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云舟隐隐约约嗅到了一丝不对劲的味道。
收回思绪，她拿起传音玉，快速从床上起身。
一边往外走一边问：“你现在在哪？”
犼思索了片刻。
回道：“在一个有瀑布，能看得见月亮的山坡上。”
有瀑布，能看见月亮，有山坡……
不过几瞬的功夫，沐云舟便从犼的只言片语中辨认出了大致方位。
应该是在山下一处人迹罕至的悬崖旁。
因山路陡峭，泥泞不堪，鲜少有人会去那里。
轩辕玲珑大半夜的不睡觉，去那测灵根干什么？
沐云舟心中百思不得其解，但现在的情况容不得她细想太多。
收回思绪，她加快速度，以最快的时间赶到山下。
沐云舟赶去时，犼还在抱着传音玉，又在悠哉的吃萝卜。
沐云舟看不下去，直接一把将犼拎了起来。
接着问：“轩辕玲珑被带去了哪？你还能闻到他们的味道吗？”
吃夜宵时间被打断，犼有些不爽的挣扎了一下。
抬头时，却又见沐云舟肃穆着一张脸。
意识到这次的事好像不简单，犼也稍微正经了些。
粉嫩的鼻子怂了怂。
短暂的分析过后，犼道：“好像，是往南北方向去了。”
沐云舟顾不得犹豫，立刻带着犼往前跑。
但跑着跑着，犼突然皱起眉头。
从她怀里钻出来道：“不好，气息的味道……好像越来越远了。”
沐云舟微怔，脚下的速度却没有丝毫减缓。
接着问：“你的意思是……那个人离我们越来越远了？”
犼点了点头。
一边嗅，一边道：“如果我的猜测没错，带走那个小姑娘的人……至少也是化神期。”
化神期？
听到这话，沐云舟脚步一顿。
如今这世上，化神期加起来，也不过只有十位。
而那十位大能虽深居简出，鲜少见人。
但为了积攒信仰力，他们会在凡界各地设置祠堂。
而被供奉的，是他们的本相。
所以出去霍元肖外，剩下九位大能的长相并不是什么特别的秘密。
可刚刚那个男人……显然不是九位化神中的一个。
看行事作风，言行举止，也不像是霍元肖。
与轩辕玲珑认识，实力又如此强横……
那么必然是天梵宗的人。
可如果天梵宗真的有两位化神期大能，那轩辕山为何要藏着掖着呢？
在如今灵气衰退的苍云大陆，化神期就是实力天花板，无人能敌。
但凡宗内有一个化神期修士，那都是要敲锣打鼓的吹嘘的。
又怎么会……
沐云舟一边思索，一边继续追。
只是跑到一半，耳边突然没了犼的声音。
脚步一顿，沐云舟低着头问：“怎么不说话了？”
犼却道：“没必要追的，你追不上的。”
沐云舟皱了皱眉，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犼同样面色凝重。
它直起身，不断在空气中嗅着，似是在确认着什么。
良久，它道：“是空间跳跃纽。”
空间跳跃纽？
又是一个陌生的词汇。
沐云舟摸着下巴，试图从原主的记忆中找出相关信息。
犼却道：“不用想了，你没见过空间跳跃纽，因为你那是上界的东西。”
不等沐云舟困惑，犼又开始自言自语。
“奇怪……下界……为什么会有上界的法器呢？”
说着，犼又猛地抬起头。
问：“女人，那个小丫头给你的粉晶在哪？”
沐云舟不明所以，却还是把粉晶拿出来给了犼。
结果粉晶后，犼对着其一通乱嗅。
再抬头时，犼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喃喃自语道：“不对劲……这个味道……我曾经闻过。”
说着，犼一跃而起。
不等沐云舟回过神，它已经回到了丹田。
看情况，似乎是在和冥说什么。
沐云舟感到好奇，想跟过去听八卦。
犼那厮却故意设立了一道透明网，把她给挡在了外面。
沐云舟：……
神识被阻隔在外，沐云舟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只能看到犼连蹦带跳的同冥说话的身影。
沐云舟：……
心下略微有些无语。
见进不去，沐云舟也就不再多做无谓的挣扎。
不过……
轩辕玲珑，天梵宗，下界，上界，空间跳跃纽……
冥冥中，有道声音在告诉沐云舟。
天梵宗……好像和上界有着千丝万缕的东西。
正想着，耳边传来冥的声音。
“小丫头？你现在可还在外面？”
沐云舟应了一声，默默将神识放入丹田。
接着问：“你们聊完了？”
冥点了点头，动作有条不絮。
好一会儿，他才道：“小犼方才同我说……你们遇到了一个持有上界法器的人？”
沐云舟一边点头，一边不安的问：“这其中有什么问题吗？”
冥沉默片刻。
许久后才道：“下界中……有上界人留下的内应。”
怕沐云舟听不懂。
短暂的组织了一下语言后，冥又接着道：“下界与上界的通道，原本是相连的，且连接的渠道就像是一个圆。
月升日暮，潮起潮落。灵气在这个圆中不断循环，才能保证各界秩序。
但现在，有人强行合上了各界之间的渠道，这么做是逆天而为。”
既然是逆天而为，必然要牺牲些什么。
制作封印两界渠道的原材料是什么冥目前还不清楚。
但至少有一点事可以肯定的。
那就是两界的灵气间，有着一种会互相流通的惯性。
只要另一方的灵气还存在，那么两股灵气就会被吸引，不断的冲撞封印，好完成互换。
这就导致封印必然会产生损耗，每隔几年就要维修。
但维修的话，除了上界的封印外，下界必然也要有人守着。
“我原先总以为那些人绝不会让上界人与下界人扯上关系，但如今看来……下界只怕早就被安插了他们的内应。”
玉白长指把玩着手中的粉晶，冥神色看不出喜怒。
但片刻后，他抬起手，将那块粉晶还给了沐云舟。
轻声道：“小丫头，你可要快些了。”
沐云舟隐隐觉得不安，于是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冥道：“苍云大陆空气流逝的时间，远比我想象中的要快。
封印之所以会松动，是因为上下两界中的灵气在彼此互相吸引。
但这种吸引并非是永恒不变的，若那天下界的灵力彻底消失……”
那么两界的灵气，将会真真正正的被困在上界一地。
就连三千位面的气运福泽，也会被困在那一处。
虽然冥的话沐云舟总听得云里雾里，却还是敏锐的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时，冥又再次开口。
出声问：“小丫头，你说你是从天梵宗之人拿到的这块粉晶对吗？”
沐云舟点了点头。
冥又道：“那可能要麻烦你去天梵宗一趟了，如果可以，最好去见一见那位宗主。”
沐云舟问：“你怀疑上下两届的封印在天梵宗？”
冥点头，不置可否。
“苍云大陆如此之大，如果硬找，不知要找到猴年马月，如今有了线索，还是去看一看的好。”
天梵宗……
沐云舟有些头疼。
毕竟就在前不久，她才刚踹了帝华这个师尊，把天梵宗不少人都得罪了一通。
如今想去天梵宗……走正规渠道，那肯定是行不通的。
但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其实就算她还在天梵宗，还是天梵宗长老的弟子，也不一定有资格去见宗主。
但如果她能在宗门大比中拔的魁首的话，那就又有些不同了。
作为嘉奖，和对其他弟子的激励。
每一届宗门大比的胜出者，都会去五大宗转一圈。
且会在每个宗停留一个月。
作为对新生代弟子的激励，各宗宗主会亲自为胜出者答疑解惑。
这是最简单有效的，能够与轩辕山见面的渠道。
收回思绪，沐云舟默默握紧了拳头。
为了师门也好，为了现世的养父母也好。
这次宗门大比……
她势在必得。
……
披星戴月的赶回去时，供各宗弟子休息的客栈静悄悄的。
沐云舟脚步声放的很慢，生怕惊扰了其他人。
但在她蹑手蹑脚的准备回房间时，耳边忽地传来一阵不和谐的声音。
沐云舟动作一顿，连忙侧过身去看。
却发现声音时从隔壁的隔壁传来的。
而隔壁的隔壁，是季家门徒暂住的地方。
这会儿，一两个衣着朴素的季家门徒正在大包小包的往外面搬东西。
“真是大小姐脾气。”
搬到一半时，门徒甲不干了。
一边按揉着胳膊，一边抱怨道：“凭什么那个大小姐一个临时的决定，要让我们来受苦？”
门徒乙安慰他：“没办法，谁让我们不像那位大小姐一样背靠天梵宗，有一个宗主外公，和一个门主夫人姨妈呢？”
天梵宗，宗主外公，门主夫人姨妈？
他们说得是轩辕玲珑。
沐云舟脚步一顿，好奇的凑过去听八卦。
却意外听见门徒甲的小声嘟囔。
“要我说，大小姐的主意还真是一会儿一个变，明明进我们季门是还信誓旦旦的说要修行，要闯出一番大作文。
结果宗门大比马上开始，到了她为宗门出力的时候了，她又看上了凡界的穷小子，要死要活要与其成婚，真是任性……”