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话音落下的刹那,季青山和季朝歌两人齐齐傻眼。

彼此面面相觑,眼中都写着“懵逼”两个大字。

恍惚间,季青山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轩辕山这是什么意思?

他居然……让他把家主之位让给那个逆子?

季青山愣了许久才回神。

回过神后,季青山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同轩辕山解释。

试图劝他回心转意。

“岳父大人,我知道您是喜欢家庭和睦,才会想着让朝歌回来,可……”

季青山想给轩辕山洗脑。

告诉轩辕山季朝歌不堪大用,不是能拯救的存在。

可轩辕山却连半个字都懒得多说。

只冷冷道:“我最后再说一次。”

轩辕山直视着季青山,眼中尽是凉意。

“三日之内,我要见到季朝歌,如果见不到……”

轩辕山眯着眸凉薄道:“你别忘了,你如今有的一切都是因为谁。”

话音落下的刹那,季青山的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在外人眼中,他是风光无限的季家家主。

白手起家,好不厉害。

但实际上……

季青山本人心知肚明,他如今有的一切从来都不是因为自己。

而是因为轩辕山。

若不是天梵宗的人出手帮忙,若不是轩辕山给了他灵兽……

他如今的一切,都将不复存在。

“父亲……”

地面上,看着昔日说一不二的父亲陷入沉默。

季明朗也终于反应过来情况不简单,忐忑不安的出声。

季青山低眸,看了眼地上的季明朗。

许久,在季明朗期待的视线中,季青山沉默不语地摆了摆手。

疲惫道:“你先下去吧。”

见季青山这般,季明朗着急忙慌地开口,想问季青山到底发生了什么。

季朝歌不过是个弃子。

弃子而已,为什么要突然求他回来?

甚至为了让季朝歌回来……

还要给出原本属于他的家主之位。

季明朗满心不悦。

可心中的不悦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原本最是疼爱他的季青山再度出声。

冷冷道:“滚出去!”

话音落下的刹那,季明朗被吓得哆嗦了一下。

他活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季青山动怒。

不安感在刹那间席卷心头。

季明朗不敢多言,沉默不语地快速起身。

良久,随着季明朗走远。

季青山才终于抬头,看向不远处的轩辕山。

小心翼翼地道:“岳父您非要见朝歌那孩子……是有什么隐情吗?”

在季青山看来,轩辕山身为整个苍云大陆都畏惧的大人物。

不该在意一个小辈才对。

可听了他的话,轩辕山却漫不经心道:“隐情?没什么隐情。”

“只是近日闲来无事,想多和小辈交流一下罢了。”

季青山欲言又止,却终是没有说什么。

其实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轩辕山在撒谎。

硬要说的话,季明朗才是轩辕山的外孙。

而季朝歌……

他和轩辕山连血缘关系都没有,原先更是连面都没见过。

轩辕山就算真的思念小辈。

也应该是去找季明朗,而不是季朝歌。

忽然间,季青山想到了近日传的风风火火的传闻。

于是搓着手,忐忑不安地再次问:“岳父大人,您突然说要见朝歌……”

“是为了传闻中的符氏秘宝吗?”

轩辕山并未避讳,坦然自若地点头道:“是。”

见轩辕山应得干脆,季青山原本准备的打太极的台词一时间没了说下去的由头。

季青山沉默了片刻。

又小心翼翼地问:“符氏的秘宝……对岳父大人您很重要吗?”

轩辕山没有回答。

只是道:“你尽管去做,他要什么给什么,他要季家就给李家,大不了……”

说话间,轩辕山抬眸。

平视着季青山道:“事成之后,我给你两个季家。”

此话一出,季青山心中愕然。

继而又不解地问:“那符氏的秘宝……对岳父大人您来说,当真就那么重要吗?”

轩辕山缄口不言。

漫长的沉默。

就在季青山以为轩辕山这是不打算回答自己,而知趣地准备闭嘴时。

轩辕山把玩着扳指道:“也没什么特殊的,不过是我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罢了。”

季青山先是一愣,接着释然。

像轩辕山这种地位的大人物……

在一不缺钱,二不缺权势的情况下。

偶尔看上了什么东西,会不惜代价想要弄到手也正常。

收回思绪,季青山看向轩辕山。

暗戳戳地道:“岳父大人,那个……我能拜托您一件事吗?”

闻言,轩辕山懒懒抬眸。

问:“什么事?”

季青山鼓起勇气道:“您先前给我的灵兽……被人偷走了。”

闻言,轩辕山眉梢微拧。

短暂的不解后。

轩辕山才想起季青山说的是他之前赠给季青山的灵兽。

想到这,轩辕山拧着眉问:“是何人要偷走那些灵兽?”

除了能够以身体容纳他人内脏,并合成对应的血液外……

寄居兽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

所以轩辕山不理解,究竟是什么人闲的蛋疼要去偷寄居兽。

季青山嘴巴张合。

过了许久,才搓着手,硬着头皮道:“是……火焰袁前辈,和丹阳子前辈……”

话音落下,轩辕山的眼神骤然变得耐人寻味。

见状,季青山慌了。

为了保,几大化神之间的私交都是不为外人所知。

在外人,包括季青山看来。

轩辕山和其他几位化神之间的关系很一般。

怕轩辕山以为自己是在瞎说。

季青山连忙解释把那日发生的事原本本的向轩辕山讲述了一遍。

还带来了那日收血时被打晕的两个小厮,以及中毒昏迷的火焰袁。

“就是这样……”

最后,季青山叹气出声。

无奈道:“我也不知道那在苍云大陆都两位赫赫有名的化神为什么会盯上小小季家。”

但事实就是如此。

看着躺在担架上,因为中毒昏迷不醒的火焰袁……

轩辕山眼中划过一抹暗色。

但这份暗色,却并不是火焰袁被人下毒而导致的。

而是因为火焰袁本身。

说回正题,沐云舟“窝里斗”的那招棋走得实在很妙。

有扮成崔熠之的沈知年从中作梗,加上赵一的背后捅刀。

以及她易容术的加持……

轩辕山不仅怀疑上界的人已经开始着手铲除下界的人。

还怀疑他的身边有内鬼。

自前几日一直联系不上丹阳子和火焰袁开始。

轩辕山心中就种下了怀疑的种子。

而后,在他都联系不上丹阳子和火焰袁的情况下。

却有人看到丹阳子出没在崔熠之住宅附近。

这下,轩辕山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怪不得连他的命令都敢不听了……

原来是抱上了更厉害的大腿啊。

轩辕山心中冷笑。

连带着与丹阳子火焰袁二人共事多年积攒的那一点感情也消失无踪。

现如今,听季青山说丹阳子和火焰袁不知为何偷偷溜入季家偷走了寄居兽。

轩辕山越发怀疑这是火焰袁和丹阳子受了他人指示。

故意做出这种事,试图给他难堪。

深吸一口气后。

轩辕山看着地上的火焰袁冷冷道:“把人交给我,我来替你处理。”

有了轩辕山的这句话,季青山如释重负。

一边连连应好,一边马不停蹄地将火焰袁这个烫手山芋转交给轩辕山。

末了,季青山不忘搓着手。

不安地问:“那个……灵兽的事……”

季青山是在暗示轩辕山尽快给他一批新的灵兽填补上空缺。

但轩辕山并未直接回答季青山。

而是道:“你何时带来你那长子,我便何时给你要的东西。”

说罢,轩辕山带上昏迷不醒的火焰袁,头也不回地离开。

徒留季青山站在原地,独自一人唉声叹气。

寄居兽虽然能够产出和符氏人一样的血液……

但能产出的灵兽血液并不多。

而那些血液一部分被他随身携带拿来自己用。

一部分专送给各位大能,用来维持自己在苍云大陆的人脉。

还有一部分被他掺在了用来制造符纸的纸浆之中。

借此来增加符纸的威力,好让那些给他上供钱财的门徒别发现不对劲,进而继续大肆敛财。

本就不多的血液因此被抠搜的分成了三分用,几乎每次都能用的一干二净。

这么多年下来,季青山手中一点存粮都没有。

而几日前,丹阳子上门。

为了拜托丹阳子帮忙炼制丹药,季青山下了血本。

几乎把所有现存府符咒都给了丹阳子。

以至于……

现如今,他身上就只有几小瓶少得可怜的血液。

若是再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

想着谎言被拆穿时,他被众夫所指的画面。

季青山瞬间萎靡了下来。

为了重新获得灵兽,为了不让自己的谎言被戳穿。

季青山一咬牙一狠心,在传音玉里找到了季朝歌的名字。

……

从开始布局的那天起,沐云舟就知道轩辕山早晚要上钩。

只是谁也没想到,轩辕山会上钩得那么快。

下午,沐云舟坐在躺椅上。

一手抱着小犼,一手拿着瓜子。

舒舒服服地一边晒太阳一边吃瓜。

吃到一半时,眼前突然多出一道阴影。

沐云舟诧异地抬眸看去。

却见季朝歌大步向她走来,手中还拿着传音玉。

郑重地做了个“嘘”的手势后。

季朝歌拿起传音玉,并将来信人的名字展示给沐云舟看。

在看到上面显示的“季家老不死的狗东西”等一长串文字后。

沐云舟很快反应过来,这是季青山给季朝歌发来的信息。

黄鼠狼给鸡拜年,非奸即盗。

沐云舟很快意识到这件事有猫腻。

于是一边麻溜地起身,一边快速上前,试图偷听。

季朝歌看了一眼,贴心地把传音玉往她那边凑了凑,才接通了来信。

传音玉上的通讯刚接通,季青山虚情假意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朝歌啊,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听着季青山虚伪做作的声音,季朝歌眉梢微蹙。

一旁的沐云舟都清晰地看到……

季朝歌好像被恶心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怕季朝歌破防露馅。

沐云舟拼命眨眼,不断用眼神暗示。

季朝歌这才忍下恶心。

冷淡道:“有什么事?”

见季朝歌愿意接话,季青山明显松了口气。

随后小心翼翼地问:“朝歌啊,你什么时候有空回家看看?”

说着,季青山声音一顿。

许久,他似是想起了打感情牌这一套。

故作感慨道:“你这么多年没有回家,我,你母亲,还有你弟弟,都十分想你。”

乍一听,季青山这话像是为儿子操心的普通老父亲。

可细听,很快就能从中发觉不对。

起初听到季青山的这句话时,沐云舟还有一点茫然。

母亲?

她当初可是亲眼目睹符若若的残魂散去的。

又哪来的母亲?

短暂的愣神过后,沐云舟恍然大悟。

季青山口中的母亲……

是季朝歌的继母,轩辕菲。

也是间接促成符氏族人被灭族的罪魁祸首。

当着季朝歌的面称呼轩辕菲为母亲,无异于是在逼季朝歌认贼作母。

沐云舟听了这番发言,太阳穴都不由得突突乱跳。

所幸今时不同往日。

现如今,决定权在他们的手中。

因为明知道季青山是有求于他们,季朝歌一点都不客气。

直白道:“我只有一位母亲,而我的母亲早死了。”

说着,季朝歌声音一顿。

阴阳怪气地嘲弄道:“怎么?你是突然良心发现,想去看看我那因你枉死的母亲,还有因你枉死的符氏百口人吗?”

传音玉的另一头,季青山被季朝歌这番毫不客气的发言噎得脸红脖子粗。

许久,季青山好不容易回过神。

正哆哆嗦嗦地开口,想要斥责季朝歌是个逆子。

季朝歌却先一步开口。

学着季青山的语气,假意惺惺的道:“你对母亲有这份心,我自然是感动的,不过……”

“母亲如今已经不在人世,你若真的诚心想去探望母亲,不如先去死一死?”

季朝歌的语气嘲弄,话里话外满是不掩饰的讥讽。

在别人面前也就罢了。

可在这个自己最不喜欢的大儿子面前,季青山何时受过这种委屈?

他被气得差点一口气喘不过来,张嘴就要破口大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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