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杀了的话……不就彻底没有后顾之忧了吗？
南宫征木想的理所当然，可崔文远却有自己的想法。
等安抚好情绪崩溃的帝华，看着昏睡过去的帝华，崔文远眼中闪过一抹暗色。
随后，他喃喃自语道：“虽然找不到女真族族人……”
但如果气运之子和气运之女自愿放弃他们所拥有的气运……
那么下界照旧会因为气运消散而崩溃。
且崩溃的速度，连短短十天都用不上。
不过三日，就会彻底散个干净。
收回思绪，崔文远结束和南宫征木的对话，用传音玉联系了赵一。
几分钟后，赵一姗姗来迟。
看着不远处的崔文远，赵一不住发抖，脸上的神色畏畏缩缩。
一方面是因为他这种小角色第一次面见家主。
另一方面……是因为崔熠之的死。
就在不久前，崔熠之被害，尸骨无存。
而那时跟在崔熠之身边的人是他。
每每想起这件事，赵一便怕的心跳加速。
传闻中，崔家家主最疼爱自己的次子。
如今二少已死，那他……
就在赵一战战兢兢，不知该如何是好时。
对面的崔文远突然开口，语气堪称温和的问：“你可否认得一个名叫帝华的人。”
没想到家主竟然会如此和颜悦色的对自己说话。
赵一先是一愣，接着忙不迭的点头道：“认得！我当然认得！”
说罢，赵一短暂的顿了顿，接着又道：“他是天梵宗的长老，下界的第十一位化神。”
听到这番话，崔文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原本他是不认得帝华的。
可听到第十一位化神后，他又隐隐约约的想起了帝华的存在。
那个轩辕山口中靠蛊虫吸取道侣灵力成为化神的无耻之徒。
但如果他没记错的话，轩辕山同样也说过，在走邪道之前。
那个叫帝华的人原本也算是个天才，是他们宗门内最年轻的元婴期大圆满。
可惜，一念之差，那人踏错一步，变成了如今这幅下场。
剩下的有关帝华的话，轩辕山其实零零碎碎的说过一些。
但崔文远已经懒得回忆。
收回思绪，他看着赵一，出声问：“你可记得与帝华关系最近的女子是谁？”
一般来说，气运之子和气运之女是绑定的。
有气运之子在的地方，气运之女也会出现。
并且因为天生的相互吸引力的缘故，气运之子和气运之女一般都是道侣。
就算不是道侣，也会是最好的至交和知己。
听着崔文远的话，赵一一头雾水。
良久，赵一开口，如实回道：“与帝华走的最近的人，似乎是他的亲传弟子。”
思考了片刻后，赵一又隐晦的补充道：“我听旁人说，那帝华和自己的弟子有些不清不白的关系在。”
闻言，崔文远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不清不白吗？那就对了。
气运之子和气运之女本就是相佐相成的关系。
有气运之子在的地方，必然也有气运之女。
想到这，崔文远又问：“帝华的亲传弟子如今身在何处？”
“您是说苏小怜吗？”赵一道，“她已经不见很久了。”
不见很久了吗？
崔文远蹙着眉，再次追问。
赵一虽不理解家主为什么这么在意一个陌生女子，却还是如实回答。
据赵一所说，那个名叫苏小怜的女子，是在某一天突然消失的。
而在消失前，她得罪了天梵宗五长老的女儿。
据说……那苏小怜勾搭了天梵宗五长老女儿的未婚夫。
于是被天梵宗女儿毁了容。
变成了疯疯癫癫，丑陋不堪的模样。
再后来，帝华宣布苏小怜闭关修炼。
可修炼着修炼着，江湖上就没了苏小怜的下落。
有人猜测说……苏小怜是因为不堪忍受自己丑陋的相貌所以选择了自我了解。
可崔文远听了，却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于是他找到了帝华，并在帝华苏醒后，温声向他询问，问他弟子的下落。
原本只是随意一问，气运之子都落得了如此凄惨的下场，气运之女的命运也极有可能被更改。
只是，崔文远万万没想到的是。
在他将这个问题问出口后，帝华的情绪波动突然就大了起来。
“不是，不是我！”
帝华抱着脑袋瑟瑟发抖，神色惶恐。“我没有杀苏小怜，杀了苏小怜的人不是我！”
帝华明明是在解释。
可说话时，他眼神躲闪，不住拽着衣袖，又明显是心虚的表情。
见状，崔文远眼中露出一抹心虚。
片刻后，他开口问：“你杀了苏小怜？可那人不是你的弟子，你的道侣吗？”
此刻帝华正处于崩溃的边缘，所以崔文远只是稍微用灵力施压，帝华便溃不成兵，老实坦白。
“没错，苏小怜是我唯一的女人没错，可她千不该万不该，不该用蛊虫操控我……”
随着帝华颠三倒四的碎碎念，崔文远大概弄清楚的原因。
简单来说……
帝华通过蛊族的巫蛊之术，靠从女人身上吸取灵力让自己变得强大。
但巫蛊之术能带给他灵气的同时，也带来了同等的风险。
而那风险……便是他的身家性命都由那个被称作苏小怜的女子掌控。
为了让自身能够安然无恙，帝华动了邪念，亲手杀了自己的弟子兼道侣。
听完这些话后，崔文远看帝华的眼神变了。
大概是苍云大陆气运真的流逝太多，已经到了衰败地步的原因。
竟然选了这么个心性不佳的人来当气运之子。
这种人……哪怕对方的人生轨迹没有被异界的灵魂干扰。
充其量也只能当一个被气运庇护，悠闲一生的闲散人，却担不起拯救大陆的责任。
或许是亲手杀死自己昔日道侣带来的谴责感太大。
总之，在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帝华都在翻来覆去，不断的念着苏小怜的名字。
崔文远目露深思。
又过了几分钟，他再次将手伸向帝华，并确认了一件事。
那就是……赵一和帝华口中那个被称作苏小怜的女子，极有可能还活着。
因为气运分阴阳，帝华占了身为阳的那一面，可属阴的那一面还没完全散去。
简单来说……气运之女没死。
确认这点后，崔文远又开始分析已知的线索，并很快从已知的线索中锁定了一个女人的名字。
而那个女人是……燕灵儿。
天梵宗五长老之女，除帝华外最后一个见过苏小怜的人。
确认这点后，崔文远再次和南宫征木发去消息。
询问他天梵宗的幸存人员状况。
说来也巧，那日去天梵宗时，暴躁的南宫征木几乎杀死了所有天梵宗的弟子长老，防止消息走漏。
但有两个人他没杀，那就是五长老和他的女儿燕灵儿。
其实倒也不是因为南宫征木好心。
而是因为五长老和燕灵儿两个人出场的时间实在是巧。
他们来得早，扑街的也快。
五长老和燕灵儿昏迷后，南宫征木忙着五处理其他跑过来送人头的长老。
自然无心理会他们两个小喽喽。
于是最后硕大一个宗门，只有五长老和燕灵儿，还有零星几个外门弟子活了下来。
因为忙着去找轩辕山，南宫征木没解决那些人。
但为了防止那些人跑出去乱说，南宫征木将几个外门弟子改造成傀儡，让他们留在天梵宗看守剩下的人。
所以算算时间……五长老和燕灵儿现在还在天梵宗。
……
确认消息后，崔文远立刻赶往天梵宗。
天梵宗，地牢内，燕灵儿蹲在角落，瑟缩着不敢说话。
而在燕灵儿脚边躺着的，是重伤不断吐血的五长老。
亲眼看着五长老吐血……
毕竟是自己唯一的父亲，燕灵儿心急的不像话，却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若是换做以前，她一定会第一时间找丹师为自己的父亲治病。
可现在……她被困在地牢里，连出去都做不到。
那些不知从哪来的陌生人强大的离谱，不过短短几个照面，就将天梵宗的全部长老杀死。
而宗主下落不明，也不知去了哪。
现在……是真的没人可以救他们了。
就在燕灵儿抱着膝盖，不受控制的嚎啕大哭之时。
耳边突然传来脚步声，燕灵儿先是一愣，接着急急忙忙的抬起头。
却见一个长相温和的男人脸上挂着笑缓缓向她走来。
目光落下的瞬间，燕灵儿被吓得一抖。
随后抱着脑袋，哆嗦着道：“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
长老和同门死在眼前的画面过于刺激，燕灵儿以前是嚣张跋扈的大小姐，仗着自居家世好不把人当人看。
可在亲自经历了底层人的遭之遇后。
燕灵儿又被吓得不敢说话，只能跪地不断的求饶。
可出乎她意料的是，男人比她想象的要温和的多。
见她不安，男人特意帮她和父亲治好了身上的伤。
又自我介绍，说他叫崔文远，还说他说来并无恶意，只是想问她一个问题。
等得到了答案，他就放他们离开。
燕灵儿受宠若惊，连忙问崔文远想问的问题是什么。
只能说燕灵儿毕竟年纪小，涉世不深。
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一般会掂量着自己目前已有的价值，拼命的拖延时间。
但燕灵儿被娇纵惯了，根本不知人间险恶。
见崔文远说会放自己走，立刻拍着胸脯保证说自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见燕灵儿如此上道，崔文远有些诧异。
但对他来说，燕灵儿能这般上道最好。
于是清了清嗓子后，崔文远终于开口，问说：“你可曾，见过一个叫苏小怜的人？”
时隔多日，再度从别人口中听到苏小怜的名字。
燕灵儿先是茫然，接着眼中恨意迸发：“记得，当然记得，怎么会不记得呢？”
燕灵儿磨着牙道：“那个欺上瞒下的贱人，就是化成灰了我也记得！”
燕灵儿这个人相当没有分寸感。
接下来的时间内，她喋喋不休的吐槽。
但吐槽内容大多是苏小怜如何如何欺骗她，如何如何在背地里捅人刀子。
崔文远懒得听这些复杂的内容，于是客气的打断燕灵儿的抱怨，转而问：“我想知道你最后一次见到苏小怜是在哪？”
因为惧怕崔文远，燕灵儿如实回道：“在宗门大比附近的一个山洞里，我划花了她的脸，让她这辈子都只能当一个丑八怪。”
说这话时，燕灵儿脸上带着笑，十分畅快的样子。
山洞？
崔文远捕捉到关键词，像燕灵儿询问山洞的具体地址。
燕灵儿不敢撒谎，于是绘声绘色的描绘了山洞的所在地和位置。
确认方向后，崔文远调动灵力在附近探查。
在找到对应的山洞后，崔文远用灵力将山洞的模样在燕灵儿眼前复制了出来，接着问：“是这里吗？”
山洞内一片狼藉，隐隐可见当初用来捆绑苏小怜的木桩，和地上早就干涸的血迹。
看到熟悉的山洞，燕灵儿连连点头道：“就是这里！是这里没错！”
崔文远收起灵力，对着燕灵儿笑到：“谢谢你帮我找山洞。”
虽然实际年纪已经是个老怪物，但崔文远的外表像是温润儒雅的青年。
这么一笑，更是对了几分翩翩公子的味道。
燕灵儿闹了个面红耳赤，小心翼翼的问：“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现在能走了吗？”
崔文远点头道：“当然可以。”
见崔文远答应的如此爽快，燕灵儿心中狂喜。
接着又问：“那我能带我父亲一起走吗？”
见崔文远目露犹豫，燕灵儿忙道：“我父亲他年纪大了，受不了折辱，求求您放过他……”
像是受不了女子跪地哀求的画面。
崔文远摆了摆手，无奈纵容道：“带他走吧，记得走快些。”
没有想到崔文远会答应的如此爽快。
燕灵儿兴奋之下对着崔文远连连磕了好几个头表示感谢。
接着搀扶起地上虚弱的五长老，欢天喜地的往门外走去。
可还没走几步，一个火球突然从身后将他们两人包裹。
燕灵儿还没从剧痛中回神，就和五长老一起化作灰飞，彻底从这世间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