉心底的疼痛瞬间被骄傲填满。
她的爱人那么好,她自己也与有荣焉。
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守夜,但毕竟有吴阿姨这么个内线在,袁心冉得以在临走前偷偷进去和厉时洲待了一会儿。
他背后的伤被又处理了一次,现在已经从躺着的姿势改成了趴着。
手背上打着消炎药和营养液,房间里安静的不得了,落针可闻。
袁心冉蹑手蹑脚走进去,床上的人耳朵动了动,沉声问了句:“谁。”
“我。”她很小声回他。
听到是她的声音,厉时洲想要侧头看看她。
“哎,别动,我过来。”袁心冉急忙跑到跟前,蹲在了他病床边上。
他趴在床上,一张俊脸埋进被子里,看见她,冷峻的凤眸微弯了一下:“怎么还没走?”
声音温柔的让袁心冉觉得自己马上就要被融化。
她朝他床边靠了靠,又替他掖了掖被子,软声:“想看看你,看看你再走。”
原本已经平复的情绪,在看到厉时洲上半身裹得厚厚的纱布的时候,眼圈又不争气的红了起来。
她扭过头抹了抹眼睛,复又看他:“现在还疼不疼?”
厉时洲摇摇头,又艰难的抬起手替她抹了抹眼眶未擦干净的泪:“别哭,我不疼了。”
怎么可能不疼呢。
吴阿姨刚刚把他清创时候的样子都跟她说了。
“这孩子太能忍了,我们一旁的小护士都吓哭了,他愣是一滴眼泪都没掉,哎呀,这孩子可真是受苦了,小冉啊,以后你一定得对他好啊。”
明明外人都看见了他的痛,可在自己面前他还要装淡定。
分明就是怕自己愧疚。
“厉时洲,你怎么对我这么好啊?”她蹲在地上,视线与他平行,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床上的人又笑了,似是扯到了痛处,嘶了一声。
半晌缓过来,慢条斯理道:“因为我喜欢你,我想保护你,这个原因够了么?”
那么久了,这是厉时洲第一次将喜欢她说的这么直白。
他漂亮的黑眸里藏着一汪温柔的泉水,袁心冉的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此时的厉时洲面色并不太好看,因为疼痛所以脸色苍白的厉害,嘴唇也没什么血色,整个人并不如平时看着那么英气勃勃。
可正是这样,他说的那句喜欢才更加戳中袁心冉的心。
想想林白对她说过的那么多句喜欢,相较于今天来看,都显得格外浅薄虚假。
真正的喜欢从来也不是嘴上说说的。
像厉时洲这样,在自己最危险的时候冲上来,才是真正把她放在了心里呀。
见她半晌没说话,厉时洲慢慢:“你不必因为我救了你而愧疚,更不用因为愧疚而答应我什么,我希望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同情或者感激。”
袁心冉抬起头看他。
“厉时洲,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本小姐可不是那种会因为感激就以身相许的人,喜欢就是喜欢,我就是喜欢你才想要跟你在一起的。”
厉时洲愣了愣,似是对当下的情况有些犯懵。
她刚刚说了什么,喜欢?喜欢他?
少女的心事随风入耳:「啊啊啊啊啊,说了说了,好害羞!」
厉时洲唇畔勾起一个弧度:“那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为什么喜欢我?你想喜欢我多久?”
他小得意的样子很有些得寸进尺的意思。
袁心冉瞪了他一眼,脸颊绯红,并没有答他,而是倾身将自己柔软的双唇贴了上去。
双唇紧贴,她用舌尖舔了舔厉时洲干涸的唇。
齿缝中呢喃出一句:“还问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