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眼相对。
空气静得针落可闻。
看了一眼衣衫不整的季朝歌，又看了眼慌张扑过来的沐云舟。
还有地上叼着腰带的胖兔子，季朝歌腿上的胖麻雀。
叶渺渺沉默许久。
在说了声抱歉后，默默关上了门。
门被关上后，沐云舟才回过神，慌张地从犼手中夺过腰带，手忙脚乱地想给季朝歌系上。
但结果……
还没来得及系好，门又再一次被人推开。
叶渺渺推门而入，摇着头自言自语道：“不对劲，一定是我看错了，一定是错觉……”
说完这番话后，叶渺渺怀着期待的心情抬头。
却见……
她心心念念的小师妹手里拿着季朝歌那个臭男人的腰带。
正准备给季朝歌系上。
刹那间，叶渺渺两眼一黑。
转过身大声道：“姓裴的！不好了！季朝歌那个人渣对小师妹下手了！”
叶渺渺的声音不断在院子内回响。
几乎片刻，就传遍了整个院子。
等沐云舟回过神，想要阻拦叶渺渺时……
一切都已经晚了。
不过片刻，坐着轮椅的裴云清匆匆赶来。
一开始，裴云清还端着架子。
一副泰山崩于眼前也依旧能面不改色的淡然模样。
但……
在看清室内的画面后。
裴云清脸上万年不变的温润笑意定格在脸上。
良久，裴云清幽幽开口。
意味不明道：“季朝歌，我原来怎么就没发现……”
“你这人居然能厚颜无耻至极，对自己的小师妹都下得去手？”
一旁的叶渺渺捶胸顿足，痛心疾首。
“宗门不幸！宗门不幸啊！”
沉默，漫长的死一般的沉默。
面对裴云清和叶渺渺二人的阴阳怪气，季朝歌在瞬间就黑了脸色。
他咬着牙，正想反驳那两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家伙，为自己自证清白。
一旁的沐云舟便默默开口。
捂着脸道：“那个……二师兄，要不……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上吧……”
此刻，季朝歌仍维持着衣衫不整的模样。
许久，待听完沐云舟说话。
季朝歌才像是想到了什么般，低头看向地上的犼。
犼的爪子里还拽着季朝歌的腰带。
四目相对，犼清晰地从季朝歌的眼中看到不断翻滚的杀意。
犼成功被吓得瑟瑟发抖。
一边着急忙慌地躲到沐云舟的身后，一边哆嗦着把腰带递给沐云舟。
沐云舟接过腰带。
在室内三个人六只眼的注视下默默把腰带还给了季朝歌。
季朝歌阴沉着脸伸出手，想要接过自己的腰带。
但……
老天就像是故意在和他作对一般。
他还没来得及碰到自己的腰带，“砰”的一声巨响。
地上的地狱凤凰一个麻雀凸起。
高高兴兴地叼着季朝歌的腰带跑远了。
沉默，漫长的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许久，裴云清嗤笑一声。
笑着淡然道：“季朝歌，你的运气还真是够衰的。”
季朝歌紧咬着牙关，看起来很想骂人。
但在这关键时刻，他又一时间不知该骂些什么的好。
最后，或许是见季朝歌没腰带的模样实在太过可怜。
又或者是觉得季朝歌没腰带的模样太过伤风化。
言而总之，总而言之。
最后是裴云清友情提供了一条腰带给季朝歌。
季朝歌则铁青着脸拿过腰带。
随后背着裴云清，一声不吭地离开。
待季朝歌离开后，原本尴尬的氛围总算是得到了一丝缓解。
沐云舟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松了一口气。
但……
这口气还没来得及松完。
沐云舟就发现叶渺渺正在对着传音玉一通操作。
沐云舟：……
沐云舟隐隐觉得不妙。
于是戒备地问：“师姐，你在干什么？”
叶渺渺“啊”了一声。
道：“季朝歌难得出糗，那样子太难得了，我打算叫师尊一起来看看。”
沐云舟：……
嘴角抽搐，沐云舟侧身看着季朝歌离去换衣服的背影。
眼中满满都是同情。
……
不多时，沈知年也匆匆赶来。
合欢宗的一大家子正式聚集完毕。
赶来时，沈知年的脸上还盖着崔熠之的易容。
不过时间紧迫，沈知年一时半会儿也顾不上换。
不住左右张望着问：“云舟，你家二师兄呢？”
说着，沈知年声音一顿。
又一脸严肃地问：“我听你大师兄和你三师姐说……那小子想对你图谋不轨。”
沐云舟：……
今日内不知第多少次无语。
看着神色严肃，好像只要她点个头就立刻会对季朝歌动宗法的沈知年……
沐云舟想了想，还是觉得替季朝歌解释一下。
于是她把在场的三人全部拉入座。
并在倒了杯茶后，不疾不徐地开口。
将他们如何进入季家，如何遇到寄居兽，如何带走寄居兽，如何遇见符若若，如何契约地狱凤凰的事。
从头到尾和沈知年三人仔细讲了一遍。
听完她的话，三人组微怔。
叶渺渺更是下意识的看向地面上的地狱凤凰。
表情难以言喻地指着地上圆滚滚的杂毛小凤凰问：“你说这玩意儿……是地狱凤凰？”
此刻，季朝歌在系腰带。
颜控地狱凤凰正拼命扑腾着翅膀，试图偷窥。
然而……
就在地狱凤凰整理着毛发，一脸嘚瑟地挺胸摆尾时。
却听叶渺渺毫不留情地吐槽道：“长得这么丑，也不像是凤凰啊。”
此话一出，沐云舟暗道不妙。
果不其然。
下一秒，地狱凤凰那个习惯被人捧着的小屁孩瞬间炸毛。
沐云舟暗道不妙，试图劝架。
但这还不算玩。
吐槽了一句后，叶渺渺又摸着下巴。
认真道：“不过……我记得鸟类一般是雄性比较漂亮，雌性比较普通，所以难不成……”
看着地面上灰扑扑的地狱凤凰。
叶渺渺恍然大悟。
指着地上的地狱凤凰笃定道：“你是母的！”
此话一出，地狱凤凰彻底炸了。
激动之下，他直接化作了人形。
一身红衣，玉雪可爱的小孩就这么出现在众人面前。
炎凰插着腰。
白嫩可爱的小脸被气得涨红。
骂骂咧咧地道：“你才是母的，你全家都是母的！”
看清楚好不好？
他炎凰可是堂堂正正大男子汉，世间仅有一只的地狱凤凰！
炎凰喋喋不休，叽叽喳喳。
试图自证清白。
可是说了许久，也没等到半句回应。
见状，炎凰姑且闭嘴。
狐疑地看着对面问：“女人，你为什么不说话？”
直到炎凰开口，叶渺渺才终于回神。
她看着对面的地狱凤凰，嘴巴张合了几下。
口中不断的喃喃自语道：“鬼、鬼……”
听着叶渺渺的话，炎凰不由的蹙眉。
小声吐槽道：“龟？什么龟？哪来的龟？”
这是又把他当成玄武了吗？
炎凰气鼓鼓，正想要发脾气。
下一秒却见叶渺渺猛地一下窜到了柱子上。
惊恐道：“鬼啊！”
见叶渺渺尖叫出声，沐云舟默默扶额，一脸的无奈。
果然会这样……
她是现代人，在现代见过了兽突然变成人的。
所以看到炎凰从一只杂毛小麻雀大变活人并不觉得奇怪。
可叶渺渺他们不是啊！
虽然自幼生活在苍云大陆，见多了非自然的超科学现象。
但……
像灵兽能变成人这事，真不在苍云大陆修士的承受范围内。
毕竟上界那帮老油条诡计多端。
早早的就在上下两界封印凝成时带走了所有有用的灵兽。
如今的苍云大陆尽是些灵智都未开的灵兽。
像犼那般会说话的灵兽在苍云大陆都极为罕见。
更别说炎凰这种能大变活人的。
起初看到叶渺渺一蹦三尺高，直接蹦到柱子上时。
炎凰还脸色茫然，一脸的不解。
良久，他后知后觉地回神。
接着双手叉腰，一脸的嘚瑟。
傲慢的抬着下巴道：“不愧是我炎凰大人！”
都不用特意做什么。
只是漏了个面，就把这个刚刚还对他不敬的凡人吓成这个样子。
言毕，炎凰扭头看着沈知年和裴云清。
嘚瑟道：“既见我来，为何不跪？”
在炎凰身后，沐云舟默默扶额。
一脸的无语。
虽说她早就知道炎凰是个小屁孩……
却没想到炎凰还是个中二病严重的小屁孩。
听着炎凰尬的人脚趾扣地的发言……
沐云舟一时间恨不得找条地缝把自己埋进去。
但目前情况特殊。
除了叶渺渺外，还有裴云清和沈知年。
沐云舟身上还担着解释的胆子。
只好硬着头皮解释道：“这位是炎凰，也是符氏一族的护族神兽，地狱凤凰。”
和马大哈的叶渺渺不同。
裴云清的消息网遍布整个苍云大陆，见多识广。
所以接受能力比其他人要强上许多。
看着对面一脸嘚瑟的小屁孩。
裴云清先是沉默了一会儿。
接着道：“上界的神兽……都能像他这般化形吗？”
沐云舟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有些可以，有些不行。”
说着，沐云舟又抱起了地上的犼。
解释道：“和苍云大陆的灵兽不同，上界的灵兽通人智。”
而人智开到一定程度，修为积攒到一定程度时。
灵兽便顺理成章地可以化人。
但哪怕是上界，也有资质一般的灵兽。
那些灵兽或许可以开灵智。
但不一定能化人。
更甚者，可能究其一生连灵智都开不了。
就比如他们之前曾见过的寄居兽。
裴云清似懂非懂，沈知年也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空气一片静谧。
裴云清和沈知年在消化新事物带来的冲击。
沐云舟在等着他们消化。
而这时，被忽视的地狱凤凰炸毛了。
“喂，你们在干什么？”
地狱凤凰不满地出声。
喋喋不休道：“为什么不理我？你们说话啊？”
“难不成……你们被本凤凰大人的美貌震惊，连话都说不出来了吗？”
说到这，地狱凤凰一甩尾。
嘚瑟地道：“也难怪，区区人类见到本神兽大人，是会被震惊的说不出话啦。”
裴云清沉默了。
他看了看地上嚣张自大的小屁孩。
接着拿出传音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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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
他总觉得这家伙像个弱智？
这般轻浮自大之人。
若是放在外面，分分钟就会被骗得连裤衩子都不剩。
沐云舟嘴角抽搐。
内心无语。
许久，她拿出传音玉，简单地概括了一下。
【地狱凤凰亿年一涅槃，如今的地狱凤凰刚涅槃十年不久，心智还不健全。】
换言之……
如今的地狱凤凰看着像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
实际上也真的是个不到十岁的小屁孩。
听完解释，裴云清仍是蹙眉。
一本正经道：【但我十岁时，也没有这么蠢钝不堪。】
裴云清表面笑眯眯。
但沐云舟知道，裴云清已经在心里把地狱凤凰和弱智划上了等号。
并在心中感慨。
难怪季朝歌能被地狱凤凰看上。
沈知年则并未过多言语。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地狱凤凰看了很久。
那沉默不语的视线。
直把地狱凤凰看得头皮发麻。
原本雄赳赳气昂昂的炎凰愣是被沈知年一个才木虚境的修士看得瑟瑟发抖。
咽了咽口水后，炎凰选择性地躲到了沐云舟身后。
一边偷看沈知年。
一边暗戳戳地问沐云舟：“坏女人，这个人类是怎么回事啊？”
沐云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炎凰。
看着沈知年熟悉的视线，沐云舟暗感不妙。
果不其然，下一秒……
沈知年故作深沉地开口，拉着地狱凤凰的手道：“我看你天资不错，不如就地收拾一下，加入我们合欢宗吧！”
熟悉的场景，熟悉的人，熟悉的对话。
莫要说是沐云舟。
就连同样听过这般话的裴云清和叶渺渺都不由得侧身。
一时间有些不想承认这个到处乱认人的家伙是他们的师尊。
许久，沐云舟硬着头皮回头。
见炎凰傻眼了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沐云舟还以为他是被沈知年的离谱发言吓到了。
她本想出声宽慰，让炎凰别多想。
可谁曾想，炎凰甩开沈知年的手大步后退一步。
嫌弃地吐槽道：“合欢宗？那个不知道多少亿年前就被灭了的宗门？出了名的银窝？”
“本神兽才不要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