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薄衍臣后,客厅内暂时陷入了短暂的寂静。
“小愉,你,你和…”祝安看着沈愉,又瞧了眼门口,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官茵茵的酒也醒了多半,她吃惊的张大了嘴巴。
“难道当年帮助沈家,对沈家施以援手的是薄衍臣?”官茵茵脑袋瓜反应最是灵活,她率先反应过来,随即不可置信的说道。
见沈愉点头,祝安和官茵茵对视一眼,强行将她拉到沙发上,以审犯人的架势‘严刑逼供’。
“快说!事情的经过到底是什么!你们这两个毫无关联的平行线是怎么相交在一起的?”
祝安的声音响彻在客厅。
就连知道二人关系的祝洵和阚卿之也忍不住侧耳倾听。
说起这件事儿,沈愉便不由自主地想起那晚的场景。
一切,都归功于孟敏敏…
当沈愉一口气说完与薄衍臣相遇的经过后,她猛地吸了口气,拿起桌边的高脚杯朝喉咙里灌了一大口。
祝安和官茵茵二人还在发愣,未从沈愉的话里走出,可一直认真倾听的祝洵却抓到了重心。
“你的意思是,薄衍臣一直把你当作替身?而他心底真正喜欢的那个人是上次我们见到那个女的?”
她点头。
沈愉没有说明楚韵的真实身份,只说了她与薄衍臣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好啊!原来他是个这样的人!妄我之前还一直将薄衍臣当作男神!”
祝安义愤填膺,为沈愉的三年打抱不平。
“不过当时薄衍臣还没有彻底从薄老爷子手中接管薄家,而比他合适的人选也不少,为什么当时你却选择了他?”
官茵茵问出了所有人都想问的一个问题。
是啊,这世上有钱人那么多,沈愉为何单单只攀上了他?
沈愉其实是有私心的。
她喜欢了这个男人4年,嫁给他既能解除沈家之危,又能与爱的人相守在一起,何乐而不为?
不过让沈愉万万没想到的是,她的仇家不仅和薄家的关系千丝万缕,就连仇人的女儿也是薄衍臣的青梅竹马。
自己在他的心目中,也只是替身的存在。
想到这儿,沈愉眼圈泛红,就连身子都忍不住地颤抖。
仿佛看出她的情绪有些不对劲儿,孟敏敏上前强行将人拥入怀中。
“好了,都过去了。”她一边拍着沈愉的后背,温柔说道。
女人的话仿佛有什么魔力,瞬间平复了沈愉烦躁的情绪。
是的,都过去了。
薄衍臣,她不要了。
……
万豪庄园的某处别墅内。
在沈愉那里受了气,回到别墅的薄衍臣憋了一肚子火,狠狠将门摔上。
“薄哥哥?”
黑暗中,温柔的女音从里面传来。
薄衍臣的神色一凝,“韵韵?”
话落,楚韵从黑暗中缓缓出现。
“哥哥怎么了?是谁惹了你吗?”
楚韵一边说着,一边上前帮薄衍臣褪去身上的西装。
“一个小野猫罢了。”在说这句话时,薄衍臣的眸底闪过一丝无奈。
小野猫?
楚韵的脑海中第一个浮现的,是那个女人的脸。
难道薄哥哥去找沈愉了?
眼见薄衍臣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楚韵这句脱口而出询问的话到了嘴边又吞了回去。
她没再细问,跟着薄衍臣的身后走进客厅。
头顶的琉璃灯将整个客厅照耀得熠熠生辉,二人面对面坐在沙发上,薄衍臣放下手机,脸上的神色是她从未见过的冷漠。
“韵韵,你是怎么进来的?”
刚才被沈愉带乱了思绪,回过味儿的薄衍臣这才想起这个重要的问题。
万豪庄园是他名下的私人别墅,鲜少有人知道,就连佣人也是定期定时来打扫。
而今日,并非特定的打扫时间。
“衍臣哥哥…这是在怀疑我吗?”楚韵悲痛不已,再抬起头时满眼湿润。
见他不语,楚韵抹了抹小泪紧接着解释,“其实这些天我去了老宅,是爷爷同我说你经常住在这里。”
“衍臣哥哥,别墅密码是我们第一次相见的日子,也就是今日,我一直都记得的。”
原来她是猜到了密码才进来的。
知道真相后的薄衍臣不由得甩了甩头。
他怎么能对楚韵产生怀疑。
揉了揉疲惫的眉心,薄衍臣低声道歉,“对不起韵韵,最近公司事情太多了。”
“没事儿的衍臣哥哥,我能理解。”楚韵尽力扮演着善解人意的角色,心头却忍不住发酸。
“对了,还有一件事儿。”
这件事儿他琢磨了一路也没有想到更好的处理办法,无奈之下薄衍臣只能实话实说。
“那块玉玦…现在已经属于沈愉的了,如果她实在不愿意卖给我们,那也不能强求。”
薄衍臣尽量减小对楚韵的刺激,很快再次附上一句话,“不过除了玉玦,韵韵如果有任何想要的东西,我一定尽自己所能帮你拿到。”
对面的楚韵默不作声的听他说完这些,脸上已经没有了任何血色。
“衍臣哥哥,你是不是…喜欢上她了?”
楚韵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问出的这句话,但当她一直迟迟听不到否认的声音时,她便肯定了自己内心的想法。
“衍臣哥哥…我…”
原本楚韵还想再装一次晕倒博取同情。
可在触及到薄衍臣那双看似柔情,实则却没有半分情爱的眸子时,那股子冷漠让她不由得打了个冷噤。
“如果衍臣哥哥实在为难,那我也不强求…
但说好了!今后如果我有其他要求,衍臣哥哥都会满足。”
终于,听到她这样说,薄衍臣在心底松了口气,笑着点头。
“天色不早,方特助在外面等待多时了,我让他送你回去。”
大概习惯了命令,所以男人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容置喙的威严。
他的眸子晦暗如深,楚韵一时摸不透男人的想法,只能听话的被薄衍臣目送着离开。
车子行驶在高架桥上。
“方特助,衍臣哥哥和那位沈小姐…离婚了吗?”
宽敞的六座黑色越野车内,楚韵忽然问出这么一句话来。
跟在薄衍臣身边多年,方特助自然知道她的身份。
可不知为何,相比楚二小姐,他更讨厌这位看似善解人意又温柔体贴的楚大小姐。
“楚小姐这是在哪听的谣言,薄总和夫人并未离婚,关系好着呢,今天薄总还特地赶去海城,为夫人庆祝生日了呢。”
虽然最后被赶了出来。
方特助面不红、心不乱的说道。
今天是沈愉的生日?
楚韵很好的捕捉到这句话,紧接着又问,“那你知道衍臣哥哥送给她的生日礼物是什么吗?”
“好像是一个开过光的手链,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是薄总亲自求来的。”方特助笑着如实回答,特别加重了‘亲自求来’这四个字。
令他没看到的是,后排的女人脸色难看的要命,楚韵没再开口,而是缓缓陷入沉思。
自己只是在国外呆了三年,这个沈愉…究竟是如何一步一步占据了衍臣哥哥的心?
不过没关系。
沈愉…早就应该在三年前的那场事件中死去!
而衍臣哥哥,她也迟早会夺回来!
低下头,楚韵的眸子里尽是恶毒的狠戾。
……
生日过后的第二天,在祝安和祝洵的强烈要求下,沈愉带着二人来到疗养院,见了还在治疗的沈母。
据一直照看的陈阿姨所言,这些天林淑云的精神状态时好时坏。
薄衍臣派来的医生看过几次,皆被发病的林淑云给赶了出去,清醒时的沈母特地跟陈姐叮嘱过,让她不要将此事告诉自己的女儿。
所以,直到现在沈愉才知道母亲的真正情况。
“你们…是谁?”
此刻林淑云目光呆滞,指着面前站着的三个人不知所措。
沈愉饱含热泪的眼眶,快步上前蹲在了沈母身边,“妈,我是小愉啊!”
祝洵和祝安相互看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丝惋惜。
在他们的记忆中,沈阿姨一直是个十分漂亮的女人。
年轻时的沈阿姨留着满头乌黑的卷发,无论外出还是在家里,都顶着一副精致的妆容。
可现在…
女人穿着不修边幅的衣服,卷发因常年无人打理给剪短不少,脸上毫无血色、嘴巴惨白如雪,就连眼底也都乌黑一片。
“唉,原本夫人许久不发病,听医生说是要见好的,可不知为什么忽然之间就又变成这样了。”陈阿姨叹了口气,颇为无奈解释。
“忽然变成这样的?毫无征兆吗?”听到陈姐的话,沈愉从悲痛中抬头问。
见她点头,沈愉又问,“这些天可还有其他人来过?”
陈姐努力回忆,半响…她还是摇了摇头。
这些天母亲一直呆在养老院没有出去过,可为什么病情忽然急转直下,这让沈愉不得不在心底产生怀疑。
陈姨被沈愉给找借口支了出去,祝洵和祝安在陪林淑云聊天。
见沈母的情绪好了些,沈愉拿出放在包里的玉玦,摊开手展现在沈母面前。
“妈妈,你还记得它吗?这是父亲当年送我十八岁的生日礼物,我…”
沈愉自顾自的说着。
她没注意到的是,当玉玦出现在林淑云的视野,那双略带浑浊的眸子里有一道看不清的情绪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